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走来走去
谢不归虽然血性,但也知道这事要是闹大了,对我和张哈子完全没好处,所以极力阻拦我们。
张哈子借坡下驴,说是看在谢不归的面子上,才给那个叫谢不昕的人一个面子,否则一定把他砍成肉泥。
一顿晚饭就在这吵吵闹闹的氛围中度过,夜幕降临之后,谢不归和他爹老子只露了一下脸,就不知所踪。我陪着张哈子坐在屋檐下,看着院子上空的星光。
星辉点点的夜空,给人一种莫名的宁静,让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一种悠闲的错觉来。
这五年,我东奔西走,都是命悬一线的生死考验,很少有像现在这样悠闲惬意的生活,以至于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眼前的这些,都只是我的一场梦。
我和张哈子都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任由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沉默良久,我见张哈子一脸沉思的表情,于是问他,你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张哈子讲,我到想,发生老啷个多滴事,你为么子哈能活到起?
张哈子向来自恋,听他说这话,我就很自然的以为他是想要我夸夸他。
于是我讲,行了行了,我知道是因为有你,所以我才能活下来。说吧,想听哪种类型的感谢,只要我会,绝对给你整的舒舒坦坦的。
但张哈子却是一脸鄙视的‘看’着我,讲,你觉得我到跟你开玩笑迈?
看他这神情,我就知道事情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于是我问,不是因为你一直帮我喊魂,所以我才能活下来的吗?
张哈子讲,你脖子上戴得有镇魂铃,送葬队都没把你滴魂送走,啷个到这里之后,就因为我滴几句话,你滴魂魄就飘走老?
听到这话,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件事的确有些过于蹊跷。
要知道,之前在断头路的时候,张哈子就给我说过,有人想要我死,有人想要我施展高深匠术,所以我相信,不管是那一边的人,他们都绝不会放过我失魂落魄时的这个大好时机。
我问张哈子,难道你喊三天魂不算?
按我的理解,一般人喊魂,最多大半天就喊回来了,哪有接连喊了五天五夜才把人喊回来的?我既然属于后者,那应该也是对那些人给动了手脚,所以才会让谢不归和张哈子喊魂这么难喊。
但张哈子却摇头,讲,为么子喊不回来,哈要老子讲原因迈?——你自己不想回来,哈想把这个锅甩给那些匠人?哈挫挫,你甩锅滴本事见长啊!
我讪讪的笑了笑,讲,这不都跟你学的吗,还是你教得好。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张哈子说的没错,自打我从张哈子的口中得知瞒天过海的先决条件是要牺牲掉自己的妻儿,我当时就崩溃了,觉得支撑自己的新年轰然崩塌,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所以即便是有镇魂铃,也没办法留住我要飘走的魂魄,于是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我现在虽然忘记张哈子喊魂的过程,但我的确还有一点依稀的印象,那就是张哈子站在房顶喊我名字的样子。而且他面对的方向,是正对着老司城那边。
我不知道最后是什么力量让我魂魄重新回到体内,只知道我听到谢不归说张哈子帮我喊了三天三夜的魂后,我就没资格再去死了。
因为说得不好听点,我这条命,其实并不属于我,而是属于张哈子。
我说这么多,只想表达一点,那就是在喊魂的过程中,我的确没有受到什么外力的影响,张哈子所遇到的那些困难,全都是因为我造成的。
所以,这么大好的机会,那些想要我死和想要我施展匠术的家伙,怎么不跳出来阻止张哈子喊魂?
三天的时间,足够他们施展任何阴谋诡计了吧?
我问张哈子,那些人为什么会放掉这个机会?
他摇了摇头,讲,暂时哈搞不清楚,不过我想,可能跟那些脚步声有关系。
我闻言一愣,随即想到,他说的这脚步声,应该就是在上山之前,他说他听到的那数百人的脚步声。
可他不是说他并不清楚这是什么吗,怎么现在又说跟这些脚步声有关系了?
张哈子讲,你觉得那些人为么子没到这里对你下手?
我想了想,讲,应该是跟老司城一样,他们不敢在这里动手。
他讲,老司城是因为有你爷爷布置滴锁龙井,那这里有么子?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发现谢家村除了后山那座祖坟山之外,就再没有其它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就连他们谢家人,到了谢不归这一代,都没什么匠术,自然也就不足为惧了。
我讲,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害怕那些脚步声,所以才不敢进谢家村来?
张哈子反问,除老这个,你哈能想到其它滴原因迈?
我自然是想不到其它的原因,可硬要把这些脚步声和那些匠人不对我出手联系起来,却多多少少有些牵强。
再说了,那些脚步声到底是怎么产生的都还不知道,就下这样的结论,未免也有些太随意了吧?
张哈子闻言,很是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讲,你都亲眼见到老,你哈不晓得那些脚步声是啷个产生滴迈?
我闻言大惊,讲,我什么时候见过了?我来这儿之后,唯一见过的就是山上的那些阴人!
张哈子听完,就那样‘看’着我,也不说话,也不动弹。
我见到他这样,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问他,你的意思是讲,那些脚步声,就是山上那些阴人的?
张哈子反问,不是它们滴,难不成哈是你滴?
所以,我和张哈子跟着谢不归他们上山之前,那些阴人就在山脚下晃荡着?等看到我们来了,就成群结队的跟着我们一起上山?甚至于在上山的时候,还有小阴人走过来拉扯我的衣服,只不过我看不见而已!
这诡异的一幕,光是想想,我后背就一阵发凉。
但张哈子却再次摇了摇头,讲,应该不止是到山脚下晃荡,而是到村子里各个地方走来走去,就像她们没死之前那样。
这话一出,我后背的凉意更甚,仿佛一下子就置身在冰窖之中。
一个村子里有一两个阴人走来走去都不得了,更何况还有一两百个?
不仅如此,这些阴人还都是女人小孩,属于阴气最重,最难对付的那一类。
难怪那些匠人都不愿意踏足谢家村,不是他们不想来,而是他们根本不敢来!
而且,那些阴人大白天或许不敢离开坟山太远,但在晚上,它们的活动范围绝对不止如此!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在我们的身后,很可能就站着一个阴人!
念头刚起,‘砰’的一声,院门突然自己关上,吓了我一大跳!
院子里没风,这院门是怎么关上的?
张哈子听到声音,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讲,我就讲撒,你哈挫挫开老三口棺材,它们啷个可能不找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