第九百零八章 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如同一道惊雷划破虚空劈在陆寒川身上。
  在看到离婚协议书的瞬间,他感觉一股难言的愤怒直冲头顶!
  捏着薄薄的文件,手背青筋暴起。
  他是应该愤怒的,为什么洛晚明知道他是被人设计的,她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婚!
  为什么明明已经真相大白,他都已经让丁家破产,把贺家打击得一蹶不振,狠狠地报复了那些阻隔他们的人,她还是连一点点的机会都不给他!
  难道在她眼里,只要他身上有了污点——哪怕不是他自愿的,她也不可原谅吗!
  好狠心,好无情!
  然而,愤怒才刚升起,一盆冷水却又兜着浇了下来,瞬间将他所有的怒火都浇灭。
  他想到了当初看到洛晚和贺文轩在床上醒来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也是在明知道她是被人冤枉的情况下,毅然选择了离婚,没有给她一点挽回的余地。
  不过是世道轮回罢了,他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她狠心。
  陆寒川颓然地坐在办公椅上,整个人仿佛被抽走全身力气般。
  本来发烧就头晕脑胀,现在更是晕眩得厉害。
  郝文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陆寒川会昏过去。
  他从来没有见过陆寒川这么虚弱无力的时候,感觉身上所有的精气神都被人夺走了。
  洛晚给的那份文件,究竟是什么?
  能让他家老板如此失态,难、难道是离婚协议书?
  想到这里,郝文脸色一白。
  “陆、陆总,您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吓得他连敬语都出来了。
  陆寒川没有说话,郝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在原地站着等。
  过了好一会儿,陆寒川低沉沙哑的声音才传来,“当初……她签离婚协议书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郝文立刻就想起了当年他奉陆寒川之命,拿离婚协议书给洛晚签时的情景。
  说道,“少夫人很平静。”
  是一种心如死灰的平静。
  没有大吵大闹,却看得人心疼。
  “她有说什么吗。”
  “没有。”郝文想了想,补充道,“少夫人只说不要任何财产。”
  洛晚的原话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快两年。
  只记得她的意思是什么也不要,净身出户。
  离婚之后外面都在传,洛晚被陆家扫地出门,净身出户,说她活该。
  其实不是的,洛晚被扫地出门不错,但是陆寒川没想过让她净身出户,给了她车子房子还有一笔钱,只不过她都不要罢了。
  陆寒川不说话了——他说不出来。
  太痛了,心脏的位置痛到几乎窒息,喉咙仿佛被狠狠扼住。
  手里捏着那薄薄的纸张,深刻地体会到洛晚当初是有多痛。
  这就是报应吗,当年他加注在洛晚身上的痛,如今全都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曾经对她的伤害,她如数奉还。
  陆寒川绝望地闭上双眼,任由心痛肆虐。
  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
  把郝文打发出去,陆寒川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内,看着那张沙发失神。
  就在不久前,洛晚曾经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翻着杂志,等他下班。
  他们之间,也是有过甜蜜幸福的。
  只不过太短暂了。
  一切恍如昨日,却要分道扬镳。
  陆寒川拿出手机,给洛晚拨打过去。
  电话通了,但没有接。
  他应该庆幸,洛晚没有绝情到把他拉黑吗,陆寒川苦中作乐地想着。
  但转念一想,也许只是因为还没有办完离婚手续,所以她还留着他的联系方式而已。
  于是刚刚苦中作乐得到的片刻自我安慰也没了。
  电话被自动挂断,他再次拨打过去,再挂断,再打,如此反复,大有一种她不接,他就一直打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终于,在打了第十遍之后,电话被接通了。
  谁也没有先说话,安静到只能从手机里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找我有事吗。”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于是又沉默了。
  安静到令人窒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十秒,也许是几分钟,最终洛晚先开口了。
  好像他们之间的每一次交谈,几乎都是她先开口。
  “刚刚在忙,没听到手机响。”
  很敷衍的回答,陆寒川心脏处传来微微的刺痛。
  “嗯。”
  也不知道是信了,不是没信。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什么时候有空,见个面吧。”
  “抱歉,我最近很忙。”
  陆寒川忍着心脏的不适,心不断往下沉,忙什么呢,夏氏集团的事有夏建东和冯奇毅,而她现在又没有通告。
  “关于离婚的事,我想和你当面谈。”
  “这件事我已经全权委托律师办理。”
  言下之意,你找律师谈就行,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陆寒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你现在连见我一面也不愿意了,是吗。”
  明明声音很平静,洛晚却听得极为难受。
  她深吸一口气,“没这个必要,我还在忙,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挂了。”
  “洛晚。”陆寒川急切地开口,生怕她真的挂了电话。
  洛晚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只是在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被不断放缓拉长。
  “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洛晚的心被狠狠揪了起来,手机里卑微祈求的语气,听得她很难受。
  陆寒川从来都是高傲清冷的,什么时候如此卑微过。
  可是为了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求饶。
  或许,他们的相遇相爱,不仅对她来说是一场劫难,对他亦然。
  “抱歉。”
  说完匆匆挂了电话,生怕被电话那头的男人听到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声。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陆寒川久久没有动惮。
  明明还是白天,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办公室内一片亮堂,他却感觉一股可怕的黑暗铺天盖地而来,遮住了所有的光。
  他身处于寒冷的黑夜中,茫然四顾,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寒冷伴随着黑暗钻进骨髓,攥住他的心脏,不断拖入冰冷刺骨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