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天
他扯了扯旁边女孩的衣袖,使劲给她递眼神,
“这是我们池总”
那女孩心领神会,立马微笑着跟池砚打招呼,
“池总好”
池砚微微点头,神情并不严肃,与小刘平时在公司里见到的那个冷面老板完全是两人。
“现在又不在公司,不必那么拘谨。”
说着,池砚把秦时喻给拉了过来,还没等小刘开口问,他就抢先开了口,
“这我老婆,你也是跟女朋友一起来玩密室?”
“是我老婆,已经领证了。”
这下小刘又惊讶了,依旧是两种惊讶,一是惊讶池总居然还会跟他寒暄几句,二是惊讶池总居然和老婆的关系这么好。
其实前几天公司就在传池总已经结婚了的消息,只是当时池总没有公开婚讯,公司上下也不敢传出去,就只在私下八卦八卦。
小刘当时信了传言,以为池总不公开是因为这桩婚姻不过是两家的利益互补,没什么真感情,才不愿意挂在嘴边,但是现在看来传言就真的只是传言,人家池总和老婆的感情明明很好嘛,还会一起来玩密室。
秦时喻也对他们微笑致意,互相打了招呼。
小刘看看他们,总觉得和老板一起玩密室好像不太合适,然后拉着自家媳妇儿就想走。
“那我们还是不打扰您和太太了,我们再去找其他场次”
“不用了,我们一起玩吧,等会儿我们还有两个朋友要来,刚好六个人,我们一起玩就是啦。”
这次是秦时喻先开的口。
老板夫人盛情难却,他悄悄观察了下池总,他也点了点头,所以小刘也就没有再推辞了。
过了一会儿,裴衍之和林语池也一前一后的来了,人已组齐,工作人员把他们带到门口,收走了他们的手机,让他们戴上眼罩,然后后面人的手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排成一列,把他们带进了一个房间。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只听见“砰”一声,门被关上了。
站在最前面的是工具人裴衍之,站在最后面的是肉盾池砚,整个排序就是裴衍之,林语池,秦时喻,小刘老婆,小刘,池砚。
站在最前面的裴衍之手上拿着个对讲机,这会儿对讲机响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这店里故意营造氛围还是这个对讲机真的有问题,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特别的卡顿,还伴着断断续续的电流声,显得格外诡异。
“尊敬的玩家你好,欢迎来到我们《离校日》主题实景推理,现在你们所处的位置是C镇第一中学。”
“临近暑假,学校开始有同学接二连三地失踪,你们作为学校的一员,也是整日忧心忡忡,终于有一天,你们联合起来想要调查真相,就在这时候,在废旧仓库里发现了高三一班xx同学的尸体”
“现在请你们摘下眼罩,开始第一轮的搜证。”
他们纷纷取下眼罩,然后眼前的视线仍然不甚明朗,整个布景就是一黑黢黢的破旧学校,不远处还隐隐泛着绿光。
仔细嗅嗅,空气中好像还有股霉味,房间里一直循环播放着恐怖童谣,阴森诡异,激得秦时喻后背竖起了汗毛。
接着,她就感觉有一道力将自己揽入了怀里,他的声线好像也有些不稳,但还是努力地安慰她。
“别怕,我在这儿呢。”
秦时喻顿时安心了许多,握住他的手,两人跟在裴衍之他们后面,开始找起了线索。
“对讲机里面说要先找蜡烛。”
几个人一直摸索着,裴衍之和池砚走到前面的,他们两个走到一窗口处,摸到了那个蜡烛。
说是蜡烛,其实就是个蜡烛造型的灯,下面有开关,池砚拿过那灯,背对着窗口,拨开开关,那个蜡烛灯就亮了起来,只是光还是很微弱,以至于大家都没有发现池砚背对着的那个窗口处有个npc正在慢慢靠近。
npc的手伸向了池砚的背,刚刚碰上,池砚就跟个受了惊的蚂蚱,一下子跳在裴衍之身上挂着。
这一举动把npc都吓愣了,呆呆地望着挂在裴衍之身上的池砚,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这样有失他作为npc的尊严,于是又张牙舞爪地,装作要爬过窗户的样子。
这时池砚也从裴衍之身上下来,几人看着他的表情各有不同。
秦时喻:老公你没事吧。
裴衍之: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林语池:我吃瓜的。
小刘:老板!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求放过!
小刘老婆:我老公的老板,我们刚刚说话呢,真的什么都没看到,求求你别扣他工资!
池砚无比淡定地整理了下袖口,状似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刚刚他来的太突然,才会这样。”
然后他转头看着那npc,那npc依旧还在那装作要爬过来的样子。
进来前工作人员告诉过他们,那些npc不会真的伤害他们,就是追着他们吓吓他们,他们只用跑就行,而现在他们没跑,npc也没法追,只有在原地上演卡壳表演。
池砚还挑衅般地走到那npc面前,看着他,眼神里好像在说,
“就是你这么个鬼吓唬我?”
那npc也很硬气,伸手想抓他,被他躲开了。
秦时喻把池砚拉了回来,在他旁边小声提醒,
“都是假的,别打起来,打伤人不仅要赔钱,还要去警察局。”
他倒是挺淡定地摇摇头,声音落在这逼仄的过道里显得格外低沉。
“我本来就没想打他。”
“就想吓唬吓唬他。”
秦时喻:
您可真厉害,反吓npc第一人。
接下来是三条支线任务,六个人分为三组,秦时喻自然是和池砚分成了一组。
只是两人相互搀扶着还没走多久,池砚的背后就被人拍了一下,秦时喻也感觉到了,以为是npc来了,下意识地叫出了声,
“啊啊啊啊啊啊你别吓我!”
池砚下意识地把秦时喻往怀里面拉,带着她一起转身,但是双手一直蒙在她的眼睛上。
他们所在的这条走廊约等于没有光,其实是看不太清面前人的,但是那人一开口,两人就松了口气。
“池总,是我。”
小刘说着,打开了手里的蜡烛灯,灯光打在他脸上,秦时喻看见他咧着嘴正笑着,这笑容配上这灯还有这氛围显得格外诡异,差点让秦时喻放下的心又悬起来。
“你怎么来了?”
池砚问了一句,语气还算平稳。
只有秦时喻知道,他拉着她的掌心,都洇出了一层汗。
小刘笑着说,
“池总,你把唯一的灯让给了我们,我怕你们害怕,就过来给你们打灯带路”
“谁说我害怕了?”
池砚的这一句话把小刘震得一哆嗦,赶紧改口,
“我怕太太害怕”
“她害怕有我保护。”
小刘:自己怎么好像越说越不对了。
于是,他也就没敢再说话,自顾自地走到了两人前面,要给他们带路。
“你老婆呢?你不去保护她吗?”
秦时喻问了一句。
“她不害怕,她胆子大得很,一人可以单挑三个npc,而且她那条路亮堂着呢”
还没等到两人开口,前面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小刘一下子横在两人面前,张开双手,像鸡妈妈护崽子一般。
“池总和夫人别怕!我保护你们!”
池砚:
秦时喻:
秦时喻满脸苦笑,看着池砚,耸耸肩,好像是在说,
“你们公司的人都这样吗?”
池砚也一脸僵硬,无奈地摇头,
“看来我对他们的关心还不够。”
小刘小心地在前面探路,看着前面好像没什么,才挥手让两人跟上。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着,这条路上看着很正常,不知道刚刚的响动是从哪里来的。
三个人谁也没看到,不远处有个嵌入式的柜子,柜门突然打开,从里面爬出来个衣衫褴褛的npc,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三人走来,池砚紧紧拉住秦时喻的手,准备带着她跑,正准备喊上小刘一起跑时,就看见他又是鸡妈妈上身,挡在npc面前,张牙舞爪的,不让人家过来。
“你吓我!你不要吓我老板和老板娘!别过去!”
随着他这一声响彻云霄的吼叫声,秦时喻和池砚看到那npc嫌弃地捂住了耳朵,深知自己遇到了对手,赶紧逃跑了。
秦时喻看得目瞪口呆,冷不丁地冒出来句,
“池砚,你是不是平时太过压榨员工了,看给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池砚默默地盯着小刘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的关卡就格外的顺利,秦时喻猜应该是npc之间传了话,叫他们千万不要招惹上小刘,所以后面他们这条线基本没什么npc,唯一的一个还只是飘过。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线索,跟其他人会了合,准备去到最后一关。
就在这时,池砚把秦时喻托付给了林语池和裴衍之,然后把小刘拉到一边。
两个人也不顾现在是什么场景,就这么大胆地在鬼屋里开始了谈判。
其实是池砚单方面的教育。
“你说你,你怎么能把你老婆一个人丢在那里呢。”
小刘拼命地解释着,
“不是,池总,我家那位是真的不怕,她胆子大,她还催我来你们这边呢”
池砚微皱着眉,显然是不同意他的这番说辞,
“就算你老婆是真的不怕,可是女孩子都需要男生的一个态度的,她可能是不怕,但是她一定会享受被你保护的感觉,会觉得你这人能靠得住。”
“至于她让你过来,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口是心非?她让你过来,是因为看出来了你想过来,想成全你,也期待你能为她留下,但是你没有。”
“还有你为什么要过来的原因,我想应该不用我明说?都给你说了,不在公司不用那么刻意,还一口一个夫人太太的,把我老婆吓得一愣一愣的。”
池总提起老婆两个字,语气都跟着软下来了些。
而小刘呢,这会儿鸡妈妈变成了鸡崽子,垂着个脑袋,像是学生接受班主任训话一般。
池砚还在说着,小刘抬头看到他后面,脸上一下子变得苍白,
“池总,你你后”
“别打断我说话。”
“不是,池总,你后面有鬼,比刚刚见得那几个都吓人”
池砚背僵了一下,脑子不知道怎么突然抽了筋,还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事后他只想自剜双目。
那npc满脸都是血迹,还带了假獠牙,装的跟真的似的。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两人逃命般地跑。
池砚跑到离秦时喻不远处就停下来先稳住呼吸,然后一脸淡定地走了过去。
“你俩说什么呢这么久”
“没什么,就是聊了点男人之间的话题。”
“什么男人间的话题,让你出了这一头汗”
吃盐:饶了我吧老婆。
这让我怎么解释
密室结束后,小刘老婆问起他,池总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小刘也没有瞒着,如实地说了。
然后就看见自家老婆抱着手臂,冷哼一声,
“人家说的多好,本来就是这样。而且人家会对你这样说,一是真的提醒你,二也是嫌你今天是个电灯泡,也就你个猪脑袋看不出来。”
“你不平时说你们这池总对女生很冷漠的吗,结了婚也是绝口不提自己老婆,怎么我看人家比你懂得多多了?”
小刘忍不住顶了一句,
“那他平时看上去确实是那个样子的嘛”
“那这就是用心和没用心的区别了。”
“用心的人,即使自己害怕,也要护着老婆。”
“而有的人呢,丢下自己的老婆不管,要去保护别人,这有的男人啊,就是不值得。”
小刘听得嘴角僵硬: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得了呗?
这下好了,不仅没抱到池总的大腿,还把自家老婆得罪了,两头不讨好。
而且,池总应该也没想到,他对老婆的宠溺,直接导致了另一对小两口沉寂了一周之久的家庭战争再度爆发。
问就是不该比,一比,原来他不仅在事业上跟人池总差了八千里远,连好男人指数,也够不到人家的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