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宝林,该起了。”
  睁眼便看见和旭的阳光洒在翠色窗纱上,秋天的阳光是灿烂的,却不让人感到厌烦,贪恋的沉溺于这阳光里,暖暖的。“宝林,今日可是第一次向太皇太后请安,快起吧可别去晚了。”对,我如今可不再是尚书府里的掌上明珠了,晃如隔世般,今后我便是郑宝林,这后宫中的一员。
  “桂麽麽,我起了。”桂麽麽领着婢女推门进来,“麽麽,你以后别叫我宝林了,像我爹娘一样叫我郑儿吧。”婢女把水盆端在我面前,桂麽麽拿着毛巾候在一旁“奴婢不敢。”“麽麽……”“宝林,时候不早了,快更衣吧。”桂麽麽催促着我梳妆打扮,我也不敢在墨迹。
  桂麽麽近些天来照顾我在宫中的起居、教导我在宫中的礼仪,我爹曾有恩于她,而她的姐姐是太皇太后身边的陪嫁麽麽杜麽麽。桂麽麽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守规矩了,对我更是这不准那不准,不过也多亏有了桂麽麽,入宫以来我才没有出错,昨日也顺利完成册封典礼,我被封为六品宝林。
  我的爹爹是当朝三品大臣礼部尚书郑煜,我是他的嫡女郑家三小姐郑翾,我虽是大家闺秀家的小姐,可是除了会识几个字、会画点儿画,别的都不会。爹娘对我十分宠溺,我大姐和二哥也很疼爱我,二哥如今在军队中历练,鲜少回家;大姐早些年嫁给了爹爹儿时的同窗如今是菁州刺史欣云鹤的长子欣逸远。原以为我也会如大姐一般,拥有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世一双人的爱情,没想因丧期已过新皇第一次大选,嫁入了天家,却不知这究竟是牢笼还是宿命。
  我打量着镜中女子的样貌,粉黛眉、丹凤眼,略带波斯族的高鼻梁,算是一个秀丽的女子。听我娘说,郑氏族谱上曾娶过波斯的异族女子,所以大姐二哥和我的鼻梁都是高鼻梁。可在这美女云云的皇宫中,我这也只算是寻常姿色,宫里倾国倾城也有,小家碧玉也有,闭月羞花也有。“郑儿。”“呐,我这闭月羞花的溶姐姐来了。”“大早上的瞎说什么呢!”溶姐姐微微一低头,脸上染出两朵红晕来,这羞花的模样连我瞧了也喜欢得紧。“溶姐姐我们走吧!”溶姐姐本名欣溶溶,菁州刺史欣云鹤的嫡长女,我的大姐便是嫁予她的大哥。
  溶姐姐,是一个大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工锦绣样样精通。溶姐姐是本次册封中位份最高的两位之一,欣才人。才人封号要我说才符合我溶姐姐才女的称号。“你一个人闷不坑声在那想什么呢?桂麽麽跟你说话呢。”“嗯?麽麽什么事?”“宝林,奴婢让御膳房备下了莲子银耳羹,请安回宫后你和欣才人便可以享用。”“谢麽麽,我的好麽麽你想的太周全了!”说话的功夫便到了太皇太后的寿康宫。
  刚走到寿康宫的宫门口便和几位新晋秀女们相遇了。“为首的是此次册封仅有的两位才人之一、与欣才人同为才人的顾映晓顾才人,其父是京兆大人顾之道。身侧是的新晋的宋婉妍宋宝林,其父是六品中牧监宋明杰。宝林应向顾才人请安。”桂麽麽一一道来。
  “顾才人安好。”“欣才人安好”我和宋婉妍分别向顾映晓和溶姐姐行礼。“宋宝林免礼”溶姐姐连忙让宋婉妍起身。“这不是被皇上夸闭月羞花的欣才人吗?那娇羞的模样真的惹人怜啊!”“可不是吗,臣妾都自惭形秽了呢!”宋婉妍娇滴滴的说道。楚楚动人大概就是宋婉妍这样的美人了吧,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好似溪水里的鱼儿潺潺流动。
  “顾才人理应让郑儿先起身再说话。”“哟,瞧我这记性,竟把妹妹忘记了,郑宝林快起来吧。”桂麽麽跟代蕊连忙来扶我,短短的时间我的膝盖就已经麻木了。“郑宝林可真是娇生惯养,半盏茶的功夫就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宋婉妍娇嗔的笑着。“如果宋宝林喜欢,也可以试试。”没等我说完顾映晓打断我的话“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人,看来这个安还没请够。”说完便走到我面前来。
  “今儿真是一个好日子,大早上就这么热闹,人多就是热闹啊。”“是啊,皇祖母,人多就是热闹。”“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上话音刚落,宫殿里里外外跪了一地的人,只见皇上和太皇太后从宫殿里走了出来,太皇太后道“都起来吧,宫里也是一个大家,都要和和气气热热闹闹的才好。”
  “是,谢太皇太后,谨遵太皇太后教诲。”顾才人领头起身说话。“这就是顾才人吧。”“是,太皇太后。”“嗯,皇上身边是该多些你这样机灵的人了。”太皇太后将顾映晓拉在身边。“是啊,顾才人这国色天香的模子,孙儿也喜欢得很。”皇上看着顾映晓说道,顾映晓脸上露出害羞的神色,太皇太后拍了顾映晓的手说道“甚好甚好,大伙儿走吧,进殿里边说说话。”“谢皇上,谢太皇太后。”顾映晓搀扶着太皇太后走进殿里。
  “左边为首的是谏议大夫之女孟南雁孟婕妤,右边第一位的是少府少监之女薛平竹薛才人,这两位都是从皇上还是太子时就跟着皇上,是宫里的老人了。”桂麽麽依次给我介绍到宫里这两位“老人”。孟南雁看起来十分年轻一点儿也不像宫里的老人,说是新晋秀女也会有人相信的,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的美,我想是温婉娴熟吧。姿态盈盈,坐在那儿都是美的。蔚蓝色衣裳、烫金纹路,端庄大气;翠色的纱衣、珍珠首饰,恬静优雅。是我我也愿意沉醉在那温柔乡里。薛平竹看起来就是很古板的一个人,中规中矩的梳着高高的盘发,带着镶绿松石的孔雀金簪,绿松石质地上乘,可是样式有些陈旧了。她的嘴很小,用力在抿成一字状,给人不苟言笑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年纪也不大为什么要穿褐色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老气横生的。
  孟南雁后面坐的是顾映晓。淡黄色的布料上精致的喜鹊刺绣一看就是名家之手,荷叶边的衣领衬托出她小巧精致的鹅蛋脸,饱满的额头上画出了梅花状的花钿,衬托出她的迷人。不愧为皇上口中的国色天香。
  薛平竹身后坐的是溶姐姐,“郑儿,郑儿”溶姐姐似乎在叫我,“怎么了姐姐?”我小声回应道“皇上在叫你…”皇上叫我,我回头一看,对过去的是皇上眼眸,我的夫君连尧一脸玩味的笑容:“郑宝林似乎对朕的美人们很感兴趣,觉得怎么样,可入得了你的眼?”我连忙跪下:“回皇上,皇上的美人们可都是千里挑一的,各有各的美,皇上可真幸福。”“哈哈哈哈,有趣。那希望你能慢慢欣赏她们的美。”说罢,皇上便走下台阶,扶我起来,看着我说道:“皇祖母,朕还有好些折子没有批,朕先回去批折子了,晚宴朕再回来用膳,你们在这好好陪陪皇祖母,让她老人家开心开心。”说完便拍了拍我的肩,我感受周围投来的目光,光是这些目光就能把我给煮熟了吧。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皇儿你去吧。”“恭送皇上。”嫔妃们跪拜相送。“都赐坐吧。”“谢太皇太后。”再坐了约两柱香的功夫,嫔妃们也都各自回宫,梳妆打扮准备晚宴了。可巧的是今日的晚宴即是嫔妃们受封后的第一晚,也是一年一度的中秋家宴,究竟是谁会获得皇上第一眼的青睐呢?不光我很期待,众嫔妃都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