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猛然被打断的李清有些发愣,对着发声的地方仔细一瞧,发现开口的人是那个害的大哥一顿板子的罪魁祸首,他笑的灿烂,李清心里却怒火中烧!
  李清刚要呵斥、指责,突然想到了对方家里的权势,怕自己哥哥又要挨板子,拳头捏紧忍了。?
  她不想再累及家里人受罪了。
  拳头松开,李清看着赵岩,非常有礼的行礼道:“见过公子,公子万安。”
  眼睛瞟到停在前面的马车,李清赶忙让开身子道:“时辰不早了,民女在此恭送公子离开。”
  也不询问赵岩为什么会来他们家,李清现在就想早点把他打发走,可别在她家发生什么幺蛾子,担待不起。
  李清想的好,但是赵岩可不是个识趣的,虽然知道李清巴不得他赶紧离开,但他就装不知道!反而腆着脸凑过去,装着赏月的样子,随意的道:“还早呢,我每天都喜欢赏赏月色,读会儿书再睡。”
  这话说了,周围的侍卫全都仰头,一个个都装没听见,他们才不会在脑子里想,这位小爷就是个在中秋关心月饼也比关心月色更加的主!
  这么些天不见,赵岩倒怪念着的,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不过听说姑娘家面皮薄些,再瞧着身边围着的侍卫,有些不顺眼。
  他怕有人围着李清会不好意思,所以他挥手让侍卫们离远点,拉家常的道:“清儿,你二哥娶的这位嫂子,你见着了吗?漂不漂亮?”
  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李清更加的确定他就是个色胚,小小年纪就这么的不好。
  哼了声,李清到底有些忍不住,呛声道:“我二嫂漂不漂亮你问干嘛?一点礼数也没!”恨不得翻个白眼给他。
  娇俏的样子,赵岩心里直痒痒,他没有半点的生气,反而心里想着:不愧是我瞧中的,脾气也和别的女子不同!他现在可没了刚刚在饭桌上的神气,被呛声还摸着脑袋道歉:“对,是我的不好!一时闹热,居然问出那样的傻话。”他现在想起来,好像在女子面前,绝不能问其他女子漂不漂亮,那样的话绝对会惹她不高兴的。
  被误会了的他,赶紧补救的道:“在我眼里,谁也没你漂亮!”多大点人儿,居然说出这样的情话,传出去绝对惊掉人下巴!
  翻了个白眼,李清不顾形象的嘲讽:“我漂不漂亮也不用你说,你今年才多大,比我还小吧?别在这儿装大人了。还有,以后别来我家了,也别再逗我玩了。你家高高在上,玩玩没什么,我可不行,以后还得找人家呢。”
  她这么大的怒火,是因为把积累的怨气一下子全撒了出来,刚刚在二嫂那,虽然没一个人鄙视她,但是,那些丫鬟若有若无的举止,还是刺到了她,让她明白,自己就算读了几本书,仗着聪明,也无法和官宦家小姐比。
  那股底蕴,就不是她学得来的。她一刻也待不下去,总觉得她在那儿就是陪衬,便溜了出来散心。
  说到底,其实还是李清因为年纪小,加上太敏感了,所以才会那样觉得。
  陆微和她的那些丫鬟,是绝不会瞧不起李清的,第一,陆微不是这样的人,刚刚也就是开了长辈的玩笑,她才严厉了些,如果单单是她,绝不会放在心上;第二,陆微嫁给李典,为了日后的生活,也不会去开罪姑子,更何况,她一早就打听到,自己丈夫是多么的友爱兄弟姊妹。
  所以,李清是因为自己内心还不够强大,骤然面对比自己完美很多的人,有些自卑。相信以后的日子里,随着对陆微的了解,再加上自己的成长,会克服这一点小小的不完善,自卑。
  克服不克服,那就以后再说,现在留给李清的不仅有烦恼,还有一个终于恢复蛮横的小霸王!
  牙齿咬的咯吱响,眼里阴霾,赵岩现在可顾不得要讨好,一步一步逼近,紧紧盯着李清,冷道:“李清!我今年七岁,是比你小两岁,但我绝对是认真的,没有一丝的玩笑!你记着,这绝对不是在逗你玩。所以,也请你认真点,我会对你好,也只对你好,你就试着接受我。”
  他不能接受,李清以为他在开玩笑,并以此嘲讽。他是认真的,那股感觉,说不出来,但他知道,他要的就是她!
  赵岩陡然释放的气势,绝对不是唬人的,有着远超年纪的那种威慑,李清被吓到,浑身都冒冷汗。
  但她也是倔强的,高昂着头,就算脸色苍白,也瞪过去,一字一句:“不,我要的那人绝不会是你!”得是个门当户对的,她绝不会嫁去豪门,更别说是做妾。
  “记着,你会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扔下这句话,赵岩转头就上了马车,大声的招呼了侍卫,连夜的回了省城。并没如当初所想,留在府城的客栈过一夜。
  看着马车快速的驶走,李清咚的一声,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呼气,这时候才感觉到心跳的多么激烈。
  她想,那一刻,到底是什么指使着她要像他呛声、瞪视、反驳?
  明明在知道对方势力雄厚,不能硬抗的时候就告诫过自己,千万得低声下气的。她现在还不知道,这是她藏在骨子里的骄傲,绝不像人屈服。
  连夜回的省城,躺在床上的赵岩微笑,想着今天进一步的认识李清的性子,呢喃:“娘,我给您找了个好媳妇,那姑娘的性子随您,您一定会喜欢的。所以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成功哦!”
  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出生没多久,家里就遭逢巨变,为了自己的活,他母亲选择了自缢,以此来保全赵家能有子嗣传承下来。
  听了奶娘的叙述,知道自己娘是个什么性子,很早的时候,就想着找个和娘一样的姑娘做媳妇。
  床幔前,赵卓刚接了消息说侄子回来,便赶了过来,正好把他的呢喃听进了耳朵。
  本来要掀床幔的手顿住,收了回来,淡淡的看了守夜的丫鬟一眼,冲着她们摇头,示意她们别说出自己来过,那些丫头苍白着脸点头,呼吸也不敢,赵卓又看了眼侄子,转身慢慢踱步回去。
  满园的月色洒亮,身着藏青长衣的赵卓有一丝孤寂,喝着老酒,看着也是愁意。
  身边一个男人,是老早就跟着他的一位幕僚,伸手拿走酒壶,看着他道:“老爷这是在为少爷发愁吗?”
  赵卓看了幕僚张申一眼,不说话,举起酒杯灌了口。以为说中他的心思,张申笑着道:“其实老爷不必为此发愁,少爷心里都明白,他聪明着呢。现在是因为年纪小、性子倔强些,才会行事鲁莽。先生们教着,随着年纪的增长,少爷一定会成为赵家最为鼎力的支柱。”
  就算遭了宫刑,在宫里做了内侍,但赵卓在外面的府里,手下们还是依着以前,称呼他老爷。而赵岩,现在是定南侯赵家唯一的嫡脉,是当年雁城之变的幸存儿。
  虽然当年的事现在早已平反,但因为事件牵连的高门大姓的阻拦,早已不复当年辉煌的赵家,并没有拿回爵位,只是安抚性的给了个散爵。
  “啪”,酒杯重重的放在石桌上,扣出轻响,赵卓面色铁青,刺冷的道:“他聪明,就不会给我惹这么多的事了!”对于侄子惹祸,他还是非常生气的,道:“七岁,也不小了,我现在成了这样,以后赵家的重担就得他一个人来扛了,哪里能够继续这么悠闲下去。”
  别看现在自己司礼监秉笔少监、提督东厂,多么的威风、受宠。可这一切都是虚的,都是建立在皇帝的宠幸下,作为皇家的奴才才得来的权势,一朝被弃,可就什么都没了,任谁都能踩一脚!
  他很早就在布局,为侄子造势,延请最好的先生,在外一步一步的借助手里的特务机构,解决阻拦赵家崛起的势力。合纵连横,不惜背负骂名,也要让赵家慢慢的凝聚出势力,现在三年过去了,已经有了好的开端。本来以为万事顺利的,谁想到今上的身体眼眸一暗,心里若洪水滔天,他现在真的是如履薄冰,稍微不慎,就可能万事俱灭!
  作为跟了这么久的幕僚,赵家的处境,张申也一清二楚,所以这个时候,他没有继续的说好话,捋着山羊胡道:“老爷所言甚是,少爷这几年太过顺当,一路上没有波澜,犯了事,别人畏惧老爷的威名,就算生气也不敢报复,渐渐的养成了无所顾忌的性子。这样,对我们的功业有碍,申以为,是时候给些历练他了。”
  直接切入正题,没有一丝顾忌,他跟了老爷这么多年,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么的直白。
  对于信任的手下,赵卓没有因为对方讲话不婉转,而心里愠色,他点头道:“不错,正好办了事情回京,将西北边的事物缓缓的让他接触,古有陈平十五为将,杀的异族闻风丧胆!作为我们赵家的嫡脉,也一定可以!”淹没在眸子里翻江倒海的杀气。
  决定了侄子往后几年的发展,赵卓又开始思考现在朝堂之上的党争,他得看准了下注,如何谋求最大利益!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先下一个棋子,吩咐道:“张先生,五天后,有一个李晨的男子来求见,你安排他去南边的港口。”那里是朝廷的钱袋子,油水最多,很多势力在那里都有眼线,消息最为灵通。他把李晨安排到那儿,是想捞钱,并且获取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张申一愣,之后道:“是。我会想办法把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插到那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