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手术室，最后的告别
手术台前摆放着许多大小不一，锋芒毕露的手术医用刀剪，上面还沾着辅警小李的鲜血。
潘建国感觉一阵寒冷，他慢慢地走进，直到看见辅警小李那年轻的五官。
小李脸上的血迹已经被医护人员擦干净了，这是他留在人世间最后的一丝体面。
躺在洁白的手术台上，小李的头部还在流血，白色的止血绷带，印出了鲜红色的血迹。
这孩子的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甚至有些铁青，这与上午他见到的那个小李简直判若两人。
摆在潘建国面前的，已经是一具失去生命体征的年轻尸体。
听见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张小波猛然抬头，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了一眼。
“是你？”
当他看见走进来的人是潘建国时，他的眼里顿时闪出了寒凉而阴冷的光芒。
潘建国从未见过如此阴冷的张小波，他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在潘建国的心里，张小波像明媚的太阳，他积极、阳光、自信，他是随着“光”努力奔跑的人。
“为什么？？？”张小波哭着吼道，一双啼红之目，令人望而却步。
“小波我”
潘建国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不愿意再去解释为什么同意小李去检查站值班的事情。
他任凭小波像得了失心疯一般扑向自己，自己却毫无反抗的意思。
但凡他真想反抗，从事多年刑警的老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轻轻松松撂倒一个张小波绰绰有余。
可是，他的身体纹丝不动，任凭张小波拽着自己一番歇斯底里的撕扯。
他甚至希望张小波最好狠狠地揍他几拳，这样他心里起码能好过些。
“小李只是一个市区的交通辅警，他根本就没有受过系统培训，你为什么要派他来检查站值班？”张小波一把揪住潘局的衣领，悲痛欲绝道。
“小波，对不起！是我间接害死了小李，你打我吧！”潘建国闭着眼睛，面部表情十分痛苦，嗓音低沉道。
张小波的心，顿时犹如刀割一般，小李是为了救自己才死的，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偿还一条命给他。
而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领导，他居然没有只言片语的解释。
潘建国的反应，让他感到愤怒！
可恶！！！
张小波彻底失控，握起拳头即将挥下去之际，卢远明和林海冲进了手术室。
两人见这二位久久不出手术室，心里顿感不妙。
刚进手术室的大门，他俩就看见小波像一匹恶狼扑向了潘局，而潘局则像任人宰割的羔羊，纹丝不动，毫无抵抗。
卢远明和林海进入警队较早，都跟随过潘局干过刑警工作。
潘局的身手怎样，他们是最清楚不过的。
若不是潘局过分悲恸，断然不会任凭一个年轻人这样揪住自己的衣领。
“小波，你快松开！这不关潘局的事，是我事先没有告诉你。”
张小波抬头看了一眼师傅，瞋目裂眦，眼睛里一片猩红。
“潘局上午告诉我，说小李主动要来检查站跟你学习。原本我想告诉你，但是白天车辆那么多，我忙得忘记了。
如果这件事情你非要怪罪潘局，那你不如连我一起怪罪，我也有错！我和潘局的想法一样，小李竟然主动要求进步，为什么要拦截一个孩子求上进的决心！只是没想到”
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寂静。
张小波一阵苦笑，不再失心疯。
他将洁白的布盖过了辅警小李的头，随后，三挺一瞪，敬礼！
随后，张小波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般，木讷地走出了手术室。
“小波，秦志伟是你大表哥吧？”门口的两名公安已经等候多时。
张小波心中一惊，今晚的事情莫非和大表哥有关？
身旁两名公安将秦志伟今夜强闯检查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他。
张小波做梦也没想到，那辆七人座面包车上竟然有他的大表哥——秦志伟。
并且，他的大表哥秦志伟，是这起袭警案件的主谋！！！
一番细思极恐，张小波这才明白，原来大表哥几番接近，早有预谋。
两名公安警察将秦志伟车上藏有一千克毒品的事情告诉张小波时，他整个人都懵住了。
仔细回想，大表哥从故意接近到塞烟、塞钱，全部的过程都可以串联到一起。
如果自己早点发现苗头，可能可能小李今天就不会死了。
病房门口，张小波透过玻璃窗看见秦志伟已经醒了。
两名公安警察正在给他录笔供。
张小波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到达顶点，要不是因为他这个畜生，辅警小李根本就不会死。
大表哥，果然走上了歪路！！！
什么做工程，什么做房地产开发，不过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幌子。
“砰——”张小波猛然踹开了病房，一双眼睛猩红一片。
见状，两名公安警察迅速起身：“小波，我们正在给犯人录口供，你先出去！这是命令！”
话音刚落，张小波像是没听见，扑上去一把抓住了秦志伟的衣服。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贩毒！！！你为什么要闯检查站！！！你为什么要故意杀人！！！我都说了，被我发现，我一定会大义灭亲！！！你为什么还是不听！！！
你知道吗？你杀人了！你杀了一个才21岁的男孩！你还是人吗？你猪油蒙了心了吧？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我大表哥，我就不会动你，你给我杀人偿命！！！”
“小波，富贵险中求！大表哥没有办法，大表哥不想一辈子当狗熊！！！”
秦志伟情绪一阵激动，不停地扯着手上的手铐。
“护士，给他打镇定剂！！！快！！！”
两名公安一边呼喊护士，一边擒住了张小波。
作为同僚，若不是没有办法，他俩绝对不会用手铐控制住张小波。
要不是刚刚，张小波两只手紧紧地掐住秦志伟的脖子，他们不会采用这种极端的方法。
秦志伟现在还有用！警方必须利用他，深挖出他背后的黑势力团伙。
“你俩，24小时守着这间病房！”
“是！”
两名公安警察将张小波带走，留下两名协警在秦志伟的病房门口继续留守。
大年初一的夜里，这起恶性袭警事件引起了全市人民的广泛关注，甚至在微博上迅速扩散、发酵。
上级命令指示，必须对作案人严惩不怠慢。
“袭警致死涉嫌了故意杀人罪，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贩卖毒品罪，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没收财产。”
两名公安将张小波带上了警车。
这时，潘建国紧随其后，面色凝重地走上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