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陪嫁

  纳兰芯淼才要碰到那只翡翠镯,已经切齿腐心的诸瑶儿伎俩蓦地犹如一条游鱼般从她手里滑出,腕一转,反过来一把扣住纳兰芯淼的脉门,怒喝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做什么呀?快把镯子给我!”纳兰芯淼挣了挣,没挣开,不雀跃的嚷了起来,“让我看看是不是水头的那一等?如果不是我可不要!”
  ……连好脾气的汤天下听了这话也不悦道:“纳兰小姐,这镯子乃是我家当年聘我妻之物,不可能充作医资的。”
  他要不说医资,诸瑶儿早便被季去病的态度气得忘记这回事了,一说医资——诸瑶儿重生气了,抓着纳兰芯淼的手越捏越紧,怒道:“还敢要医资!有像你师傅那么做大夫的吗?巴巴的把人叫上门来,摆了半天谱,含血喷人,最后还把人骂一顿走人了!也搭了会儿脉,居然便肖想我这一只极品翡翠镯子来做医资——你们师徒两个毕竟大夫还是强盗?”
  纳兰芯淼被她捏得伎俩疼痛,也急了眼:“什么?你们医资还没给便想走人!那必需给我留下来,我便看中这只镯子了怎么样?有本领,你们往后别来求我师尊!”
  “你做梦!”诸瑶儿怒从心底气,也不去想什么商老夫人多年来对季去病羁縻着的事儿了,一把提起她衣襟,喝道,“敢觊觎我的镯子!别觉得你是纳兰家的八小姐我便打不了你!”
  “你敢打我!”纳兰芯淼瞠目结舌,回头朝汤天下喊道,“汤三少爷,你确定你娶的是凤州诸氏之女,不是凤州山贼之女?莫不是诸家骗了你的婚罢!”
  汤天下原来想劝妻子息事宁人的,听了纳兰芯淼这话却护起了妻子,淡淡的道:“纳兰小姐慎言,我妻贤惠和睦,身世名门,在族中身份地位高贵,岂容你胡乱歪曲声誉?”
  纳兰芯淼被诸瑶儿推得踉踉跄跄,怒道:“算我白问了!便知道你们汤家护短!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这妻子哪有一点点凤州诸氏佳的贞静之风?一点儿也不讲道理!”
  “道理那是和明白人讲的,你们师徒两个一窝的强盗,有什么道理可讲?”诸瑶儿抢白道!
  纳兰芯淼怒道:“你知道这儿是强盗窝,自己怎么还往这儿撞?难道还是我师尊请你们来的不曾?”
  “早知道我夫君无恙,谁耐烦来瞧你那师傅的脸色!”
  “不来瞧我师尊,你们确定无恙?”纳兰芯淼小看道,“见利忘义也不是你这样的——还没出院子呢便说我师尊坏话了,早优秀入的时分怎么便能看脸色了?”
  诸瑶儿未免惊奇问:“你不是说没人质疑你?这怎么大约?”忌讳某几种药材的爱妾便死在某几种药材下,家里有个学医的嫡出小姐,这样都不质疑纳兰芯淼,纳兰家上高低下的脑筋难道都是木头做的?
  “哦,我把剩下来的药粉放到了父亲另一个妾那儿,便说她是乙好了,这个乙也不是个好的,明着对我母亲尊敬,背地里使坏!叫她给甲抵了命,也是活该!”纳兰芯淼藐视道,“所以说你会什么呀?还打断了腿拔了舌头卖出去——真做的那么绝,便该把眼珠挖了、耳朵里灌水银弄聋,再打断手筋拿不得字!你这样做一半留一半的,徒然让人觉得你歹毒,却还不保险!”
  诸瑶儿愣了片刻,才道:“你……你这么干过?”
  纳兰芯淼叹道:“这怎么大约呢?”
  诸瑶儿暗擦了把冷汗,心想照你这么说,都和当年吕后对戚姬一样了,这可不是常人可以大概大概下的手……便听纳兰芯淼遗憾的道:“我素来先用她们试着药,试着试着她们便死了,哪里撑获取打断腿的那一日,更不要说别的了。”
  “……”诸瑶儿默然片刻,幽幽的道,“我们不是在吵架么?”
  为什么话题会导致平心静气的互换如何迫害小妾?
  纳兰芯淼思索数息,恍然:“对对对,你快把镯子给我!”
  她居然还敢抢我镯子!诸瑶儿眼露凶光:“你别觉得我真的治不了你!真把我惹急了,把你现在这样往屋顶上一扔,看你怎么办!”
  “你不是想要对于小妾?”纳兰芯淼瞪了她一眼,“我拿了你镯子又不是不还给你了!我给你做成药镯欠好吗?”
  纳兰芯淼生怕不可以尽快和她拉近关系,对立要留她们下来用饭——由于实在留不住,又叮嘱道:“那你在这儿等我一等,我去换件上襦,送你一送!”又再三强调,“一定等我啊!”
  说完捂了上襦破缺点,提着裙子急急忙忙以反面跑去了。
  诸瑶儿看着她的背影消散在墙后,转过甚来问蓝氏:“姑姑方才都听到了?这纳兰八小姐……实在打小有癔症吧?”不是在吵架甚至于要打架吗?为什么现在导致了两人握手言和不说,自己还要回去准备至少一件上好翡翠细软等待纳兰芯淼的拜望?
  蓝氏怪为难的,讪讪道:“八小姐甚是沉迷药理,涉及到这些便有点儿胡说八道的。这药镯……便是把细软做成杀人于无形之中还不露遗迹的技艺,是八小姐昨年想到的,废了很多细软,才得了一对镯子成功。那对镯子婢子也见过,看着的确毫无异常,便是婢子跟着季神医以来,最留意的便是毒物这一类了,不拿到手里用几味药物尝试都不可以看出端倪。八小姐拿镯子给兔子贴身戴着,后果那兔子不两日便死了,用獒犬试过也是如此。”
  “……”诸瑶儿悚然道,“她一共废掉了多少细软?”结果这么好,为了好奇,她都动心了。只是在这之前得先把成本算一算,不然她嫁妆再多,也不由得一个劲的打水漂啊!
  蓝氏苦笑着道:“纳兰家的老夫人生前最心疼这位八小姐的长姐,便是现在那位蔡王妃,纳兰家的老夫人是出了名的稀饭翡翠——起先蔡王妃出阁为太子妃,老夫人宛如果分了三分之二的私藏给她压箱底!之后太子妃导致了蔡王妃,由于蔡王死了,蔡王妃守着世子也没生理打扮,听说把嫁妆里有颜色的、鲜亮点的钗环一切送给了纳兰八小姐!而且纳兰家的老夫人过世时,纳兰八小姐也分了自己的那一份。”
  海内六阀这样的家世里当家老夫人一生的积蓄多么丰盛,深得祖母商老夫人欢心、自幼出入商老夫人私库的诸瑶儿再明白没有了,闻言倒抽一口凉气,道:“一切?”
  “便成功了一对镯子!”蓝氏悲伤点头。
  她如果纳兰芯淼身边的办事姑姑,早便跪下来抱着纳兰芯淼的腿求她复庄点了!那么多上好翡翠细软,有多少件都是前朝传下、甚至经历数百年仍旧水润如初的极品!蓝氏只听纳兰芯淼与季去病禀告后果时大致提了提,便估算出来,如果把纳兰芯淼糟蹋掉的那些细软一切折现,去养一支几百人的部曲都够了!
  还是装备精良待遇优厚的那一种!
  而且纳兰芯淼自己醒目药理又擅长医术,想不动声色的弄死不稀饭的人还用得着做这样的镯子?庸医杀人不用刀——良医害人无人晓啊!
  诸瑶儿攥紧了蓝氏的手臂,神色凝重的问:“那怎么办?我那儿最不值钱的细软……能敷衍么?”原来还觉得纳兰芯淼这样没出阁的小姐,手里普通不会有顶尖的钗环,都在父老手里替她收着。所以她糟蹋也糟蹋不了多少好的,又有过成功的前例,诸瑶儿还是抱着万一的有望的,可谁想到这会主儿这样大的气魄?!糟蹋掉的东西都快顶得上诸瑶儿的嫁妆了!
  “……八小姐要的都是最佳的那一种翡翠。”
  便是指甲那么多数价格连城——不然以纳兰芯淼的身份也不至于拮据到了不计前怨缠着诸瑶儿提供翡翠了。
  蔡王妃现在想是心如死灰,横竖给了mm的东西,不管mm怎么处置她也懒得问、便使知道也不介意了。这如果那位以稀饭翡翠出名的纳兰家的老夫人泉下有知,怕是心疼得从坟里爬出来找到这个不孝孙女拼命罢?
  诸瑶儿喃喃道:“这么一和解,我便要舍出价格连城的东西?我不理她成么?”明知道送出去是给纳兰芯淼糟蹋的还要给出去,这也太……
  蓝氏蕴藉的提示她:“季神医常常奖赏八小姐甚有毅力,不类名门贵女,毫无娇气,亦轻看浮名。”
  这番话的意图是,纳兰芯淼死缠烂打最对立,不像正常名门贵女那么重脸面,她不要脸起来……一切可以大概大概为了翡翠不择手段无视一切名誉……
  我怎么便惹上了这么个主儿?诸瑶儿现在至心觉得毒手了,舍出翡翠她不甘心,再是荣华堆里长出来的,又不是傻子,便一面之缘便要交出一件上好翡翠细软去——这缘也太宝贵了!
  但之前纳兰芯淼做低伏小的,诸瑶儿又却体面和她讲了和,现下要翻脸……作为一个正常的、还是属于常人要脸平台以内的名门贵妇,诸瑶儿想回身便走,却又觉得之前答应了纳兰芯淼,现下这样不告而别究竟显得卑劣。
  而且纳兰芯淼既有所图,也不见得肯叫她这样脱身。想到之前纳兰芯淼认错认得快速的一幕,诸瑶儿一阵头疼……
  这时分纳兰芯淼终于回了来,换了一件杏色上襦,襟袖都绣了俏丽的折枝牡丹,越罗裁剪,与下头粗布染便的白罗裙未免最不配。诸瑶儿猜她应该是为了料理药材才换上粗布衣裙,现在穿的越罗上襦才应该是她平常穿戴。
  只是纳兰芯淼去了这么久,诸瑶儿还道她把衣裙都换了,却也便换了件上襦……等纳兰芯淼近了,又看她手里拿了一个油纸包,用麻绳打了如意结,笑着递过来:“这是我自己做的玫瑰花茶,喝着却是不错,你拿回去试试。”
  诸瑶儿下认识道:“我不稀饭玫瑰茶的。”我正琢磨着要怎么和你冷淡,冷淡到了你欠好心义上门去跟我讨翡翠呢,怎么还能要你的东西?
  “啊呀,那可麻烦了,我便放在了玫瑰……”纳兰芯淼话说到一半醒悟,忙干笑几声,道,“这是我亲手做的,何不给我个别面,至少喝个三次?”
  诸瑶儿和医者接触未几,还没醒悟过来,蓝氏却警醒了,沉声道:“八小姐,你对我们少夫人做了什么?!”
  “……咳,这能怪我吗?”纳兰芯淼望天望地,便是不看她们主仆,小声道,“我衣裙都是浸泡过药汁的,身上香囊也有毒,如果只从我身前经过倒没什么,谁叫她硬撕了我上襦,还按着我肩上这么久……”
  眼角瞥见主仆两个脸色越来越黑,心觉不妙,赶紧凝视,“原来想留你们用饭,偷偷把毒解了,可你们不愿留下来,我只好赶去把解药放进这份玫瑰花茶里了!宁神宁神,不是什么欠好的药,也便是回去之后,一到晚上便会起混身疹子,抓心挠肝的痒,没有我这解药,看什么大夫也没用……连着痒上十夜也便没事了。”
  又分析,“所以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十夜血。”
  “连着十夜抓得混身是血……”诸瑶儿咬着牙哄笑,“真是个好名字,只是什么人能熬到十夜?早便在中间遭遇不住死以前了罢?”
  纳兰芯淼讪讪道:“你拿了这解药,回去泡上一壶玫瑰茶,喝上三次,便没事了。现在还没到晚上,不会经历发作的。”
  诸瑶儿觉得应该趁机拒绝她上门拜望,哪知这话还没说,纳兰芯淼又楚楚可怜道:“诸姐姐,我知道我当时便该提示你的,可我又怕你误会啊!你当时那么生气,万一觉得我挑衅你怎么办?你看,我方才想留你用饭,现在又不吝得罪你也要把这毕竟说出来,便是不想真的害了你啊!你如果还觉得不雀跃,我便在这儿,任你吵架,好欠好?我现在这上襦是没浸过药汁的!你可以大概叫蓝姑姑来查!你可千万千万不要不给我翡翠了啊!我现在已经知道怎么把药浸进翡翠里去又不损伤其成色的了,真的!唯有你肯给我翡翠,你怎么打我都成!”
  “……没什么。”看着她无辜可怜的眼神、任打任罚的姿势、赔着笑的神志——诸瑶儿默然片刻,凄苦无尽的道,她的心在滴血!
  为什么我不可以像温乃峥那么无耻……诸瑶儿这一刻忽然觉得实在自己是不如温乃峥的……
  汤天下在门后来往返回的踱着步,时时问倪薇漪:“怎的还没出来?”
  祖母不在跟前,倪薇漪生动得多,笑嘻嘻的道:“少爷别急嘛,少夫人方才那样不雀跃,祖母去了也不见得一说便能成呀!”
  又道,“再说婢子听祖母说少夫人自幼习武,纳兰姑姑除了会几下级毒外,哪里打得过少夫人?所以少爷宁神罢,少夫人一准吃不了亏。”
  汤天下一听“下毒”两字便有点担心了,停下脚步道:“是了,纳兰家这八小姐是季神医高足,医家自是醒目药理,那院子里又多有药材……嬴儿可别吃了亏!”便要往里走。
  倪薇漪忙提着裙子跑到他跟前伸臂拦住:“少爷可不可以进去!少夫人方才说要剥光了纳兰姑姑的,万一真的这么做了,少爷进去瞧见,那怎么办?难道真的叫纳兰姑姑进少爷您的后院吗?那样祖母不打死我才怪!”
  究竟小女士,一急,连“婢子”都不说了。
  汤天下由于身世自幼养成了发号布令的风范,眉宇之间又是锋芒一片,气势极强,素来想做什么,下人只敢挽劝,鲜罕见人敢直面制止——便如上回他自称诸家之婿强闯瑞羽堂、瑞羽堂高低为他所慑、居然连信物都没要一件便手足无措的任他一路畅通到后堂遇见了商老夫人才被制止一样,更不要说如倪薇漪这样无礼的伸臂挡在身前了。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一个小不点的倪薇漪,却是满脸认真的要拦阻自己,汤天下便有点啼笑皆非,道:“那你优秀去给我看看?”
  倪薇漪张着双臂,仰头看他,认真的摇头:“祖母叫婢子在这儿陪着少爷,没说叫婢子进去。”
  “你祖母也是我妻陪嫁。”汤天下被她提示也觉得自己不宜干脆进去,便道,“怎么你听你祖母的话竟不听我的话吗?进去刺探一下,出来报与我知。”
  倪薇漪迟疑了下,手臂微微下垂,汤天下觉得她动摇了,不想倪薇漪想了想又伸直了双臂,坚决的道:“婢子不听祖母的话,要被祖母打,回头父亲母亲知道了,也要处罚婢子。但如果是不听少爷的话……婢子听祖母和叔叔伯伯们提过,少爷为人最是宽厚摩登,跟那些婢子得叫姑姑或姐姐的茶房都不计较什么,更况且婢子这么小呢?”
  汤天下觉得这小女仆怪故意图的,不由得想逗逗她:“假定我一定要和你计较呢?”
  于是倪薇漪朝他甜甜一笑:“婢子都特意夸少爷宽厚摩登了!”
  “……”汤天下哑然失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狡诈的小女士,这都是谁教你的?蓝姑姑吗?”
  倪薇漪嘟着嘴看他移开手,嘀咕道:“早上二婶才给婢子梳的头,神医爷爷看到了拉拉婢子的辫子,纳兰姑姑来时随手拽了拽婢子上面的彩绦,现在少爷您又这样一顿乱摸,一会二婶看到松了,一定会觉得是婢子玩耍跑跳弄得。婢子也太委曲了点儿!”
  汤天下被她说得面色微微一窘,赶紧干咳两声保护。
  这才听倪薇漪大了点声道:“祖母才没空教婢子什么呢!祖母成日里围着少夫人转。是神医爷爷教婢子的,神医爷爷说名门名门的子弟最爱体面,所以让婢子如果是得罪了谁,便一个劲儿的说好话,给人把场面圆住了,婢子年纪小,便使人家还恼着,场面上总欠好心义为难婢子了。”
  汤天下由于在帝都,对季去病这些年来的经历常有耳闻,并不奇怪季去病对名门子弟的厌恶和讽刺,便笑着问:“那如果回头暗里里还要为难你呢?”
  “场面上敷衍以前,婢子便回归寻神医爷爷救命了呀!”倪薇漪吐了吐舌头,笑着道。
  汤天下连续为难她,笑道:“如果是你这神医爷爷也帮不了你呢?”
  这次倪薇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不是有少爷您和少夫人吗?西凉汤氏、凤州诸氏都是海内拔尖的名门,谁家子弟敢不给少爷与少夫人体面?”
  见汤天下宛如果一噎,倪薇漪鉴戒的道,“婢子诚然在这季宅,也是少夫人嫁妆单子上写着的陪嫁之人!难道少爷不想认婢子这个下仆吗?”
  琴歌、艳歌等女仆,以及今儿个代替去向禁诸统领告假的汤叠跟过来的汤聚等人都掩口而笑。
  汤天下没想到逗着倪薇漪,倒是把自己绕进去了,只好苦笑着道:“自然认的。”
  “那不便是了?”倪薇漪收回双臂,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握拳稍微动摇了下,气势满满的道,“神医爷爷说,婢子的主家锋利得很,叫婢子才不要怕谁呢!”
  汤天下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沉吟了下,道:“这儿应门的都是你吗?平常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
  倪薇漪在这里跟着叔叔婶婶伺候着季去病——季去病看起来挺稀饭这小女孩子,让她一口一个神医爷爷的叫着,还拉她的小辫子取乐——季去病也获取了倪薇漪相当程度上的信托,并且灌入给倪薇漪自己有个壮大主家作为背景的念头——倪薇漪在这季宅应着门,如果有人来求医便是她去迎接——倪薇漪自恃主家对来人不敬!
  ……呃,不是说季去病对诸家当年的救命之恩还是很感激的吗?难道季去病的脾气已经堕落到了倒戈一击的地步?
  他正想从倪薇漪口中套一套话,以确定蓝氏把这么小的孙女留这儿伺候毕竟对是错,却听到月洞门后响起一片脚步声——惦记着妻子也温不上逗倪薇漪,忙仰面看去。
  这一看汤天下顿时一怔:却见换了一身杏色上襦、仍旧拿布包着头,打扮得不贵不贱很有点画虎不成意图的纳兰芯淼与诸瑶儿肩并着肩一起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蓝氏。
  让汤天下惊奇的是,刚才还不温体统厮打在一起、一个声称要剥光了对方,另一个声称要顺势害死对方的两人,现在非但和和睦睦的并肩而行,甚至还手牵着手,有说有笑,俨然嫡亲姐妹大约相交十几年一样的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