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突袭

  显然不是平凡使女。
  诸瑶儿激动的心情略平,目光也冷了下来——她看得出来这使女不似规礼貌矩奉养的人,随行的下仆也是内心有数,贺氏便冷声问:“你是何人?怎在我家公子这里?”
  “哎呀,都叫你们小声点儿了,怎的便不听?周密吵着了公子……”那也不晓得是不是在这儿奉养着的使女听贺氏声音略大了一点,忙把手按在唇上,少见多怪的抱怨了起来。
  “三哥在里头?”汤藏晖也发觉到堂嫂溘然住脚不说话的原因,只是他是男子,以为这些个使女并不值得多费辰光,便不耐性的打断了那少女的话,道,“这是我三嫂!没礼貌的东西,如何说话的!”
  明沛堂这儿既然已经为诸瑶儿一行人的到来备好了处所,那使女如何会不晓得汤天下的妻子由于挂心他的伤势切身赶了来——这会其实如何也该猜测到诸瑶儿的身份了,却在听了这话以后才故作讶异的上来赔罪:“婢子真是该死!是三少夫人来了?婢子软玉,见过……”
  被汤藏晖提示,诸瑶儿也以为何必跟一个小小使女计较,如果没汤天下的应许,如许的人哪儿近得了他的身?
  便一拂袖,冷冷的道:“闭上你的嘴!待我看过良人再问你话!”
  她内心想着虽然这名叫软玉的使女还作着女孩子的打扮,可谁晓得汤天下军旅寂寞,是不是已经动过人了?如许想着,为汤天下的忧虑着实降了几分,竟落在汤藏晖以后才进了内室,进了内室却不禁一怔:
  内室里,却并非只得汤天下一人。
  一个身子魁伟嘴脸英武须发斑白的老者正提着一坛酒,兴致勃勃的盘腿坐在西窗下的炕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啜饮着。
  看到汤藏晖与诸瑶儿,这老者匆急跳下炕,问道:“本宗的四叔父与三婶母?”
  “……”汤藏晖与诸瑶儿不晓得他身份,看一眼病榻上,却见帐帘低落,汤天下拥着锦被,只暴露半张惨白的嘴脸,双目紧闭,宛若在昏睡着。伤者沉睡,里里外外只一个不安本分的俏婢奉养着也便算了,这老者居然还对着病榻心情不错的饮酒,这……这乌七八糟的算什么事?!
  诸瑶儿蹙紧了眉,道:“你是谁?怎的在我良人这儿喝着酒!”
  那老者讪讪的趿了鞋,干咳道:“末将……呃,侄儿汤由甲,乃是汤氏旁支后辈,现在忝为西凉都尉。”
  居然是丈夫的族侄兼上官!
  诸瑶儿看了看榻上,却见几人说了这一番话,汤天下却还没有醒,心头狐疑,道:“是……”这厮既是丈夫上官又是族侄,现在也不是公堂之上,称官职欠妥,称侄儿……只看着他满头华发也有点叫不出来,诸瑶儿迷糊过去,小声问,“良人他这会怎的了?”
  “回三婶母的话。”汤由甲倒是照着族里的称呼叫了出来,道,“三叔因失血过量,这些日子以来在静养。本日侄儿按例过来与三叔商议军情,三叔听着雀跃,便赠了一坛霜琅酿与侄儿助兴。如何侄儿还没说完,三叔乏了,便睡了过去,侄儿……便……想喝完了……便走……呃……”
  诸瑶儿清楚了:丈夫汤天下虽然卧榻养伤,但或是挂心战事,汤由甲便每天过来跟他商议,许是今儿个听到了什么好动静,自己有伤不可以饮酒,便着人给汤由甲提了一坛子来。结果汤由甲这厮,喝着喝着便懒得走了,看到汤天下精力不支睡了过去,非但不悄悄的拜别,却或是赖着想在这烧得暖洋洋的房子里把酒喝完了再走……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排场正尴尬的时候,却听榻上汤天下声音衰弱的问:“由甲,四弟他们可进城了吗?”
  汤由甲暗叫一声荣幸,忙高声道:“三叔您宁神,三婶母跟四叔便在这儿呢!”
  ……这厮声高喉响,这一声喊振得榻上帐子都微微蹒跚,汤天下现在如许的衰弱,果然说着话说着话都能昏睡过去,想也晓得最怕喧华的。诸瑶儿不由盛怒,呵斥道:“你给我噤声!”
  将灰溜溜的汤由甲赶出去,汤藏晖在堂嫂冷飕飕的注视下,强撑笑容问候了两句堂哥,也迅速识趣的告别——只剩伉俪两个,汤天下便浅笑着问:“路上很是辛苦罢?”
  虽然庄夫人说故意把伤情报重一点,但现在看来汤天下的伤情其实不比报往圣上那边的轻,大约是怕父母忧虑故意往轻松去说了。从他受伤到这会,至少也有三个月了,以汤天下先前的康健精力,现在果然还恹恹得卧榻难起,可以假想当初定然也是性命弥留的。
  看着他惨白的表情,谙习的眉宇之间尽是疲钝,双眸虽然还亮堂,然也锐利不如从前——这如果没在外头看到那俏婢,诸瑶儿真不晓得如何个心疼法。
  但现在听了他的问候,诸瑶儿却是沉默了一下,才道:“也还好,只是光荣没带光儿来。”
  “光儿还小着,现在定是禁不起颠簸的。”汤天下轻轻笑了一声,以为妻子的沉默平息是由于惦念取远在帝都的宗子,有些吃力的从被子里伸脱手来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都有些凉……诸瑶儿便把他手按回被子里去,淡淡的道:“你现下身子不大好,别冷着了。”
  汤天下任她把自己的手放进被中,却在诸瑶儿要抽开手时伸指勾住她指,诸瑶儿挣了挣,汤天下毕竟伤势未愈,任她轻松把手抽出被——他为人素来周密,如何觑不出来妻子似对自己有了芥蒂?正要说话,诸瑶儿却先问起他的伤势来了:“母亲说你伤得也不是很重,但我看你到这会还不太好?你瞒报了动静?”
  事实也确凿如诸瑶儿所料,连着三日,她挨着与嫡支血脉的远近以及辈份,从汤宣兄弟的叔父们起,将在西凉的几位耆老都拜望了一遍,哭诉汤天下的委屈:“先前接到动静说良人受了重伤,妾身在帝都心急如焚,求着父亲母亲打发妾身来探望。本想着途中既然没接到关于良人伤势的动静,良人许是好了许多了吗?前前后后,算着三个月,便算是伤筋动骨也该好齐全了,不料到了这儿,竟见良人岌岌可危的躺在榻上!”
  诸瑶儿添枝接叶的诉说着汤楚伉俪明晓得汤天下重伤在身,果然还把他院子里的几个使女调走,只留了一个除了打扮打扮自己外什么都不会、天晓得什么来路的使女奉养:“叔公、叔婆两位都是尊长,最是明事理的!自知良人到这会还躺在榻上,连自己起家都不可以,没个一群健仆奉养摆布,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可怜良人先前伤势着实沉重,基础无力视事!他那小厮汤叠跟族叔族婶几次请求多派些人奉养良人,他们却只是温摆布而言别的——以致于汤叠须臾不敢离开良人摆布,也幸亏他忠心!否则,妾身都不敢假想良人会叫族叔、族婶作践成什么样子了!”
  诸位叔公、叔婆们无论内心如何想的,总要劝慰她一番。
  歇上一歇有了气力,诸瑶儿又继续道:“这一回妾身过来,良人可贵庄醒了一次,晓得后便打发汤叠去城门口欢迎。妾身只道汤叠便这么一迎呢!谁想到了良人内室,看到族侄汤由甲在内,后来才晓得,是汤叠挂心良人,又拗族叔与族婶不给添人,只好请了由甲族侄过去照看良人!早晓得如许,妾身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去城门口接呵!”
  说到这儿诸瑶儿不由得泪如泉涌,捏着帕子道,“叔公、叔婆可晓得,族叔跟族婶打发过去奉养良人的人在做什么?”
  这一日她拜望的是汤宣的一个堂叔,这位堂叔公名叫汤熏,妻子是蒲氏。汤熏伉俪这会便一起问:“做什么?”
  “那使女穿戴得浓妆艳抹、又施脂粉又问鼎甲的……这大冷的天儿,真不晓得她一个使女打哪里弄来凤仙花!更不要说要奉养的主人重伤着,她竟有这闲心打扮自己?!这都安的是什么心肠啊!”诸瑶儿哭诉道,“她还在外间一片面斟茶喝!便那麽把良人他丢给汤由甲!妾身后来问过汤叠,道是良人自到西凉以来,对族叔族婶尊重有加,定夺没有半点儿不敬呵!如何族叔族婶竟如许对待他?妾身一介女流,又是后辈,心疼良人却也不敢拿族叔族婶如何样……”
  “可不料妾身扣问族叔族婶原因时,族叔竟反咬一口!说妾身是嫉妒那使女美貌,又近身侍奉良人,这才故意找事儿!”诸瑶儿拿帕子一擦眼睛,哄笑着道,“妾身长这么大,再也没听说过比这话更谬妄的了!先不说那使女姿色比之常人也可以还成,在妾身眼里也如此!便说良人在帝都的时候,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妾身几时阻截过他纳人来着了?叔公与叔婆如果是不信,大可以写信去帝都扣问父亲母亲,问问妾身如许吝啬的人!”
  蒲氏忙道:“这有什么信可写的呢?凤州诸氏之女,那是海内都通晓的贤德!更况且你或是阀主切身聘下的人,令祖母商老夫人的家教,我们虽然远在西凉,也有所耳闻,那是出了名的礼貌!”
  诸瑶儿先谢了她的奖饰,复道:“妾身虽然不敏,可也是阀阅嫡女,幼承庭训,尊长教育,时时头脑,无时或忘的。族叔如许的责怪,妾身天然不敢接收!并且妾身想着,族叔这番对良人有妾身的态度与做法委实蹊跷!加上先前妾身听说良人中心曾经遇刺,这内心,越想越害怕……这回的事儿,还望叔公、叔婆给妾身做主!”
  汤熏伉俪内心均想:现在城中都说你把汤楚伉俪连同那使女一起关起来酷刑拷打,逼着他们认了勾通狄人密谋汤天下,又把汤庭树的做事之责撤了,现下整个明沛堂里上崎岖下都在当心翼翼的奉养着你,惟恐哪儿叫你抓了话柄再动手……都如许了,还要我们给你做什么主?岂非要去开祠堂除了汤楚伉俪的名么?
  但碍着汤宣的面子,不可以不打发她,便道:“汤楚与周氏着实太过懵懂了!只惋惜我们年龄已长,等闲既不出门,也不如何听获得外头的事儿。竟不晓得锋儿被慢待到如许的地步!的确骇然听闻!幸亏你来的实时,否则可便闹出大事来了!”
  诸瑶儿一听又哭上了,道:“可不是吗?叔公、叔婆想也听到过动静,妾身那现在养在母亲膝下的宗子才得几个月,还不满周岁呢!娇儿尚幼,妾身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够单独负担得起把他教养成人的重任?良人如果是有个好歹,叫妾身跟光儿如何过?族叔与族婶这是故意要逼死妾身子母啊!”
  “好孩子,快点不要这么说。”看她把话越说越紧张了,汤熏伉俪赶快阻止,蒲氏圆场道,“锋儿现在不是好好儿的吗?你们一家三口福泽还在反面呢!”
  “你叔婆说的很是。”汤熏与老妻对望一眼:汤楚伉俪这次犯下如许的懵懂,虽然没有诸瑶儿说的那麽紧张——这伉俪两个又不是傻的,汤天下从火线回笼西凉祖宅养伤,便是由于这儿是整个西凉前提最好的所在,这位内定了来日会执掌明沛堂的主儿,汤楚伉俪如何敢怠慢了他?!
  因此虽然为了安插软玉,把汤天下院子里几个使女调开了,但其实也没调走,只是让那些人不许等闲留在汤天下跟前,而是打发她们避到旁处去,免得影响了软玉爬床罢了。
  并且诸瑶儿到达的那日,看到软玉在外头沏着茶水,没有在里面奉养汤天下,也是有原因的:汤由甲要跟汤天下说军情,连对诸瑶儿都只见知了一声他在汤天下内室做什么,至于什么军情,那是一个字都没提,又况且软玉一个小小使女?
  商议军情的时候当然要把软玉打发走、并且不许她进去了!
  软玉又被周氏引导教育,决定好生奉养汤天下,谋个名份,以后如果能生下一子半女的也算有了依靠——她被打发在外头闲极无聊,又晓得那日汤天下的正妻将会到达,好等闲得了个飞上枝头的时机,还没胜利呢少夫人便要来了,软玉如何能够不迟疑忐忑?
  这么迟疑忐忑着,手头又没什么事儿,便在那边沏壶茶打发辰光了。
  人人都晓得这使女那点子不安本分的心思,她哪里大约不想近在榻边奉养汤天下?明白便是没这个时机!如果否则,怕是她巴不得日日粘在汤天下身边才好,如果能粘进华罗帐里才得偿所愿呢!
  如许心领神会的真正经由,却架不住诸瑶儿来的时候便看到软玉一片面奉养,并且没在内室!
  她是汤天下的发妻,心疼自己的丈夫那是不移至理不移至理的事儿。一句汤天下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只得一个不靠谱的使女奉养着,便软玉那娇怯怯的样子,怕是助汤天下翻个身都难,如何奉养得好她的丈夫?并且她到的时候软玉不在汤天下榻前,这显然是渎职!汤楚伉俪如何都脱不了一个怠慢了汤天下的义务!
  最要命的是,诸瑶儿到达以前,明沛堂这儿除了汤天下外,便轮到汤楚伉俪了。在这种环境下,诸瑶儿矢口不移汤楚伉俪是陵暴她丈夫重伤昏迷不可以视事、乃至质疑汤楚伉俪想在若无其事之间害死汤天下……汤楚伉俪想找片面分管义务大约迂回下都不可以!
  汤由甲虽然是西凉都尉,可不住在明沛堂!这位都尉辈份又低得紧,论起来都要叫汤楚伉俪叔公叔婆了。一旦拿在族里说话,他一个后辈,基础不沾手明沛堂任何事儿的,能负什么义务?
  因此人人都晓得诸瑶儿说汤楚伉俪勾通狄人是捏词,但想驳斥她却也没那麽等闲。
  么……
  做什么要驳斥她呢?汤熏与蒲氏多年伉俪,对彼此也算了如指掌,一个对视,自有了计较,汤熏便沉了脸,道:“从前也是看汤楚伉俪都还算老实,做事也周密,这才打发了他们去把守祖堂。不料这伉俪两个居然歹毒无耻至此!锋儿乃是为国效劳,亦是为我汤氏增色添彩,这才身负重伤!身为本家叔婶,自该好生安排人手,经心奉养,好使锋儿侄儿早日病愈才对,这两片面却惫懒到这等水平,几乎误了锋儿!真是其心可诛!”
  骂了这么一番,表示了自己支持诸瑶儿的态度,汤熏手抚长须,沉吟了一下,用一种商议的语气向诸瑶儿道:“汤楚伉俪自是不肖,么……以老夫之见,这两人品德欠缺,勾通狄人还不至于。真相,总归是我汤氏骨肉,与狄人仇怨极重,侄孙妇以为如何?”
  诸瑶儿登时表态,道:“叔公所言甚是!其实,妾身其时也是在气头之上,以为族叔族婶如现在薄良人,着实无法理解!这才质疑到了狄人身上去了,现下叔公一说,妾身也以为族叔族婶固然欠好,该当不至于如此。”
  把守祖堂的人居然是仇敌的特工,传了出去真格笑死片面了。
  再说西凉魏人里有特工也还罢了,连代代驻守此处的汤家都出了特工,不说汤家荣誉的丧失了,便说帝都那边,还不晓得圣上要如何个折腾法呢!
  诸瑶儿以前“质疑”汤楚伉俪,一来是气汤楚贼喊捉贼,故意找个捏词叫他们吃点苦头;二来也是送给这些尊长们“教育”自己的。
  现在汤熏既然已经赞许从重责罚汤楚伉俪,关于他的倡议,诸瑶儿当然也是从善如流。
  如许把西凉城里的耆老都拜望过了,众人在诸瑶儿的调停下,除了极小批之人找捏词岔开话题不喜悦表态外,大致都赞许惩罚汤楚伉俪。
  由于去掉了勾通狄人这条所谓的罪名,汤楚伉俪被责罚的来由便是刻薄有劳绩的侄儿、并且屈曲无能,无法管好明沛堂、懈怠了祖堂职务。前者不贤、后者不孝,这罪名其实也不轻了。
  ……明沛堂他们肯定是管不可了,只是刻薄了汤天下,诸瑶儿又不依不饶的,也不行能便把他们打发回家那麽简略。
  诸位耆老商议下来,给他们定的科罚是汤楚杖五十,周氏篣五十,各令人拖到祠堂外,当着两位耆老的面动了刑。而后又罚了一部分家当充公——最要命的是最后一条,打发他们去东河镇落户,不容他们再在西凉城里。
  最后一条是诸瑶儿提出来的,来由也很充裕:“族叔族婶如许对待为国效劳才负重伤返来的侄儿,皆因全然不知阵前的将士们的艰辛与勇猛,妾身以为,汤氏祖先亦因此战功起家,族人岂可遗忘沙场之苦、藐视战士?因此,不如果让族叔与族婶前往东河镇小住,感受一下边疆肃杀空气,也可以能够更好的悛改。”
  ……东河镇几乎每一年都会数次易手,否则也不至于满目荒凉了。
  虽然说秋狄大单于现在位置摇动,但狄人凶狠,越是如许,他越是猖獗的组织战事,以图用胜利来挽回族人的心。
  好比说上回的图鲁突袭迭翠关。
  迭翠关有高人才保住了没丢,那也是有迭翠关自己城高壕深、地势险峻以及为汤氏所重的上风的;东河镇……那空空荡荡、连不漏雨雪的衡宇都难找获得一两间的边镇,除了残垣断壁,有什么?
  汤天下头一次受伤便是在那边!这位主儿自己技艺轶群,身边或是有一群“棘篱”死士冒死救护的!在以身为钓饵时都没受伤,在东河镇还不是在箭雨枪林里连中两箭、又被砍伤数处?
  更况且是汤楚伉俪。
  尤别的们这次的名义是刻薄元勋,或是为国挂彩的嫡支公子。这些日子以来,汤天下在东河镇餐风饮雪,一马当先,颇得军中表彰与敬佩。不说这些表彰与敬佩了,便说那些士卒想想自己在火线杀得死而复活,结果回到后方,由于重伤堕入昏迷,还要被人刻薄——固然被这么对待的不是他们自己,但惺惺相惜,这种事儿听一听,不起肝火的那都是死人了。
  汤楚伉俪去了东河镇,恐怕还没死在狄人手里,先便要叫几个**子午夜里摸去了脑壳!
  众人并不认为诸瑶儿提出这个请求只是心疼丈夫,都测度商议处分此事时某位耆老不痛不痒一句“刁婢可恶,打死了事”便获得全部人掉以轻心的赞许的使女怕才是诸瑶儿决定整死汤楚伉俪的真正原因——这位口口声声“妾身娘家凤州诸氏,在海内也有薄名。妾身幼承庭训,如何不知为妇之道?妾身是否嫉妇恶妇,与诸位初见,妾身不敢自言,但请诸位修书至帝都,扣问父亲母亲,如果父亲母亲言妾身不贤,妾身宁愿马上去家”的嫡支三少夫人,嫉心恨心如此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