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九十五章
这这这，这么一会儿功夫，又发生什么了？
商璇躲在凌钰瑄身后不出来，她不好意思地说：
“春桃，我的衣服不小心刮坏了，你回去帮我取一件好不好？”
说完她又嗔怪着轻捶了一下凌钰瑄。
“都怪你，下手没轻没重的。”
凌钰瑄用宠溺的语气道：
“对，都怪我。”
春桃一口气憋在胸口，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姑娘稍等，我这就去。”
然后飞一般地跑开了。
亲娘祖奶奶哟，谁知道是不是刮坏的呢！
而另一边正在内心纠结该不该接着监视的暗卫，眼前突然被一道阴影遮住，他抬头便看见了一张带着面巾也没能遮住的刀疤脸，把他吓了一大跳。
轩辕昇抱着胳膊，冷着脸说：
“我们殿下做好事的时候，可不习惯让不相干的人看着。”
暗卫撇撇嘴。
谁想看谁是那个！
一扭头也便离开了。
凌钰瑄抱着胳膊背靠着树干，想想今日的所作所为，觉得这么多年的清誉一朝尽毁。
“这下真是连半点名声都没有了。”
商璇这边正在脱她那件碍事的外衣，若不是为了把季行知给她偷来的宫女服藏在裙子里，她才不穿这么繁琐的衣服呢，行动一点也不方便。听了凌钰瑄的叹息，她一边束紧腰带一边说：
“这事怎么看也是我更吃亏吧。”
凌钰瑄真心诚意地说：
“商姑娘如此无私，确实让我敬佩。”
商璇整理好衣服，开口问道：
“有银子吗？”
凌钰瑄把钱袋递给她。
“这些够吗？”
商璇从中挑了几个大块的塞进袖子里，又把钱袋还给了他。
“借你二十两，算在楚墨宸头上，让他加倍还你。”
说完，她便弯腰弓身，低头走了出去，和宫中侍女别无二致。
看来是观察了不少宫女，才能将这行动的姿态模仿得一模一样。
凌钰瑄捡起她扔在地上的外衫，双手用力，便撕开了个大口子。
这样应该很像饥不择食的禽兽了吧？
凌钰瑄把衣服重新放下，自己飞身而上，坐在一根树枝上，露出了他这二十年来第一个悲伤的神情。
想我清白半生，清白半生啊……
商璇低眉顺眼地走在路上，多绕了几个弯避开人多的地方，很快就到了内务司。
内务司门口的看守已经不是昨天那两个人了，但是看起来仍然懒散。商璇走过去，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笑着问道：
“两位侍卫大哥，今日可还好啊？”
看守的侍卫见来了位长相俊俏的宫女，顿时来了精神，也笑着说：
“好着呢好着呢，这位妹妹是哪宫哪院的啊？”
商璇道：
“我是东宫伺候太子妃的。”
东宫和揽月阁是现在皇宫里最敏感的地方，内务司目前关着的最重要的犯人就是打这两个地方来的，商璇说她自东宫而来，侍卫便立刻紧张起来，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些警惕。
“是东宫的呀，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商璇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我进宫的时间还不长，平时进进出出又总是芷灵姐姐招呼着，侍卫大哥对我不熟悉也是正常的。”
侍卫却没有因此放松警惕，接着问道：
“皇上下令，东宫和揽月阁的人皆不可靠近内务司，你不知道吗？”
“知道。”
“知道你还敢来？你到底意欲何为？”
说话间他已经将手按在了刀柄上，怕是商璇说不出个正当理由来，就要立马将她拿下了。
没想到这侍卫看起来吊儿郎当，在正经事面前，还真是不顾什么怜香惜玉。
商璇略微皱了皱眉，语气带上了一丝悲伤。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奉我家娘娘之命。”
“太子妃？”
商璇点点头。
“正是。所有人都将此事瞒着我家娘娘，可是芷灵姐姐和娘娘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出了事，娘娘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呢？娘娘也是怕太子殿下担心，所以故作不知罢了。娘娘遣我来，就是让我代她看看芷灵姐姐现在是个什么境况，她才好放心。”
侍卫仍旧是半信半疑，但是他的手已经拿了下来，不再准备拔刀了。
“宫中人确实都接到了太子殿下的命令，不可泄露此事让太子妃知道。你真是娘娘派来的？”
商璇其实也只是推测。
梅暖早产，若是知道自己的贴身侍女被关押起来，必然会情绪波动，伤身更甚。楚墨临要是真的在意他这个妻子，这件事一定是要瞒着她的，没想到竟真的让商璇押对了宝。
商璇点了点头，接着说：
“娘娘十分担心芷灵姐姐的情况，连着这几日都愁眉不展，眼见着身子越发消瘦了。”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银子，悄悄地放在了侍卫手中。
“我知道内务司的审问在上午已经完事了，我只是和芷灵姐姐说几句话，问问她好不好，不会给侍卫大哥添麻烦的。这是娘娘见二位大哥辛苦，让你们买酒喝解乏的，还请二位大哥看在娘娘忧心芷灵姐姐的份上，通融一下。”
例行的审问确实已经过了，之后也不会有其他人来了。侍卫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又看了看商璇满脸乞求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便故作为难地点点头说：
“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就通融你这一回吧。”
然后他靠近商璇低声道：
“不过得说好了，最多半个时辰啊。”
说完，还借着警告她的由头顺便摸了摸她滑嫩嫩的手。
商璇忍住把手甩开的冲动，轻笑着说：
“那就多谢侍卫大哥了。”
侍卫打开门在前面领路，商璇跟在他身后，默默地咬紧了牙关。
等着吧，早晚要废了你这只脏手。
芷灵和凝香是单独关押的，说是单独，也不过就是和其他人分开。她们两人各为其主，没有串供的嫌疑，所以同被关在一间大屋子里，中间只隔了一道木头栅栏。
侍卫将商璇送进来后便走了，商璇看看两人身上残破的衣裳，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就知道这审问没少用了招数。
之前多受宠有什么用呢，奴才还是奴才，犯了事以后才没人管你曾经多么风光，只会当你是丧家之犬，把你狠踩在脚下。
听见动静后凝香和芷灵都往这边看了过来。凝香是认得商璇的，她不知商璇怎么进到了这里来，但是商璇左手食指轻轻摆了摆，她就知道商璇不是为她而来，所以半句话也没说，接着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芷灵打量了商璇半晌，皱着眉头问：
“你是谁？”
商璇没回答她，只开口道：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为你而来就行了。”
芷灵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不认识你。”
“不必认识，反正以后也没有相见的机会。”
芷灵慢慢后退两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商璇背着手轻笑一声。
“芷灵姑娘这么聪明还听不明白吗，我是来杀你灭口的啊。”
她说得云淡风轻，让人难以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芷灵缓慢开口道：
“我没做过什么，为何要杀我灭口？”
商璇轻叹一声。
“芷灵姑娘，事已至此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太子殿下本想使个苦肉计来打击三皇子，可没想到这么巧合，三皇子的生辰与小公主的赶在了同一天，皇上因为愧疚之情并未震怒，这事情就没闹起来。三皇子什么事情也没做，自然寻不出证据来，光凭你伪造的口供根本不足以给他定罪。这事情拖得时间越长，对太子殿下就越不利，事到如今，总得找个人来认罪，尽快把事了了才行啊。”
芷灵冷着脸开口道：
“你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商璇索性盘腿坐下，接着说：
“你不松口，无非就是不愿意相信太子殿下把你当成弃子罢了。可是芷灵姑娘，你好好想一想，太子殿下连自己的妻子骨肉都能用来算计，你不过一个小小宫女，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
芷灵的眼神晃了晃，却仍是嘴硬着。
“我说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丫头还真是倔强呢。
商璇抬起左手，借着用手捋头发的机会，悄悄勾了勾手指。凝香一直留意着这边，见了商璇的小动作后便假装起身活动，在前面来回走了两步，弯腰捡起了她扔在地上的一个纸包。
商璇接着苦口婆心地劝芷灵。
“芷灵姑娘，你被关进来也有三天了吧，这三天来太子殿下可派人看过你？可找人关照过你？你受的伤又有谁知道呢？你这样不肯认命，结果也就是让自己多遭些罪而已。”
芷灵突然抬头，定定地看着商璇。
“你说，你是太子殿下派来杀我灭口的？”
商璇被她的眼神看得一阵泛冷。
“你终于相信了？”
芷灵却摇了摇头冷笑出声。
“若你真是杀手，为何不直接出手，反倒要啰啰嗦嗦地和我说这么多？你说你是太子殿下派来的，可你话中字字句句都是挑拨之言，根本就是在向着三皇子说话。废话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