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号啕大哭

  瑞羽堂这些年来虽然陵夷了许多,但灵仙公主晓得,凤州诸氏本宗如许树大根深的门第,便便一时陵夷,也不容小觑。便看知本堂先前如何自满,不是到这会都或是旁宗吗?更不要说景城侯人都被弄到凤州去保养天年了。
  因此灵仙公主惟恐自己和驸马平居痛爱女儿,别叫女儿涣散惯了,过了门以后怠慢了夫家尊长——瑞羽堂别的人便不要提了,单说商老夫人和商夫人,哪个是好奉养的?
  公主一面暗里不住教育女儿出阁以后要谨守闺训,好生侍奉夫婿与尊长,传授自己在宫闱中挣扎过来的种种履历心得;另一面,却是和驸马庄秀芹商议起正式与庄屏展那边走动的事儿来。
  庄秀芹昔时是在青州守孝三年后回笼帝都没多久便对灵仙公主一见如故的。
  由于三年划分才聚,与伯父未免目生,乍被伯父激烈否决婚事,自是满怀不忿。庄屏展回绝为他上表求婚后,幼年气盛的庄秀芹借着自己其时御前亲诸的便利向圣上求了亲。这件事儿成为定局后,庄屏展气得切身动了家法,伯侄两个便此分裂,不复往来。
  中心灵仙公主忧愁丈夫的出息,曾经隐人耳目切身到庄府向庄屏展与巩老夫人请罪——真相其时庄秀芹也尚了主了,庄屏展见灵仙公主又如此为驸马思量,也软了口风,再加上与人为善的巩老夫人帮着说话……如何灵仙公主回去后想让丈夫和自己一起再去参见伯父伯母,庄秀芹思及昔时被伯父当着合家大小动家法的排场,尔后因此又大受堂兄们的哄笑戏谑,忿意未消,却是刚强不允。
  便如许一来二去的拖了下来。
  可现在为了女儿,庄秀芹也只好放下自己那点儿面子,着人备了礼,携公主一起到庄府请罪。
  关于他们的来意庄屏展也是心知肚明,虽然以为这个侄子太过坚强了点儿。毕竟是自家骨肉,做尊长的么,后辈多了总归会有那麽几个不如何听话的。
  不清楚他溘然提起此事做什么,庄秀芹愣了一下才道:“是,但蒲家待她也是淡漠得很,这些年来也便年节偶有往来,也打发下人去办。”
  “虽然淡漠,但排场上也都过得去的。”庄屏展不把稳的道,“蒲家的一个女儿嫁了司空商羽望的嫡宗子商在田,这蒲夫人算起来,总也是念初的表姐。”
  庄秀芹茫然道:“伯父的用途是?”
  “商羽望唯一的女儿,前任准太子妃,与瑞羽堂的商老夫人、商夫人都是江南商氏出身,并且血脉亲近得很。”庄屏展从容不迫的道,“这准太子妃由于很早便被定给了太子,打小便是江南堂的老夫人比着母仪天下的请求精心教育出来的,以前她回京时路过凤州,曾在凤州小住数月,伴随姑母商夫人……我打听到,听说无论是商老夫人或是商夫人,对这商大小姐的才德都最浏览。你可以让念初多去探望探望她的表姐,趁便向商家大小姐请教请教。”
  庄秀芹这才清楚过来庄屏展的用途,忙道:“是。”
  “商家这大小姐又是你汤三表侄妇的至亲表姐,以后也可以历史她向诸长风这胞姐叨教些个。”庄屏展淡淡的道,“真相诸长风只此一个同胞姐姐,商老夫人和商夫人又是知名的痛爱这双姐弟,如果能得她在家书中为念初美言一二,对她过门将大有用途。”
  仲春的时候帝都的雪还没有化尽,金桐院里仍然烧着地龙。高几上的瓷瓶中插着新剪下来的梅花,冷香混在暖意里,融融的宜人。
  诸瑶儿扳动手指算了算,道:“现在是八个月,有些日子呢。”
  商在水尚未成婚,也不太懂这些,随口一猜错了,笑着道:“两个月辰光也快得很,看来我接下来得赶一赶工了,否则以前许诺给我这外甥的衣裳做不完四季各一套的。”
  “我跟表姐你开玩笑呢!”诸瑶儿嗔笑着道,“你现在管着家,哪儿那麽多功夫来做这些?再说姑姑们和琴歌她们都已经做了许多,母亲那边也打发绣娘特地做了好几身,我看这些衣服基础便穿不完。”
  商在水故作讶异道:“哟!你如何如许体恤人了?真是叫我讶异!我以为你会说‘什么?表姐你居然到这会还没做完!你不是早便应允了我的么?怎的对还没出世的小外甥也要赖账!你快点回去做’,我都绸缪好了给你赔罪了!”
  附近奉养着的使女都纷纷掩唇而笑,诸瑶儿尴尬的拿个金橘砸到她怀里:“表姐越发的坏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如许的话?”
  商在水从裙褶里摸出金橘,笑道:“毕竟是快做母亲的人了,比过去不晓得体恤懂事了。过去我见着你便头疼,现在可算不如许了,真是幸亏我这还衰退地的小外甥!一准是个乖巧体恤的,这不,还没出身呢,便让姨母我也沾了他的光。”
  “明白便是表姐你自己头便疼。”诸瑶儿嗔了她一句,为了转移话题,便捞起商在水掖在镯子里的绣帕道,“咦,表姐你最近又学了新的绣法吗?我瞧这针脚不像你惯常做的,也不错。这狮子猫扑蝶的图案颇风趣味,便是这只狮子猫……也太肥了点儿了罢?如许子哪儿扑得了蝶?看起来走路都艰可贵紧,用雪球做的范本?”
  商在水似笑非笑的道:“你别瞧它肥,动作灵巧的紧,昨年你头一次去看我时,我那边不是有几只鹦鹉?”
  诸瑶儿笑道:“岂非又叫它吃了一只?”
  “什么一只呀?纳兰无色还家以后,大嫂要养病,我操持着家事,一个不把稳,叫它吃得便剩了一只!”商在水感叹着道,“那一只翠叶儿我着实不忍心再叫它担惊受怕的了,喏,便和人换了这块帕子。你也说这帕子绣得不错,看来倒是我占了廉价。既给翠叶儿寻了个雪球祸患不到的处所,又得了用途。”
  诸瑶儿闻言便问:“这帕子不是表姐你绣的?莫不是巩弯弯?”
  “弯弯绣工虽然也好,却不是这一路的。”商在水语重心长的笑了笑,道,“说起来我能得这片面的绣帕或是沾了你的光。”
  “咦?”
  “庄家五小姐这些日子常去寻她的表姐,我那大嫂。”商在水淡淡的道,“这五小姐对我尊重又亲热,商姐姐长商姐姐短的……一来二去也便谙习了。”
  诸瑶儿听到“庄念初”三个字,眉尖便是一跳,先交托摆布:“你们都退下去!”等清了场,便低声问商在水,“这庄念初如何?不瞒表姐,我也便在临川公主宴上,庄表姐指我看了一眼,连话都没讲过的,不料竟指给了长风!”
  商在水道:“我早先还以为是姑祖母的用途呢!待她借着寻表姐的名义缠着我辅导一二,才晓得不是那麽回事儿。”沉吟了一会儿,道,“人是不坏的,女孩子生得不错,明**人的,礼仪也还成……毕竟既是公主所出、又是阀阅之女么!性格很是温婉。凭心而论,是个不错的人。”
  “长风的环境表姐你是晓得的,你看她可合宜吗?”诸瑶儿问道。
  商在水想了想,才道:“这个真欠好说,这庄念初呢,看得出来在家里也是很受痛爱的,未免带着点儿娇气,也不是夺目强干大约心机了得的人。只是她有一件用途,便是肯学肯改。我想大约是灵仙公主与驸马很想结这门婚事罢?现在也不晓得她能够学到什么水平。况且,去凤州传旨的人还没回笼呢,也不晓得她几时过门。”
  诸瑶儿蹙着眉道:“倒不是我抉剔她,只是……”声音一低,“我娘家那二婶都没了,你说长风以后与二叔之间还能善罢甘休吗?便便二叔肯,二叔膝下的从兄弟也不会应允的!平凡贤惠的身边的人们闺秀能支吾得来如许的局势吗?”
  “这个还真没有然。”商在水一哂,道,“譬如说我罢,我是由于打小被定给了那一位,因此祖母把我照着母仪天下的请求来教导,自幼我便没想过能够与丈夫平生一世一双人——真相祖母素来教育我当有容纳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的气宇的,这也是为了我好!但倘如果没有那柄金镶玉如意,我想我祖母肯定也像姑祖母疼你那样疼着我了,被如许惯大的我便便不如你以前那样难缠,肯定也不会太识大体的。”
  又说,“换了你是我,被我祖母那样教导约束长大,你肯定和我也差不多。便便现在不是什么准太子妃了,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性格既已养成,横竖便如许了。”
  诸瑶儿道:“表姐说的有事理,老成持重的时候看着养尊处优的人,了危难的时候未必便掌管不得事儿。但这也只是大约,庄念初未来如何不行知,我却惟有一个亲弟弟。”
  商在水抿了抿嘴,道:“我们是至亲表姐妹,那庄念初现在对我们来说却或是个外人的。我岂非会不帮着你和长风,反而去帮她吗?但你看现在诏书都下了,不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以前那门婚事我也是迟疑之极的。庄念初不比那一位,我看这女孩子学东西最之埋头,无论是受了父母之命,或是自己便倾慕于长风的文才,以后倒也不至于掌管不起事儿……你往用途想一想,姑祖母和姑姑都是能干的人,她肯学,还怕教欠好她吗?”
  想到祖母和母亲,诸瑶儿莫名以为轻松了些,心情繁杂的叹道:“我没出阁以前忧虑自己碰见刁蛮的小姑子,便想自己做人家姑子的时候万当体恤些。不想我的大姑子小姑子都对我最好,倒是我自己抉剔起没有获咎过我的弟媳来了。”
  “你跟庄念初可不一样。”商在水不以为然道,“长风地位尚未明白,敌手又是你们的叔父,论辈份论年龄长风都有些吃力,因此姑祖母和姑姑给他选个自己能帮手他、家属也能助上一臂之力的妻子这是对的。不单单是为了长风好,也为了他以后的妻子后代好。但汤曜野在你没过门以前便被断定了族里的地位,我说句不动听的话,你在汤家的地位可都是由于他才获得的,譬如先前费美娘的投诚。你再能干,横竖也便是如许了,你不可以干,不出大不对,汤曜野接掌明沛堂,汤氏的当家主母便是你。因此你不是太懵懂便成。”
  诸瑶儿不由得道:“哪里有表姐你说的那麽轻松?明沛堂里也不是铁板一块,西凉那边……”她叹了一口气,道,“母亲提点要我夺目点儿,别连累了良人呢!”
  商在水微哂道:“你看,这不是和你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吗?反正叫我看来,你公公合法丁壮,又有襄宁伯帮手,汤曜野的地位稳着呢!除非他犯下来大错,否则明沛堂肯定是他接掌了。他接掌明沛堂,你这发妻发妻欠妥家,谁当家?但庄夫人是汤曜野的母亲,天然便有望你能够为汤曜野分点忧分点忧再分点忧才好。”
  虽然商在水表示庄念初未必成不了适用诸长风的人,但事关唯一的弟弟的毕生大事,诸瑶儿或是以为有点心乱如麻。如何她除了写信去凤州,也没旁的设施。这会便不想继续这一路的话题了,转开话题说起商家的事儿:“我到帝都算起来也快一年了,居然还没见到过娘舅。”
  她昨年新婚才满月去司空府拜望时,由于刚好不是休假日,商羽望正在宫中值守,舅甥两个便这么错过了。后来百般事儿繁忙着没有再去,继而发现怀有身孕,又花消了好些日子保胎。到了年节的时候,胎像稳了,也该走动拜望了……偏巧娘家二婶又病逝了。
  正月里便戴上了孝,当然欠好走亲戚。因而诸瑶儿到现在都没见过这唯一的亲娘舅,想起来真不晓得是该啼笑皆非或是感伤万千。
  商在水道:“横竖你现在是在帝都了,以后总有见获得的时候。不提旁的,我这小外甥落地的喜酒,父亲如何也得来喝、并且要过来看的。”
  既然提到了商羽望,诸瑶儿又问起了蒲氏:“大表嫂现在好了吗?”
  “说是没有全好,仍然让我管着少许事儿,但也能起家,开始打理事件了。”商在水淡淡的道,“她是个伶俐人,相处起来倒是放心。”
  诸瑶儿笑着道:“这是由于表姐你更伶俐的原因,如果换了我,和这么个嫂子相处着我可头疼得紧。”
  商在水哂道:“你如果有同母兄长,娶了我这大嫂,她肯定把你当亲妹妹疼!便冲着姑祖母和姑姑,她也要这么做。”
  “二表哥既休了那纳兰无色,现下可有合适的人选?”诸瑶儿想到舅母朱颜早逝,商在水过去也感伤过几次没有生母呵护的无助,便又转了话。
  话音才落,便见商在水高妙莫测的笑了笑,道:“你猜?”
  诸瑶儿与商在水怡然闲话家常之际,诸府,凄清的后院,白布尚未除尽,风起,与残雪共舞,愈添清凉孤寂之意。
  七小姐诸长娟孤零零的站在中庭一株嫣红似血的梅花树下,握了一支带雪梅枝,怔怔入迷。她惆怅的想:“往年这个时候母亲都会领着人收集梅花上的雪,封入瓮中,开春以后用以泡茶。记得有一年,大姐姐在书上看到一道‘梅花糕’的方剂,还一起动手收集梅花做过一回……那一次做的梅花糕一点也欠好吃,可大姐姐为了面子硬是吃了好几块,结果午夜里闹起了肚子,还被我笑了好几日……”
  握得久了,梅枝上的雪逐渐融化,凉意沁入掌心,透过经脉,直传到心底里去。
  “可现在母亲去了,大姐姐也变了,两位兄长也是……”诸长娟疼痛的低下了头,“他们都说是我害死了母亲,可我如何会想到?我是想帮父亲……也是看不惯诸瑶儿,找了她两回繁难,也便是语言上的一点话——如何便……不仅我自己被父亲重重责打了一番。乃至连母亲也……”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眼中滴落,簌簌打在梅枝上,“便这么点儿事儿,便便我不敬姐姐,可打我一顿也便是了,为什么便要逼死母亲?”
  “祖母好毒辣的心呵!”诸长娟牢牢咬住了唇,不肯哽咽出声,“兄长和大姐姐都怕了,祖母为这么点儿小事便要母亲去死!并且或是外祖父那边打发人来说的,竟是让外祖父切身说出让母亲死的话来……便由于父亲是庶出,祖母果然如许苛待我们这一房!世上如何会好似许恶毒的老妇!偏她或是我们的祖母、连父亲也不得不叫她一声‘母亲’!这老妇偌大年龄,她如何便不先在母亲以前死了呢?”
  “她赖着不死,却害死了我的母亲!”诸长娟蓦地抬起本领,递到唇边,张口狠狠的咬住,滚烫的热泪不住落在手背和袖子上,她用力忍住号啕大哭的冲动,悲恸的想道,“现下两位嫂子当家,虽然没有开始苦待我,也远不像过去一样体恤了。兄姐都认为是我密谋了母亲,父亲最近也待我淡漠了许多……前儿个我去书房看他,他竟头也不抬的打发我回后院来,还叫我以后没什么事儿都不要去书房里了……我现在又哭给谁看呢?母亲已经去了。”
  她如许站在纳兰氏生前最稀饭的这株梅花树下也不晓得多久,只以为身上和内心都冰冷一片,才痛惜的想道:“我或是先回屋里去罢,在这儿站了这半晌,使女也没个过来提示我回去、大约为我加件披风的。母亲在的时候,借她们十个胆量,哪儿敢如许不经心?”
  诸长娟拖着步子回身,不料在树下站得太久了,腿都冻得没了知觉,这一回身,险险跌倒——她下分解的惊呼一声,眼看便要跌倒在极冷坚挺的青砖地上,眼角却望见一道影子快速的掠了过来,稳稳的托住了她的手臂,与此同时,一个谙习的甜润嗓音在她头顶响起:“诸七妹妹,你没事儿罢?”
  “……宗姐姐!”诸长娟抬起头来,瞥见一张谙习的面容,不算俏丽,气宇高华,现在这张再助威也只能说清秀的面上带着的焦灼与关怀是那样的温暖,诸长娟心一酸,喃喃的叫了一声,接下来宗漪诺说什么她都没心思听,一把扑进这闺中好友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好半晌后,宗漪诺才安抚住她,这时候诸长娟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扶进房子里了。屋里烧着地龙,暖融融的,案头上新换的水仙花,散发着芳香的气息。
  这水仙花,以及四周的少许瓜果和小陈设,在诸长娟出去的时候还没有。现在看到,诸长娟下分解的咬了咬唇,猜测定然是两位嫂子看到宗漪诺过来拜望,临时攥紧送进入的,以表示她们没有亏待自己这小姑子……其实这也是这两位嫂子太过当心了,现在自己已经失了父兄欢心,连从前最痛爱自己的长姐都把自己恨上了。便便宗漪诺帮自己说话,她还能管获得宗氏、周氏头上去吗?
  见她盯着水仙花发怔,宗漪诺柔声唤了两声都不见她回复,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声感叹却让诸长娟回了神,移开目光,低声道:“今儿个……多谢宗姐姐您来看我了。”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之间几时如许客气了?”宗漪诺让人提上来食盒,道,“我晓得你这儿不缺什么,便便有些新年才得的小玩意,想你现在定然也没心思看。便让厨房里做了些点心,你宁神,都是素的。”
  诸长娟听到那句“便便有些新年才得的小玩意”不由得想起从前纳兰氏在的时候,自己在母亲的呵护之下,解放从容,随便欢笑。其时候新年以后闺秀们从新开始走动,自己在他人那边看到了什么精巧的东西总爱回家来向纳兰氏撒娇索取,惟独宗漪诺和柴如果耶那边的没有向纳兰氏说,由于这两个好友心思都细腻的很,为人也摩登。
  宗漪诺未免新鲜,一面递过自己的帕子给她擦脸,一面疑惑的问:“十五姨母是妹妹的亲生母亲,姨母病逝,妹妹也是摧心裂肝的悲伤,怎的十五姨夫和两位诸表哥有诸大姐姐都怪起了妹妹?”宗漪诺的父亲是渠阴宗氏远房后辈,然其母却是纳兰家的本宗之女,与诸长娟之母纳兰氏是不算太远的堂姐妹。因此宗漪诺与诸长娟互称对方的母亲为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