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三十九章 ……
赵黎奇道:“诶,难道不是诚靖王这般说的么?”
慕容缜一时被噎住了,只能抓了抓头,道:“这话儿确实是我说的没错,但是……但是……”
他也不知如何说才好,而且他也不能说实话,自己就是拿唐郁瑞做搪塞来着,他纵使心肠再直,也不可能如此说。
慕容缜道:“总之……”他想了好半天,突然找到了一个好借口,道:“可是郁瑞是男子啊,我也是男子,怎么能成婚?”
赵黎笑道:“这还不容易么?就算以往没有男妃,成大事又何必拘小节,而且大铖向来豪爽,诚靖王何不成此一段佳话呢?”
郁瑞听他们这般说也有些发愣,完全不知道是怎么样一回事,不过看着慕容缜的样子,似乎不是真的想要娶自己,况且自己一个男子,怎么可能嫁人。
连赫瞥见唐敬的脸色,他素来知道赵黎的秉性,赵黎一得意就没了边际,于是笑道:“诚靖王想必是在佳人面前不善言辞,这件事儿也急不得,如今诚靖王见着了唐公子,一定有好些话想说。”
赵黎听了斜了他一眼,随即转头对慕容缜道:“如今诚靖王住在别馆,离着唐家远了些,不如朕命人准备车轿,送诚靖王和郁瑞去别馆叙话儿?朕也知道的,有些话嘛,总要悄悄的说才是呢。”
他说的暧昧,偏生慕容缜没长这个心思,所以听不出来,还挺高兴的,一口就应了下来,唐敬瞧着慕容缜的脸色就更加不对。
元弼很快就准备好车轿,请诚靖王和唐郁瑞过去,唐敬也要退下去,结果赵黎叫住他,笑道:“唐四爷,且住且住,朕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咱们也叙叙话才是。”
唐敬驻了足,回头看着赵黎,赵黎虽然被他盯得心下发虚,但是因着想到自己才是当今天下的天子,所以梗着底气道:“琦妃也总是说着想家,如今你好不容易进宫一趟,怎么也要多留一会子。”
唐敬眼看慕容缜高高兴兴的亲自推着郁瑞出了大殿,经过门槛的时候,还一手抱起郁瑞,另一手一提,就将沉重的轮椅提了起来跨过门槛,放好了轮椅之后,才将郁瑞重新放回轮椅上。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莽撞,不过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生怕将郁瑞弄疼了。
唐敬瞧着他们出了殿,再也看不到了,才转回头去,也没有说话。
唐敬在朝廷里做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赵黎深知道他的秉性和为人,越是平静,就证明着唐敬越是气怒,倘或真的把唐敬惹急了,也并不像旁的人那样大喊大叫的发火,只是唐敬却能让你不痛快了。
赵黎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连赫,那眼神儿里明显有让连赫救场的意思,连赫虽然看见了,却没动晃,也没出声儿,他并不是不想帮赵黎,他的一心都扑在赵黎身上,若是以前的连赫是为了家族的荣誉和门楣而活,那么现在,连赫只是为了赵黎而活。
只不过赵黎的秉性总是如此,作为一个君主来说,赵黎总是专行独断根本听不进去劝,倘或不让他自食其苦几次,赵黎必然是记不得的。
赵黎见连赫不言语,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才笑着对唐敬道:“快,元弼,给唐四爷看座。”
元弼应了一声儿,很恭敬的亲自搬了椅子给唐敬来坐,唐敬只是谢了一句恩,坐了下来。
赵黎找着话茬儿,说道:“朕听说唐四爷前些日子去了江宁,还捐了一大笔银子修河堤。”
唐敬语气很平淡,干巴巴的道:“回皇上,是。”
赵黎笑道:“朕有如此忧国忧民的百姓,真是欣慰,倘或旁的百姓也都像唐四爷似的,朕就安心了,这天下社稷也就不成问题了。”
唐敬道:“陛下错爱,草民惶恐。”
赵黎又客套了一下,一时间无话可说,可偏生要拖住唐敬的意思,只要张眼珠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连赫也并不帮他。
唐敬突然道:“陛下。”
赵黎脸上挂的笑意都有些僵硬了,听唐敬叫自己,道:“唐四爷有话请讲。”
唐敬神色还是淡淡的,道:“陛下可曾记得,当年南安动1乱的事情?”
赵黎脸上僵了一下,随即笑道:“朕自然记得,当年南安王作乱,唐四爷已经不在朝廷为官,还仗义的披甲上阵,替朕解除心头大患,当时朕就许下愿,只要是朕力所能及的,你提出来,朕会答应你一回,那时候唐四爷可是回绝了的,怎么?如今可想好了要些什么?”
唐敬道:“草民并不是向陛下讨债来的。陛下想一想,当年朝廷内忧外患,草民何曾多说一句?草民何增有一丝异心?不知陛下有没有接到奏本,江宁连年大雨,河堤失修,灾民堆积没有饭吃,朝廷拨下的赈灾粮被层层克扣,七成银换成了三成银,数是没变钱却少了,大米被偷梁换柱的换成了发霉的米,灾民喝的赈灾粥还不如馊水,陛下可曾知道这些?户部尚书收受银钱私下卖1官,陛下可曾知道这些?草民已经不在朝廷,不管赈灾也好,还是谈生意也好,从不收一贯黑心钱,凭的都是良心。如果陛下想问的,唐敬都答完了,那么一会儿草民还有生意要谈,商人除了命,就只有信用最重要,恕草民无礼,先行退下了。”
说着拜了一下,不等赵黎反应,转身出了大殿。
赵黎眯着眼,等唐敬走出好久,才一砸龙椅的扶手,起身往大殿里面去了,连赫叹口气,趋步跟上去。
赵黎一面往里走,一面道:“水患的事情是怎么和朕说的?河堤堵住了,灾民吃得饱穿得暖?现在呢,唐敬说了什么!元弼。”
元弼一听提到自己的名字,赶紧应声,赵黎又道:“可还有折子没送过来?”
元弼道:“回陛下,没有了,全都送来了。”
赵黎冷笑一声,道:“那就是想要欺君了?朕拨银子不是养蛀虫的,一年六千两养廉银,都喂不饱这些蛀虫!还有,唐敬说的户部尚书是怎么回事。”
连赫这时候道:“回陛下,户部尚书私下卖1官的事情,据微臣听说,并不是头一次了,只不过这位大人收银钱的时候很干净,一直没有抓到什么把柄。”
赵黎冷哼了一声,笑道:“干净?确实做的挺干净的,若不是唐敬奚落朕,朕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呢!”
赵黎虽嘴上发了一通脾气,但还是立马找人去查江宁和户部尚书的事情。
慕容缜推着唐郁瑞出来,换了车轿,慕容缜扶他上去,并不坐车也不乘轿子,翻身上了马,也是马背上出来的人,并不习惯出门搞这些。
别馆离皇宫并不太远,行得不多时便到了,慕容缜下了马,抢着去扶郁瑞出来,因着赵黎的那些话儿,所以随行的这些人都以为诚靖王真的对唐家的嫡子有那种意思,一个个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思,虽显得恭恭敬敬的,其实都在暗笑。
慕容缜将郁瑞从车上抱下来,放在轮椅上,又欢欢喜喜的推着郁瑞往里去了。
进了别馆,慕容缜拉着郁瑞到了茶室内,命人给郁瑞倒上好茶,这才让众人都退了出去,他一向不习惯别人伺候,而且身边儿都是别馆里下人和内侍,也不是他熟悉的人,让慕容缜更不适应,所以他住下的这几天,都不会叫人留在屋里,而是外面侍候着。
唐郁瑞瞧着这个慕容缜,虽然是大铖的王爷,不过心思实在太简单了,连个花花肠子都没有,直着根本不打弯儿,也知他并没有奚落自己的意思,而且那日他虽然只是搪塞的答应下第二日见面,却不想被唐敬半路接走了,依着慕容缜的秉性,不知等了多长时间。
郁瑞心里过意不去,先开口道了歉,慕容缜摇手道:“我当时确实有些不高兴,后来才想到你可能是有事绊了脚,也或许是出了什么事儿,如今见着你没事儿才放下心来。”
慕容缜先是笑,一张刀削斧砍的脸上有些孩子气,随即表情突然转变的有些失落,道:“我也知道我这个人秉性不好,总是惹人厌烦,我在家中的时候就是如此这般,别看他们都供着我大哥,若不是有大哥,我早被人叫着野娃子了。好多人都不信我只是来京城里走走,其实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还有就是来瞧瞧你这个不得了的嫡子,你我都是被捡回去的,结果我就这般招人厌烦。”
郁瑞苦笑一声,道:“你别这样说,你的秉性并不坏,很直爽,总比旁的脸笑心不笑的人好太多了。而且你还有个大哥照应着,我连个血亲都没了,别的人以为我混迹的好,其实也是提心吊胆的。”
慕容缜一听他提起大哥,笑道:“我跟你说,我大哥是真真儿的厉害的,他不像我这样没头没脑的,而且样样都比我强。”
慕容缜说着,突然想象到了什么,挠了挠头,道:“其实……其实那也不是我一母同胞的大哥。”
郁瑞笑道:“那你是走了什么运,叫他这么照看着你?”
慕容缜道:“我母亲只是个村妇,小时候我以为自己没爹,后来有人来接我们,我才知道我是个皇子,好像很厉害。只是接进了宫里,突然觉得皇子还挺多的,那么好些人,一点儿也不厉害,后来……后来没两个月,母亲就糊里糊涂的死了,正好皇后娘娘之前死了一个女儿,父亲就将我放在她身边儿养,让我做他的儿子,可是皇后是有儿子的,女儿和没有血亲的儿子怎么可能一样儿,她并不待见我,大哥也不待见我。那些时候连我自己都相信,我就是野娃子。大哥生的不像我这样五大三粗的天生就是乡下德性,大哥生的好看,从小父皇也重视他,而且他不仅文行,武也不输给旁人,我是连一个小指头尖儿都不如的……再后来因为夺嫡的事情,我不受待见,没人注意我……”
慕容缜说着,似乎陷入了回忆里,那张深刻轮廓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先前那些呆气傻气仿佛只是幻觉,竟有几分武将的风采。
因为慕容缜天生不受待见,当他带兵包围了整个大殿的时候,所有夺嫡的皇子们都傻了,当时大铖先皇的灵位还停在殿上,夺嫡的皇子们撕毁了传位与慕容盛的诏书,准备哄抢皇位,有人偷偷换掉了宫里的守卫,准备关闭殿门斩尽杀绝,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还有慕容缜这号人物。
慕容缜那时候因为不受宠,有一些小兵,被调遣到边关去,他接到慕容盛的书信的时候,带着一队人马连夜日夜兼程的赶回京去。
边关的兵不像皇宫里的侍卫们,这些侍卫们都是王公大臣的亲戚,身份有地位有,在宫里当侍卫完全是为了在皇帝面前混眼熟,而慕容缜手上的这些兵,那都是曾经上过战场,真真正正杀过人见过血的。
慕容缜带兵冲进皇宫,包围了大殿,将慕容盛奉为新皇,其他几个兄弟虽然不甘心,却见大势已去,只能服软认输。
慕容缜让人将先皇的棺木抬出去,因为大殿上见了血,不吉利,先是摆放在离大殿较远的空殿,然后传令将所有的皇子召集到大殿上,让他们来朝拜新皇。
慕容缜每当回忆起这些,心里也不只是什么滋味,他的兵杀过人,他也杀过人,却没杀过自己的亲人,虽然这些人对他并没有亲情,总是看不起他,骂他是野孩子,还骂他已经死去的母亲。
那天夜里,皇宫火光冲天,他依稀能记得喊叫声,嘶哑的喊叫声,咒骂声,和绝望的呼救声,还有火烧尽房屋的气味,和烧焦了什么的灰烬味儿……
慕容盛不像慕容缜那么仁慈,他最仁慈的事情就是让人抬走了父亲的棺木,再让慕容缜跟自己一起去偏殿换衣服,然后关闭了殿门,上了锁,一把火,将所有的大患一次铲除掉。
那件事之后慕容缜病了好久,还差一点一命呜呼,后来慕容盛震怒之下,终于有人查了出来,其实是所谓的余孽给慕容缜下了毒,慕容缜差一点点就因为夺嫡丢了性命。
或许是慕容盛看到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慕容缜,也或许是慕容缜帮他登上了皇位,新皇帝开始对自己这个弟弟变好了,还封了他的爵位,只不过,慕容缜从此没了兵权,只在京城里被人供着捧着吃喝玩乐,什么游手好闲的事情都可以做。
看得出形势的人都知道,新皇虽然感激这个帮助他登上皇位的弟弟,可终究不是亲弟弟,到底是要防着的,皇帝的嘴就像是鸟嘴,只能共患难,不可同享福。
慕容缜也不知为何,这些事儿埋在他心底那么些年了,一直藏着,如今却对郁瑞说了出来,说完之后顿时心里轻松了不少,深深叹了口气。
慕容氏是北面马背上出来的民1族,一向野性难驯,这些郁瑞都是知道的,因为皇位你死我活这些郁瑞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知道和亲耳听人讲是不一样的,这些真实的经历和细节,让郁瑞有些震撼。
郁瑞以往觉着自己很难,挣扎在唐家里,没有一个好糊弄的人,全都是等着看自己笑话的人,全都是推倒了油瓶子不扶的人,只是现在想想,原来还有更难的,若慕容缜不是这种大咧咧的性格,恐怕也很难活到现在了。
郁瑞也叹了口气,无论是自己,还是慕容缜,真的是有共同点的,都是只希望有些真正的感情亲情,但是这些在普通人看来很简单的东西,在他们来说就是奢求。
郁瑞心里听得难受,似乎有石头压着,不上不下的,他想着亲身经历过这些的慕容缜必定更不好受,只是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安慰他的话儿。
过了好半天,郁瑞才道:“诚靖王也不必过于伤心,好在如今你还有大哥不是么,我觉着你大哥也不是真的对你防备,若是那样,他不必故意支开你救你一条命,也不必为了你的事情大发雷霆。”
慕容缜不好意思的道:“唉,我只是嘴快,嘴又不牢靠,总想找人唠唠嗑,你听了就当耳旁风罢,不必当真的来安慰我,我大哥总说我没心,真的,一会子我转身就忘了,吃饭还能吃三大碗呢!”
郁瑞笑了出来,道:“王爷不是无心,王爷是太好心了。”
慕容缜被夸奖了,摸了摸脸颊,真么大块头一脸赧然的样子,瞧得郁瑞直忍着笑。
郁瑞道:“诚靖王要是在京城这些天想找人唠嗑,随时都可以找我,随叫随到。”
“真的?”慕容缜道:“你才是好人,从来没人想听我说话,那些宫女太监又怕我怕得要死,我也知道自己长了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可这也不是我的错……”
两人也没说什么,一直在唠嗑,慕容缜讲了讲北面大铖的风土人情,郁瑞也讲了讲自己以前的事儿,当然了,在慕容缜面前说些上辈子的事儿,没有什么负担,也不怕慕容缜别有居心,也不怕说漏了些什么。
一直到中午时候,有内侍过来问传膳的事情,慕容缜才推着郁瑞去吃了午膳,回来因为时间尚早,慕容缜舍不得郁瑞这么早回去,就留他多坐一会儿。
吃过午饭回来,茶室的茶已经换成了新的,桌子上还摆了一个香炉,香气很淡,这种香也很常见,读书的时候提神醒脑多半会烧这个。
元弼见赵黎中午用膳也闷闷不乐的,一脸奴才相的巴结道:“皇上,因何不高兴呀?要不要请琦妃过来,解解闷儿?”
赵黎现在哪有这个心思,虽然这几天他都没翻牌子,也有好久都没和连赫做过了,但是他现在心情不好。
元弼道:“皇上不高兴,那奴才说一件让皇上高兴的事儿罢。”
“你说。”
元弼应声道:“皇上,那铖国的诚靖王,可是个难缠的货,这次和亲的事儿,又百般推诿,可见其实就是想要难为皇上。如今诚靖王和唐家那嫡子在别馆里,奴才就斗胆揣测了圣意,叫人在他们烧的炉香里加了些小料,这香啊,普通时候提神醒脑,只不过用量大了,就是催1情的功效呢。”
赵黎听了,顿时将手里的折子“啪”的一声砸在桌上。
元弼本是想讨好赵黎,没成想变成这样。
赵黎腾地站起来,喝道:“你揣测圣意?你是够斗胆的!你哪只眼睛瞧出来朕让你这么干了?唐郁瑞是谁?他是唐敬的儿子!你要让诚靖王把他怎么着了,唐敬有能耐拆了朕的寝殿!”
“这……这……”
元弼赶忙跪下扣头,道:“皇上开恩,饶了老奴罢!老奴也是想为皇上分忧,和亲的事情诚靖王推三阻四,摆明了不想让皇上舒坦,而且皇上不是要将唐家那嫡子指给诚靖王么……奴才只是……”
赵黎啐了一声,一脚将元弼踢翻,喝道:“糊涂!朕什么时候说将‘唐郁瑞指给诚靖王’了?朕看你是在朕身边儿太舒坦了,是老糊涂了!朕只是拿这件事儿敲打敲打唐敬,吓唬吓唬唐敬,还当真要弄个男人给诚靖王么!”
“老奴……”
元弼还没说话,赵黎又踹了他一脚,道:“还不快滚,滚去别馆,朕不管你怎么办,要是唐郁瑞少了一根头发,朕就扒了你的皮,让你死之前再被阉一次!”
“是是!是!”元弼赶忙连滚带爬的跑出殿去。
这面郁瑞和慕容缜在说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刚开始只是心跳有些快,郁瑞身子弱,心跳快了会发慌,所以感觉很灵敏,慕容缜身强力壮的,这些小小的异样自然感觉不到,只是觉得有些热,还道是水土不服,不适应这么热的天气,专门起身推开窗子。
夏天没什么风,吹不散桌上的炉香,郁瑞再坐了一会儿,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他瞥见桌上的炉香,登时明白了,顿时心里慌了神儿。
所幸慕容缜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既不知道炉香有问题,又没发现郁瑞的不对劲儿。
郁瑞若是像以往那样,没经过人事儿,此时也还好些,只可惜他的身子初试**,已经尝试过那种滋味儿,此时便有些坐不住了,却不想让慕容缜发现自己的尴尬。
郁瑞深吸了两口气,压住身子里的燥热,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若是再不回去也不好,若是诚靖王想找我唠嗑,去唐家的家塾便好。”
慕容缜虽然舍不得他走,不过他知道郁瑞身子不好,也就没有拦着,让人去准备轿子。
慕容缜要抱他上轿,郁瑞此时忍得艰难,哪肯让他碰自己,说不麻烦诚靖王,让内侍扶着他坐进了轿子。
轿子帘一垂下来,郁瑞不用强装着镇定,顿时有些瘫了,后背发软,靠都靠不住,斜斜地倚在轿子里。
郁瑞喘着气,随着轿子微微的颠簸,身子难耐的躁动着,他脸上发烫,因子领下的脖颈似乎也要烧着起来,郁瑞颤着手解开领子。
他全身发软,解开领子这种小小不言的动作,仿佛耗尽了他的全力,郁瑞颤抖着手解了好半天,在解开的那一霎那,双手瘫了下来。
郁瑞的喉头干涸,滚动着喉头粗喘了几口气,胸膛也急促的起伏着,他身上没劲儿,想要自己纾解也没办法。
郁瑞只好仰起头向后靠着,尽量让自己放平和,闭起眼睛来,一吐一吸的平静下自己的呼吸。
只不过这些都是徒劳,元弼为了邀功,香炉里的量放的不少,郁瑞和慕容缜又在屋里坐了那么长时间,慕容缜还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奈何郁瑞身子本身就弱,多这些敏感了点儿。
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郁瑞咬住嘴唇,生怕抬轿子的轿夫听到什么动静。
若是唐家的嫡子身名扫地,唐敬都不需要娶妻子,自己现在的地位一定保不住,到时候落井下石的人不会少,郁瑞似乎能回忆起上辈子那种处境,让他燥热的身子蓦地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郁瑞觉得非常煎熬,他的身子在发热,渴望纾解,但他的两手发软,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而此刻他的心里却冰凉的,怕被人发现这幅样子。
后背出了一层细细的汗,郁瑞能感觉到汗珠儿顺着后脊梁滚下去的感觉,只是这种轻微的瘙1痒感,都让郁瑞“嗯——”的一声呻1吟出来。
他连忙咬住嘴角,狠狠的咬了自己舌尖儿一下,疼的他一激灵,这才觉得清醒了一些。
也不知煎熬了多长时间,郁瑞只觉得晃悠悠的轿子突然停了,似乎是落了轿,有人道:“唐少爷,到了。”
郁瑞听到声音,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外面的人听不到唐郁瑞的声音,又提高嗓门喊了一声,“唐少爷,到了!”
郁瑞这才猛地一激灵,一张嘴却是湿热的粗喘,和颤巍巍的呻1吟,郁瑞调整了半天的气息,才勉强用正常的嗓音说了一句,“不要撩1开帘子。”
外面的人有些面面相觑,到了唐宅门口,难道不下轿子么?
等了一会子不见郁瑞吩咐下轿,唐宅看门的下人也面面相觑,有激灵的跑进去,准备请老爷示下。
那下人刚进去就瞧见峤襄过来,赶忙与峤襄说了,峤襄又折回正房,道:“老爷,少爷回来了。”
唐敬正在练字,练字是心平气和的一件事儿,只不过唐敬练了几张纸的字,都是龙飞凤舞的,好看是看好,就是戾气太重,如今听见峤襄说,少爷回来了,毛笔尖儿顿时一颤,一幅好字多了一个大黑疙瘩的败笔。
唐敬搁下笔,道:“问少爷晚饭吃了么,没吃就传饭罢。”
峤襄道:“老爷,不是这个事儿,少爷的轿子到门口了,只不过少爷不下轿,让人不要撩1开帘子,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儿。”
唐敬听了皱眉,虽然他不知出了什么事儿,但是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事儿,当下寒着脸,出了房门,往大门去了。
唐敬走的非常快,峤襄几乎跟不上,到门大门口,果然看见了一乘轿子,旁边站着轿夫,可能是别馆的。
唐敬走过去,那些轿夫看出他的身份,给他请安,跟他说唐少爷在里面呢。
郁瑞听见外面的响动,知道唐敬来了,心跳传到耳朵里,顿时就像要砸漏了他的耳鼓,砸的他头脑晕乎乎的,一片空白。
郁瑞仰着头靠着,深深的呼吸着,他不知唐敬一撩1开帘子是什么反应,也不知这撩1开帘子,其他人会不会看到自己的笑话,总之郁瑞的心一下沉到了底儿。
唐敬走过去,一把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光景,郁瑞斜斜的靠坐着,衣裳有些散乱,领口全解开了,露出一大片白1皙的锁骨来,脸颊却是不正常的潮1红,一直红到耳朵根子。
他双手瘫软着,嘴唇下意识的张开了喘息,红艳艳的舌尖儿,因为郁瑞想要保持清醒,被咬的还带着血丝儿,干涸的小血丝儿还挂在郁瑞的唇角上。
唐敬脸色顿时比方才还要阴森,他马上放下了帘子,因为自己身子挡着,那些轿夫又本分的站着,所以并没有人看到郁瑞这幅光景。
唐敬放下帘子,动作快极的脱下自己的外衫,然后又掀起帘子,探身进去,将郁瑞用外衫胡乱的裹上,确保别人看到郁瑞这幅模样,将他抱起来。
郁瑞的手没有力气的垂下来,脸却紧紧压在唐敬怀里,因为害怕被人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全身都在打着颤。
唐敬似乎发现了他的颤抖,将于瑞抱得更紧,快步的走进大门,命下人关闭大门。
那些轿夫看不到郁瑞的脸,身子又有衣服当着,看不出什么不妥,双手无力的垂着,还以为唐少爷病了,都大惊失色怕被牵连,不过好在唐敬没功夫理他们。
峤襄追上来的时候就看见老爷怀里抱着什么,快步的往里走,虽然用衣裳遮掩着,不过峤襄一眼就看出来了,老爷抱着的不正是少爷么。
峤襄道:“老爷,少爷这是怎么了?要叫大夫么?”
唐敬寒着脸,步子没有放慢,只是道:“叫大夫在郁兮园等着,过一会子给少爷诊脉。”
“是。”
峤襄应了赶紧往反方向又走,一路跑着去找大夫去了。
唐敬并没有把郁瑞抱回郁兮园,他能感觉到郁瑞的害怕,如果这么叫大夫看了,指不定要把流言蜚语传成什么样子,到时候都不用别人算计,郁瑞嫡子的身份定然土崩瓦解了。
唐敬抱着他一路往正房去,“砰”的一声踹开房门,因着他脸色不好,旁的人也不敢接近。
唐敬将正房里时候的丫头小厮一并撵出去,下人们出来关上了门,也不敢打听些什么,老爷虽然平日不苟言笑,但从来没这么可怕过,都怕殃及无辜。
他把郁瑞放在床上,郁瑞眼神迷离着,嘴唇一张一合的,喉头滚动着,单薄的胸膛随着呼吸急促的欺负。
唐敬如此看着,虽然下腹有一些冲动,却更加的暴怒起来,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是谁敢对自己儿子使诈。
郁瑞躺在床上,试着伸手握住自己那块,却是徒劳,手酸1软的没有力气,一面喘息着,一面隐约着哭腔,他似乎也被1逼疯了。
郁瑞摇着头,汗珠子从脸上滚下来,嘴里轻声呢喃着“难受”。
唐敬有些不忍心,为他擦了擦滚下来的汗,郁瑞这时候身上燥热,只觉着唐敬的手心温度正好,贴在自己脸上非常舒服,他没力气,却用脸费劲的磨蹭着唐敬的手,一面磨蹭,一面伸出舌尖儿来,亲吻着唐敬的手心儿,滚烫的小1舌头就像火蛇一样,带着滑腻的水渍,撩1拨着唐敬。
唐敬看着郁瑞主动的模样,忽然眯起眼来,一把捏住郁瑞的下巴,郁瑞顿时疼的冷汗直流,唐敬脸上的表情并不温柔,这样的撩1拨并没有让他欢心。
唐敬盯着郁瑞的眼睛,声音虽然很轻,却很怕人,“你看着我,你知道我是谁么。”
郁瑞顺从的仰着脸,双眼也盯着唐敬,只不过郁瑞的眼睛因为躁动而变得湿1润迷茫,喷在唐敬手上的气息都是湿热的。
郁瑞瞧着他,身子难耐的厉害,他并不是没有意识,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唐敬似乎以为他没有意识,所以才要逼1迫他看着自己,问他自己是谁。
只因为郁瑞知道对方是唐敬,郁瑞才更加说不出口,他说不出口他渴望唐敬的温存,他渴望那天夜里的感觉,且不说他们都是男子,他的这幅身子,还是唐敬的儿子。
郁瑞身上本就燥热,如今这样想着,脑子里顿时乱哄哄的,看着唐敬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唐敬不知为何,他竟然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来一种似乎和自己的心思一样的复杂,还有委屈……
唐敬的心猛的被狠狠的砸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何郁瑞会对着自己露出这幅表情来,或者对方没有意识,随便对谁露出这幅表情来。
唐敬这样想着,他征战沙场这些年来,早就养成了铁石心肠,却突然软了,郁瑞的样子让他不忍再执着什么。
只是这个时候,郁瑞却用微弱的声音,嘶哑的叫了一声:“爹爹……”
唐敬本身挪开的目光又立时转过去,郁瑞被他捏住了下巴,两瓣儿嘴唇张的更开,红色的舌头因为燥热而微微抖动着,带着一种水亮的柔光,让唐敬脑子里轰的一下。
郁瑞喊了一声“爹爹”,随后就只是呢喃道:“唐……唐敬……”
唐敬猛的放开郁瑞的下巴,俯下1身吻上了他的嘴唇。
郁瑞似乎渴望对方的亲吻,两个人的嘴唇刚刚碰到一起,郁瑞立马伸出了舌头,主动描摹着唐敬的唇线,和唐敬亲吻在一起。
郁瑞因为炉香的缘故,身子敏感的要命,就连这样子的亲吻也让他几乎受不了,郁瑞一下一下弓起腰身来,双手颤抖的抓着身下的床单。
他起初还忍着喘息声,生怕别人听了去,只是郁瑞高估了自己的镇定,在唐敬面前,他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一切的风轻云淡全都不见了。
郁瑞只能粗重的喘息着,唐敬抚摸着郁瑞的脖颈,平日里嫌热的手掌,此时竟然让郁瑞感觉到舒服,他深深的叹息了一口。
唐敬的手顺着郁瑞的脖颈到锁骨,抓1住领口,粗1鲁的将衣服并着里衣顺着衣领子扥开。
郁瑞的皮肤裸1露在空气中,唐敬还没有碰他,就敏感的微微发抖起来。
唐敬低下头,在郁瑞的锁骨上亲吻厮1磨,郁瑞“嗯——”的一声叹息,嘴里只能呢喃着唐敬的名字,或许唐敬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唐敬听他一直唤着自己的名字,心里早就躁动起来,亲吻从锁骨往下,一路慢慢的往下划去,在胸口打了个转儿,转而在小腹上画着圈儿。
“嗯……嗯!”
郁瑞扬起脖颈来,似乎是受不了这样的亲吻,腰也抖动着,使劲儿垫起腰来,让唐敬退下他的裤子。
唐敬将郁瑞剥干净衣服,让他一1丝1不1挂的躺在自己身下,却不去动他的下1身,反而逆着往上亲吻。
“啊!”
郁瑞突然拔高了声音,他瞪大了眼睛惊恐自己发出了这样粘腻的呻1吟,只是他连捂住嘴的力气也没有。
唐敬吻在他的胸口上,用舌头在他胸前的凸起上打着转儿,时轻时重的舔shi着,又间或着用牙轻轻厮1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知更鸟投的蛋蛋=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