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威名远扬

  中午。
  徐杰正在包子铺吃饭,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沾上汤汁的手,然后掏出了手机,又是电视剧部的吕志宏打来的。
  “喂?”
  “徐总,你在哪儿?”吕志宏问道。
  “我在医院,怎么了?”徐杰说完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放到嘴前咬了一口,里面的汤汁顿时顺着咬开的地方往外流。
  本来浪费就是犯罪的原则,他赶紧吸了两下,这可是包子的精华。
  “徐总,我早晨放在桌上的早餐,你怎么没吃?你是不是已经离开医院了?”吕志宏看着病床旁的桌柜,早晨拿来的保温饭盒纹丝未动的还在那里。
  说好了活动活动身体就回来吃,这都已经中午了,是迷路了吗?
  徐杰听见后一愣,这才想起吕志宏送饭的事,为了避免对方向江老大报告,于是开始编故事:“嗯,是这样的,晨练的时间遇到一位老大爷,他说医院附近有一家包子铺里的包子特别好吃,极力向我推荐,还希望拍进《美味的历史》当中,于是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尝了一下,一吃发现真的很好吃,所以午饭又过来吃了,老吕,不好意思,又让你白跑一趟,以后你就不用来给我送饭了,我又不是下不了床,到外面随便吃点儿就行。”
  吕志宏“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早晨送来的饭盒没动,只是,病床上叠放整齐的被子,似乎也没有动过的痕迹,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也许是同一个护士给叠的呢?
  “徐总,你的身体还没康复,可别在外面乱吃东西。”吕志宏关心的提醒道,没了徐总,公司里的许多工作都无法正常进行,特别是在电视剧马上就要开机这个关口,所以他非常不希望徐总再出什么意外。
  “知道了,放心吧,吃完我就回去,你也赶紧去吃午饭吧。”徐杰应付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然而还没等他把手机揣回去,铃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江老大。
  “头儿,什么事?”徐杰接通电话后问道。
  “谁让你离开医院的?”话筒里面突然传来江老大的吼叫声。
  徐杰吓了一跳,赶紧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他首先想到的是吕志宏告的密,但是转而一想,他刚刚挂断老吕的电话,前后也不过几秒钟的工夫,对方根本没有时间向江老大告密,而且在电话中,老吕也没有怀疑他的故事。
  “头儿,你听谁说的?”徐杰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想把这个告密的人找出来,这不是影响他的工作进度吗?
  “还用听谁说?圈子里已经传开了,说什么京视文化的副总为了给电影要排片,抱着一箱老茅到处去院线公司敬酒,不给排片就不走,说,是不是你?”江海大声的质问道。
  徐杰微微一怔,这么快就传开了?这群人的嘴也太碎了吧?
  他想否认,可是人家说的很清楚,是京视文化的副总,而公司一共就三个副总,一个是搞行政的,另一个还是女的,针对性太明显,想不承认都不行。
  “头儿,确实是我。”徐杰不装了,摊牌了。
  “承认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是什么状况?医生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好好休息,近期不要沾酒,你是不是想英年早逝,让你媳妇守寡?”江海生气的斥责道,不过言语当中却透露着关心。
  “头儿,你先别生气,听我跟你说,其实我只是想吓唬吓唬那些院线公司的负责人而已,我要是不那么做,他们能给我排片吗?”徐杰解释道。
  敬酒?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在身体还没恢复好的情况下继续喝?
  上次是上次,后面那几杯其实都是本能,根本没有意识了,但是这次不一样,他清醒着呢,而且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不会轻易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不过也正是这件事,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该不要脸的时候就得不要脸,该耍无懒的时候就得耍无懒,太顾及面子,有些事真的是办不成。
  “吓唬?”
  江海一呆。
  还能这么干?
  他见过用上级领导去吓唬人的,见过用规定法则去吓唬人的,甚至见过做鬼脸吓唬人的,可就是没见过用上门敬酒吓唬人的。
  “你是在用生命吓唬人吗?”江海回过神问道,不愧是策划出多档热播节目的男人,脑洞跟正常人就是不一样。
  “头儿,我的生命对那些院线公司老板来说算什么?什么都不算,他们怕的不是我,而是咱们京城广播电视台的领导,他们害怕我喝倒之后,会引来台领导的愤怒,所以才不得不给我排片,他们不是给我面子,是给台领导面子。”徐杰缓缓的说道。
  如果没有看透这一点,他也不会抱着一箱酒到处去吓唬人。
  现在的他,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否则还用得着亲自上门?一个电话不就搞定了吗?
  难道他不想虎躯一身,王霸之气让同行折服吗?
  难道他不想金口一开,所有人都会给他一个面子吗?
  他想。
  可问题是,他现在还没到那个层次。
  没办法,影响力有限。
  江海听了徐杰的一席话,不由的露出了苦笑,没想到对方看的这么透彻,看来对方的脑子没有喝坏,清醒着呢。
  “你小子,可别弄巧成拙了!”江海说道,人也不生气了,也不反对对方的做法了。
  他这个当总经理的帮不上忙,难道还不允许手下自己想办法?
  要说影视公司、娱乐公司、经纪公司,他认识不少人,可是要说院线公司,他还真不认识几个,以前更是很少来往。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过头儿,你可得加把劲儿,如果你能早日成为台领导,我是不是也能有一个更靠得住的靠山?”徐杰打趣道。
  江海听完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是呀,他这个总经理太无能了,自从被调到京视文化以后,一点作为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指望着小徐,这可不是一个想要更进一步的人应该有的行为。
  就拿这次来说,小徐一进医院,公司重要的项目全停了,幸好小徐这次伤的轻,医生说在医院观察个几天就能出院,否则公司剩下这几个月的业绩岂不是要拉胯?
  江海反思了一下自己,自从有了小徐之后,他就变的懒惰了,而且遇到问题的时候,习惯性的指望小徐,这可不是作为京视文化总经理该有的表现。
  如果是坐等退休,那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还想继续往上努努力,若是继续这么下去,只会越来越废。
  看来,自己也要奋起了。
  江海心想。
  “嗯,我会加把劲儿的。”江海认真的说道。
  昨天还和老陆聊起新年晚会和春节晚会,这两个工作,他接了。
  “加油头儿,我看好你。”徐杰笑着说道。
  “你也加油,别把自己累着。”江海嘱咐道。
  “明白。”
  挂断手机,徐杰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把江老大搞定了,他还真担心对方把他抓回医院去。
  他一边继续吃包子,一边翻看张迪给他发来的信息,上午去了三家院线公司,还剩下三家公司,如果再能把这三家搞定,那么他的电影在总体排片上就能达到百分之十以上了。
  这个排片率在平时不算高,但是在竞争激烈的国庆档,基本可以确保前六,也就是第五第六的样子。
  至于郑国良的电影,就算有院线大佬参与投资,但也只是在个别一些院线的排片会很高,但是平均到全国所有的院线公司,应该和他的排片差不了多少。
  郑国良确实是比他有名,可谁让他不要脸呢?
  下午继续不要脸去。
  徐杰吃完包子,回车里面睡了一小觉,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开车前往下一家院线公司。
  大华院线公司。
  徐杰像上午一样,下车之后抱着一箱老茅向大门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坐在门内的两个保安突然快步的走了出来,表情严肃的盯着他,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就像他怀里抱着的不是酒,而是炸药包似的。
  “二位,我找你们金总……”
  “金总不在,去琼州出差了,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你要是有急事,就打他的电话,要是没急事,那就等一个月以后再来吧。”保安直接打断了徐杰的话。
  出差?
  徐杰一怔。
  一个月以后?
  一个月以后,国庆档都已经开始了。
  虽然电影上映之后,院线公司也会根据电影的表现,以及影迷的观影情况,来对各部电影的排片进行调整,但是他跟李康勇等人打着赌呢,如果前三天不能票房破亿,那么百分之二十的排片将会随便对方下调,哪怕调整到百分之三也要认,因此,他等不了那么久。
  徐杰将酒放在地上,然后找到金世来的号码,给对方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
  徐杰又打了一遍。
  “对不起……”
  徐杰把电话拿给保安看,“你们金总的手机关机了。”
  “金总可能在开会,我们金总非常忙,要不你先回去?”保安说道。
  徐杰看看手机,又看看保安,这金总到底是去出差了,还是在躲着他呢?
  江老大都已经知道了,作为院线公司的负责人,金世来会不知道?
  躲我?
  你躲得了吗?
  “既然金总走了,你们公司现在是谁在主持工作?”徐杰问道。
  “不知道。”保安摇摇头。
  “不知道?”
  徐杰眉头一挑,保安虽然是一家公司当中最普通的岗位,但消息却是最灵通的。
  连公司谁在主持工作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这怎么可能呢?
  “你们公司有副总吧?我找你们公司副总。”徐杰心想:你不知道?我让你知道知道。
  “不好意思,我们公司副总也不在。”保安说道。
  “也不在?不会也去琼州了吧?”徐杰眯着眼睛盯向保安,这话的水分太大,马上就到国庆档了,现在应该是院线公司非常忙的一段时间,总经理副总竟然都不在,这是要解散的节奏吗?
  “你说对了徐总,我们公司的中上层领导全都去琼州团建了。”保安笑着说道。
  “团建?”
  徐杰怔住了。
  这个理由,还真不错。
  徐杰准备去下一家,总经理电话打不通,公司又没有一个能做主的,他留在这里干什么?喝西北风吗?
  正当他要抱起箱子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不对的地方。
  等等!
  保安刚才叫他什么来着?
  徐总!
  可是他自始至终都还没有介绍过自己。
  难道是《美味的历史》的观众,他已经被认出来了?
  也不对。
  哪有见到名人,还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你认识我是谁吗?”徐杰试探的问道。
  “不认识,怎么了?”保安问道。
  “不认识我,你还叫我徐总?”徐杰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
  什么去琼州团建,狗屁,根本就是在躲他,说不定就在楼里面的某间办公室,通过监控器在看他。
  “我叫了吗?”说话的保安看了看一旁的同事,同事也迷糊了,忘记叫没叫了。
  “你叫了。”徐杰说道。
  “我没叫。”保安不想承认,但是脸却已经红了。
  “你叫了。”
  “我没叫。”
  “好吧,你没叫。”徐杰蹲了下来,一边拆箱子,一边说道:“为了表示歉意,我自罚三杯。”
  “不要徐总!”
  两个保安一看,立刻扑了过去,一人紧紧的抱住徐杰,另一人抢过酒,重新塞进了箱子里。
  “你们这是干什么?”徐杰不解的看着两人。
  “不用罚酒,我又没怪你,你还是走吧。”刚才叫漏嘴的保安说道。
  “没怪我?真的吗?”徐杰问道。
  “嗯。”保安用力的点点头。
  “你的心胸太开阔了,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你这种人,来,我敬你三杯。”徐杰认真的说道。
  “别,徐总,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保安,你敬我干什么。”保安苦笑着说道。
  “职业不分贵贱,为了平等,咱们吹一瓶!”徐杰作势又要拿酒。
  “不用不用,我工作呢。”保安拦住人。
  “为了你的敬业,咱们吹两瓶。”
  “……”
  保安听见后快要急哭了。
  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喝酒的理由?
  他不由的转头看向监控器的方向,人能拦在公司门外,但是拦不住人喝酒呀,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他们这俩保安也得跟着喝。
  就这样,在大华院线公司的大门外,一个人非要敬酒,一个人紧紧的抱着,看起来比摔跤还激烈。
  “铃铃铃!”
  突然,一阵音乐在这时响了起来。
  “你松开我!”徐杰冲着保安说道。
  “不用敬,真不用敬。”保安说道。
  “我要接电话。”
  “哦!”
  徐杰将手机从兜里面掏了出来,当他看到来电号码时愣了一下,这不正是他刚刚打给金世来的那个号码吗?
  “喂?”徐杰接通手机。
  “刚才是你给我打电话吗?”
  “对,是我。”徐杰说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对方问道。
  “想请金总喝酒,顺便看个片子,聊聊排片的事。”
  “喝酒就免了,至于排片,你看百分之十怎么样?”
  徐杰一愣,对方都不知道他是谁,而且他还没说什么电影,什么时候上映,就要给百分之十的排片,这个金总,装的还能再假一点吗?
  “那就谢谢金总了,听说你带人去琼州搞团建了?等你回来,一定敬你几杯表示感谢!”徐杰也没揭露对方。
  看破不说破,朋友还能做。
  通完电话,徐杰痛快的把酒搬走。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只要给他排片,他就会立刻走。
  来到第二家院线公司。
  当徐杰搬着箱子来到大门外的时候,发现大门紧锁,透过玻璃向里面望,连个人影都没有。
  工作日,上班时间,没人?
  糊弄傻子呢?
  好歹把停在门前的车藏一下呀。
  有了刚才金总那段拙劣的表演,徐杰现在谁也不信了。
  他将箱子放下,然后回到车里,从后备箱中取出一个折叠桌,重新回到公司门外,小桌一立,酒盒一拆,杯子往桌上一摆,敬大楼。
  “喂,等一下!”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小美女,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一边收拾酒桌一边后说道:“你谁呀?怎么跑到这里喝酒了?这是喝酒的地方吗?”
  徐杰看到对方演,于是也陪着对方演,“我是京视文化的徐杰,来找长天院线的陈总,看到陈总的公司关着门,于是就准备小酌几杯,一边喝一边等,你是……?”
  “原来是徐总,我说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呢,昨天公司开会研究为你的电影增加排片的时候,我还看过你的电影海报呢,对了,公司今天团建,人都走了,只留下我值班,你找我们陈总什么事?”小美女眨眨眼睛,疑惑的问道。
  徐杰满意的点点头,看看,都看看,这才叫演技。
  虽然也用了团建的借口,但是说到了排片,这样一来就避免了拉扯。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得知陈总为我的电影增加排片,所以想来感谢一下陈总,对了美女,不知道我的电影排片是多少?”徐杰问道。
  “我记的好像是百分之十二,如果票房表现好,还会提高排片,反正我们陈总对徐总你那部电影特别有信心,真的。”小美女认真的说道。
  “是吗?那我就代表电影剧组,以及京视文化公司,感谢陈总对我们的支持,既然陈总团建去了,那我也就不打扰了,改天一定登门拜访,再见美女。”徐杰冲着小美女摆摆手,然后抱着箱子,拎着桌子,回到了车上。
  小美女看见汽车开走,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然后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原本空无一人的大厅,立刻冒出了许多人。
  为首的一位穿着时尚的中年女人,一边望着门外,一边向小美女问道:“小张,人走了?”
  “是的陈总,走啦!”小美女说道。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你怎么说的?”中年女人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怀疑和一丝担忧,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目标杀个回马枪。
  “陈总,我就按照你嘱咐的,先说公司团建,然后将已经为他的电影排片的事情说了出来。”小美女说道。
  “他走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中年女人谨慎的问道。
  “看起来很高兴,而且还感谢陈总对他的支持,并且表示改天一定登门拜访。”
  中年女人听完,这才松了一口气。
  高兴就好。
  至于登门拜访,还是算了。
  “铃铃铃!”
  这时,中年女人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便接通了电话。
  “白总,什么事?”
  “陈总,你那边情况如何?姓徐的去了没有?刚刚听金总说,他那边已经沦陷了,还让我趁早投降,我准备把公司大门关了,连保安都不露面,看姓徐的怎么办。”话筒中传来的声音听起来胸有成竹。
  “白总,你这招我刚刚用过,没用,人家直接在大门外摆上桌子准备自斟自饮,要不是我通知秘书赶紧阻止,这会儿估计已经躺在我的公司门外了。”中年女人说完叹了一口气。
  “我去,这么狠吗?”
  “白总,我也劝你还是先给他一些排片,稳住他,等电影上映两天,咱们再调整他的排片,这人现在可是京城广播电视台里的红人,惹不起啊。”
  “唉,看来只能如此了。”
  “……”
  徐杰来到最后一家院线公司。
  刚一下车,还没等取酒,就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呀,这不是京视文化的徐总嘛?好巧,我正想去找你呢。”来人诧异的说道。
  “你是……?”徐杰打量着对方。
  “我是大洋院线的总经理白阳明。”来人自我介绍。
  “哦,白总你好,白总找我有什么事?”徐杰好奇的问道。
  “是这样的,我看了你的电影预告,觉得不错,不知道能不能拿到我们大洋院线上映?”来人问道。
  “好呀,我求之不得呢。”徐杰高兴的说道。
  他只听说过片方上赶着找院线要排片,从没听说过院线找片方要片子的。
  看来,他的威名已经传遍了整个院线圈了。
  这样也好,以后合作的时候也方便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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