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08

  周响以为吴芾昱是开玩笑,又确认了一遍:“您确定要按画上的找?”
  吴芾昱觉得他这问题莫名其妙:“当然,就是他本人!”
  虽然不形似,但神似啊。
  看看,这凶残样,一模一样!
  周响看出来了,吴家少爷是真觉得自己画的没问题。
  吴芾昱哪会记得偶然碰到的路人甲长什么样,如果再次遇到倒是认得出来。他只记得那个人比自己高,人模狗样的,是那种特别会勾o的长相。
  现在,他原原本本的把那人的气质给画了出来,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灵魂画手,画出了精髓。
  吴芾昱对谢凌的办事能力很有信心:“那就拜托谢大哥了。”
  谢凌将画像递给周响,简单的“嗯”了一声。
  谢凌在外说话简短,却总是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令人信服。
  吴芾昱知道这事成了,笑着说下次请吃饭,就捂着还酸胀不已的脖子,再次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虽说吴谢两家在地图上分属南北两端,但生意上有往来,他家老爷子吩咐他来了上京后要多和谢凌走动,根本原因还是谢凌的存在,让人不容小觑。
  不然那么多酒店供挑选,他为什么偏偏选谢家的。
  这就是商场上的技巧了,不明着说我支持你家,但我来到上京,吃住都用你家的。次数多了,面子给足了,短期看不出益处,却给人一个好印象。
  这种长期投资并不少见,当然除了这些小事情外,在其他方面也是下了功夫的。
  换言之,往后我有什么需要你谢家帮忙的,那么你也要开个薄面。
  所以吴芾昱哪怕没见过谢凌几次,但开口求帮忙却是很自然。
  谢凌望着吴芾昱离开的背影,道:“这个继承人,吴家倒是花了不少心思培养。”
  看着不着调,让人轻视的年纪,但做事却乱中有序。
  周响纠结地看着这幅抽象画作:“谢总,这人我们找不找?”真要找,就是史诗级难度。
  谢凌嘴角微微一扬:“找什么,过两天就忘了,小孩子新鲜劲儿过的快。”
  周响将画像直接折好,看来待会就能扔了:“是。”
  谢凌对别人家的没什么兴趣,还记挂着自家小孩:“你有没有觉得小京变了点?”
  周响没什么感觉:“这…”
  除了终于加了您微信,不还是看见您就逃吗,有什么不一样。
  谢凌自问自答:“变得孝顺点了。”
  周响:“啊,是的。”您开心就好。
  半晌后谢凌又想到刚才问荣京是不是还想演戏,虽然小弟滑头地避开了话题,但显然是对演戏没死心的。
  他就是想不通,演戏有什么好,娱乐圈是谁都能进的?
  这时候,公司内部几个项目牵头人过来酒店见谢凌,助理带着所有人向大堂外的座驾走去。
  谢凌先问了今年的影视投资计划,听到汇报后沉着脸看向影视部的负责人:“你们谁也不准帮他!”
  谢凌下了死命令,后面所有谢家相关的影视项目都会对荣京开红灯。
  他什么事都不会做,就让荣京自己看清现实。
  他就不信凭着荣京蹉跎了四年的成绩,以后还能混出什么名堂来。叛逆期的孩子不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吗,长辈越是不让做越是要做。
  那就让他撞,头破血流了才知道什么是适合他的。
  众人自然应是,上京电影学院算是全国范围内数一数二的影视学院了,每年往娱乐圈送那么多人,出彩的只是少数,大部分都在这大军中淹没。影视部的负责人其实对荣京有印象,当时还不知道荣京和谢家的关系,只是看到那张荣京大一时的军训照注意到他得天独厚的条件,而且那张照片一次封神,可后来的一系列演出事故,导致圈子里的人不会再关注这样一个空有容貌的“废品”。
  在负责人看来,荣京的路,早就在三年前,就断了。
  救不活,也没人看好。
  娱乐圈便是这样,新人不能犯错,犯了错,谁敢投资?
  另一边,对要到荣京信息已经放弃的管红逸,接二连三地叹气。
  顾希取笑他:“听说叹一口气少活40秒,你再叹下去,就少活一天了。”
  管红逸深以为意:“真的假的?有没有科学根据啊!”
  顾希为人细心:“这个嘛,见仁见智了。你待会还要去见制片人,再补喷点阻断喷雾,一晚都没喷吧。”
  管红逸还有宿醉后遗症,终于想起来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喷,居然气息也没出来?
  刚打开包,找到自己常用的喷雾,居然在角落又看到了一只新的。
  “这只不是我的啊,谁放进去的?”说着,模糊的记忆里,昏暗的驾驶后座上,有个alpha让他喷的,后面就直接塞到他手上了。
  是那个他要不到联系方式的aph。
  唉,要不到,人间不值得!
  顾希看着那只屈臣氏的玫瑰花园喷雾,有点相信那个alpha真的只是倒霉被管红逸讹上了。
  可怜的家伙,又贴钱又被惦记,活着不容易,保佑你别被小红再碰到吧。
  两人即将分别,管红逸看顾希在打电话,听对话内容似乎是马上要录一个综艺。
  “现在录节目都要你自己联系?你经纪人杨奇呢,死了啊!”哪有当红艺人,自己联系节目组的,多掉价。
  “我的合约要到期了,他手上还有别的艺人,顾不上。”顾希只简单解释了一句,“而且今晚有个豪门家主与妻子的锡婚宴会,他弄到了入场券,准备带几个新人去露脸,现在正忙着给他们做造型。”
  从早上开始做造型,搭配衣服、选择首饰,做头发和化妆,弄到下午三点左右,就可以到宴会地点了。
  管红逸知道这个晚宴,好像是房地产大亨谢家举办的,只邀请了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娱乐圈中能拿到入场券的只有少数人:“你那经纪人还挺有门路的,不过那样的场合,或许……你是不是也打算去?”
  顾希抬手压低了帽檐,他觉得阳光有点刺眼的难受:“去,我没有别的机会。”
  管红逸知道原因,也不想再提这个让顾希痛苦的话题。
  管红逸立刻转开话题:“你拍的什么综艺?”
  顾希:“《明星的一天》,我让他们来谢丽尔门口了。”
  《明星的一天》是一档新综艺,每一期都会请三位明星,分别让几位跟拍摄影师用微型摄像机全程跟随明星当天的行程,然后进行剪辑,期间会有七位在演播室的明星嘉宾进行热场和点评,因为每期都会有一位当红的流量,所以它的播放量一直稳定提升。
  为了榨干顾希的价值,在合同到期的这个月,公司会发了疯一样给顾希接通告,管红逸就是不猜也知道顾希可能好几天都没休息了。
  “这个至少要录到下午五六点,而且全程跟拍你根本吃不消啊!”管红逸满是愧疚:“你都没睡吧,一刻不停的神仙都扛不住!都是我不好,喝那么多做什么…”
  “如果你出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顾希认真地说。
  小时候,城北是一片旧城,还没改造,鱼龙混杂。
  那里有很多人以捡垃圾为食,被称作垃圾人。
  他小时候就是垃圾人中的一员,是管红逸捡到他的,管红逸对他来说如同亲人。
  把担忧的管红逸送上车,顾希打了电话给小助理墨点,让他不用过来了。
  助理跟着他连续两天半没睡,是吃不消的。
  顾希等到了拍摄组的人,因为事先也没有彩排,所以见面地点都是顾希临时定的。拍摄组也知道像顾希这样的顶流哪有时间和他们敲行程,当然是他们迁就着嘉宾了。不过这次发生了很让人窝火的事,顾希的经纪人不但开拍前突然大幅度涨价,而且接洽的也不好。要不是顾希本人及时沟通又重新定了通告费,他们平台已经准备拉黑这个当红炸子鸡了。
  主持人问顾希能不能开始,顾希脱掉帽子口罩后,还有点头晕,捂了下跳动过快的心脏,他有时候也会想自己会不会哪天忽然就猝死?
  但在猝死前,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吃了咳速效救心丸,才点了点头。
  摄影机准备就位,主持人对顾希本人印象不错,凑了过去:“我发现,顾希的脸这么近看都几乎没毛孔,我想很多人都好奇你用什么保养品?”
  顾希:“平时一般用代言的。”其实今天什么都没用,找了一晚上人,他是纯素颜上镜。
  顾希心里咯噔一声,啊,纯素颜有点慌!
  顾希暂停了拍摄,拿出随身小镜子,看了看。
  很好,还是最美的。
  主持人本来以为顾希是那种只可远观,带着朦胧与冰霜的美人。
  突如其来的这个小动作,实在有点意料之外。
  “麻烦……刚才那段掐掉。”顾希有点不好意思。
  “好的。”主持人忍着笑。
  拍摄继续,主持人提了个简单的问题:“顾希昨晚睡酒店吗?”
  顾希笑着回:“昨天重新去摄影棚配了音,就在附近找酒店睡了一晚。”
  摄影师很上道地拍了一下酒店外观,当然后期酒店名字会打码,以免被观众说广告无孔不入。
  “配音的是你刚刚杀青的那部电视剧《陆王》?听说这是你第一次出演反派?”主持人在见到顾希前,是做过功课的,当然这样的询问,也是顺便帮忙宣传一波。
  顾希:“是的,当时的取景地旁边有施工,收音上就出现了一点困难。”
  “怎么会想到去演反派的,毕竟你的样子实在不像反派啊。”主持人问的同时也是真疑惑,因为顾希当年idol出道时太火了,如同天使的容貌让很多人痴迷于他的颜,这样的人实在难以想象他当反派是个什么样子。
  顾希眨了眨眼,在镜头下,那浓密的眼睫如煽动的蝶翼,看上去格外迷离诱人:“我怎么就不能当反派了?”
  “能,当然能。”主持人被那眼神煞到,心跳漏了一拍,不由自主地附和。
  这一刻,仿佛顾希说什么,都会忍不住答应。
  她想到同事知道她今天要来跟拍顾希,说了一句,别太靠近顾希,特别是别盯着他笑。
  她根本没在意,前前后后跟拍了那么多明星。
  看多了都麻木了,现在她get到了,顾希能轻而易举地勾起别人最深最隐蔽的**,她一个beta都想占有他。
  他们在镜头下聊了几句,顾希就接到了导演组给他的任务,坐地铁去电影学院。
  顾希半个月前就收到校方邀请,今天要去学院给学弟学妹们演讲,这本就是他今天的行程。
  节目组也是觉得这个行程可能有爆点,这期的播放量几乎都压在了顾希身上,另外两个明星可没顾希这么火。
  任务如下,在坐地铁的路上,如果沿途不被认出来,就是顾希赢,接下来的一整天可以有一次拒绝任务的机会。
  如果沿途被认出来,那么就要配合导演组和认出他的素人一起做游戏。
  每个嘉宾在上这个节目的时候,都会被安排各种惊险刺激的小游戏,调动观众积极性。
  顾希三年空窗,人气下滑的厉害,现在虽然有热播电影,但新粉粘度不高,正是需要大量人气来支持他度过这段转型期。
  拿着任务卡,顾希没有像其他明星那样直接接了就去做,此时车子已经开出一段路,他看了眼地铁口外面的玩具店。
  犹豫了下,问:“我可以买点东西吗?”
  主持人好奇他要做什么,不过他们喜欢懂得灵活变通的嘉宾:“那要先看看你想做什么,导演组才能决定哦~”
  就看顾希进了那家玩具店,居然弄了一套简易版的蓝胖子玩偶服,衣服是薄款绒布连体衣,只有头上的玩偶头套圆乎乎的很厚。
  有了头套,长相是完全看不出来了。
  但连体服是薄款,套在顾希原本的衣服外面,还是能隐约看出身材。
  主持人有预感,这期播放量稳了!
  顾希也太会了吧,这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却能舍得下形象,实在不像要做形象管理的idol。
  有顾希这举一反三不停和节目组唱反调的在,找爆点真是分分钟钟啊。
  原本导演组觉得这次他们的赢面很大,这些流量哪个跑到普通人堆里不是闪亮的星?气质品位打扮都能看出不同,就是全副武装也是焦点,哪晓得顾希别出心裁,这下有谁能看得出他是顾希?
  现在时间是上班高峰期的末端,依旧有很多人,玩偶服虽然吸引人,但在快节奏的高峰期,人们最多只有看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大多猜测这人是要工作才穿了这么一身。
  顾希畅通无阻地进了地铁站,三个跟拍摄影师不远不近地跟着。期间被地铁管理人员拦下过两次,经过节目组沟通后再次拍摄,还碰到一个兴奋的工作人员要签名,顾希好脾气地在她的衣服上签了一个。
  荣京吃完那顿让他恨不得早点遁走的早餐,按照手机导航顺利找到了最近的地铁站。
  打开手机删除后台程序时,看到昨天已经自动播放完的电影,把它重新滑倒没看的地方,做了个标签,准备后面继续看。
  他觉得顾希的演技是真的不错,是那种很有灵气的演员,要是能和他演对手戏,一定很刺激吧。
  荣京想着又摇了摇头,按照原主如今的名声,哪个剧组会选他,还想和顶流合作,太异想天开了吧。
  你能和顾希合作吗?
  不,你不能。
  他坐了一站后,到达距离市中心的前两站站点,突然涌上很多人,荣京顺着人流来到一节车厢中间的地方。
  地铁轨道交通的显示屏上正在播报今天的全国天气,这也是为了上班族们在上班的途中能够用最有效率的时间获得咨询。
  突然中间插播了一条快讯,在郊区荒废的工地边,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从现场勘查来看,这是一个omega,她的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挣扎痕迹,头颅再次不翼而飞,这是这个月第三起恶□□件,警方希望有知情人士能够提供线索,也提醒所有omega,最近晚上尽量少出门。
  荣京身边的几个omega看到新闻后,脸色都不太好。
  他们面对大部分a是很难占到优势的,出现这样的事情,哪能不担心。
  “太残忍了,连全尸都不留!”
  “路边难道就没有监控吗,不是号称监控遍布全市吗?”
  “那边是旧城改造,本来就到处都是拆迁的,又是工地,谁会在那儿装监控啊。”
  “而且,大半夜的,跑去那儿,不是很奇怪吗?”
  对啊,谁会半夜跑去这荒郊野外,荣京注意到新闻里的那一片晚上连路灯都没有。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凶手很熟悉那块地方,才能在黑灯瞎火的时候也知道路线。
  有可能是住附近,或者曾经住过那附近的人。
  屏幕再次回到天气预报,荣京习惯性地思考。
  他一个工科生,也只能判断出基本信息,但他都能想到,相信警察早就想到了,还是别操这个心了。
  荣京正看着地铁的灯牌,注意到不远处的人群缝隙中,出现了一双鬼祟的手,正悄悄伸向一个身穿短裙的学生,不过那学生因为人流忽然转了方向,没让这条地铁狼得逞。
  荣京蹙了蹙眉,关注着那双手,隐约看到了一点侧脸,中等个头,偏瘦,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着就像一个老老实实的上班族。
  黑框眼镜似乎看到更肥美的猎物,像是被奶酪吸引的老鼠,满脸通红,连呼吸都急促了。
  一下子钻到荣京看不到的方向,荣京神色微顿,从此人突然转变的行为模式和表情能够分析出来,这个猎物绝对符合他的心意,他绝对不会轻易松手。
  荣京,别多管闲事。
  你连自己的一亩三分田都管不好,哪能随便惹事。
  这么想着,却控制不住地盯着那人始终没停的手,中途还摸了个白领,被那白领狠狠瞪了一眼后移动了地方,看得出来目标很明确。
  又过了几秒,荣京狠狠闭了下眼。
  跨步随着那人消失的地方挤了过去,荣京庆幸自己个头高,在找人方面占着先天优势。
  他找了一节车厢也没找到那人,突然重新注意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从角落里钻出来,是那个黑框眼镜!
  正朝着一个穿着蓝色玩偶服的人挪动,虽然是玩偶服,但因为比较薄,还是能隐约看到那人的细腰翘.臀。
  黑框眼镜呼吸急促,他的眼睛很毒,一眼也能看出,绝对是个极品,只是被玩偶服给耽误了。
  他呼吸越来越急促,想象那柔韧感,死死盯着那挺而翘的蜜桃臀。
  在要触碰的刹那,被突然出现的一只大手死死捏住手腕,看似轻巧的力道却仿佛能将他捏碎。
  剧痛让他控制不住尖叫:“啊——”
  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哆啦a梦都不放过,你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