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诱佛陀,入地狱(30)

  “敲里妈!滚你奶奶的休息!”
  婴浅终于开了口。
  可惜。
  脱出口的嗓音,沙哑的厉害。
  实在没什么杀伤力。
  渡衍唇角噙着一抹淡笑。
  将调羹凑的更近了些,他道:
  “乖,吃一些。”
  婴浅一脸的屈辱。
  但到底是缓缓张开了红唇。
  入口是软糯的米香。
  带着微甜的白米,同鱼肉丰盈的味道,完美交融在了一起。
  鱼刺都被小心挑出。
  又不带丝毫腥气。
  一口下肚。
  婴浅舔了舔嘴唇。
  还别说。
  这和尚煮饭的本事挺不错。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的仇,就如此算了。
  一切种种。
  可都被她记着呢。
  渡衍喂婴浅吃完了一碗粥,又帮她擦拭掉唇角的米汤,最后又拿了茶碗过来,瞧着她用完,才算罢休。
  “阿浅,我等一下还要去田里,你身子不舒服,就在家里歇着吧,莫要走动了。”
  “田?”
  婴浅一愣,疑惑道:“你还要种田?”
  渡衍微微颔首,“自然。”
  他收拾好了碗筷。
  又将床单衣服,都放在了盆子里,一并拿出去清洗。
  婴浅看着一副居家好男人模样的渡衍。
  颇有些惊诧。
  虽是和渡衍结了仇。
  但她也是认为,他就是天上的仙人。
  不该沾染这些寻常家事的。
  但渡衍做起来,却是极为顺手。
  好像真是准备着,要在这一隅之地,同她度过一生般。
  渡衍一离开。
  婴浅便撑着酸痛的身体,艰难地爬下了床。
  他还算有点良心。
  没在折腾了她一晚上后,还继续用锁链拴着她。
  婴浅扶着腰,打开衣柜一瞧,只见渡衍的衣裳没几件,都可怜兮兮的藏在角落里,全都是些粗布麻料,简陋的很。
  但是她的衣裳,却个个料子不凡,穿在身上,也是舒适的很。
  可惜。
  婴浅这个人。
  心狠手辣。
  不仅丝毫不感动。
  还顺便将渡衍的衣裳全扯到外头,顺便踩上两脚。
  让他洗去吧。
  累死了,是最好。
  省的一个和尚,满脑子的凡俗事儿,竟一心折腾她去了。
  婴浅才踏出门。
  遥遥便见一个中年妇人,正迎面而来。
  一见了她,妇人当即两眼一亮,扯着嗓子道:
  “小婴夫人,你怎还出来了?你家那相公,可是特意要我来照顾你的!”
  婴浅木着脸,迷惑道:
  “大婶你谁?”
  “你叫我张婶子就行!都是街坊邻居,莫要客气!”
  张婶走近,一把拽住了婴浅的手,上下来回打量了她一圈,笑道:
  “挺好,你这模样生的真俊,同渡衍小哥很般配呢!”
  “其实我们两个...”
  婴浅还想解释。
  张婶一摆手,露出一副过来人的神情,左右张望了一圈,哑着嗓子,同她轻声道:
  “不就是私奔吗?婶子都懂!”
  婴浅:“?”
  原来此地的民风,这般彪悍?
  她还以为这种行为叫绑架。
  没想到。
  只是私奔。
  张婶不愧是张婶。
  老法外狂徒了。
  婴浅竖起大拇指,诚心赞叹道:
  “您牛!”
  张婶也乐了,“你这小姑娘,比你家那口子,爱说话多啦”“
  “那是。”婴浅点点头,由衷感慨道:“他说的要是有做的一半多,我现在也不至于,连路都走不得。”
  许是她的语气太诚恳。
  以至于,张婶这个过来人,并没有注意到言语当中,搞着的颜色。
  只是从袖口里摸出瓜子,递给婴浅一把,一边嗑,一边道:
  “你家那位,什么都好,甭管是长相还是性子,都挑不出错来,就是太闷了些。不过你听婶子一句,男人这东西,嘴太利索的,都靠不住!”
  “确实。”婴浅吐了口瓜子皮,靠着门口,眯着眼晒着太阳,懒洋洋地道:“男人这东西,只要会喘气的,都靠不住。”
  “你这丫头...”
  张婶咧了咧嘴。
  拍了拍婴浅的肩,瞄见她脖颈之间,布着的红痕,眼神当中顿时多了不少的暧昧。
  她从一边扯了把椅子,让婴浅先坐下,又笑的一脸高深莫测。
  “你们虽然年轻,身体底子好,但有些事情,还是得注意一些,莫要闹的太勤快,免得伤了身子。”
  “啊?”
  婴浅嗑着瓜子,有些昏昏欲睡,没能听清张婶的话。
  张婶也没再多说。
  过了一会儿,才又道:
  ”你们打算,要几个孩子啊?”
  婴浅这一口瓜子皮,差点没吐到张婶的脸上。
  这他娘的,怎么越聊越离谱了?
  从私奔,变成带球跑是不是?
  “不不不。”
  婴浅摇着头,皱着眉,连声道:
  “我不喜欢小孩..我怎么可能和他生孩子!”
  “婶子懂!”
  张婶又是一脸的了然,向着她挤了挤眼睛,揶揄道:
  “还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是不是?婶子知道!”
  对。
  她知道。
  她什么都知道。
  她就是那人间百晓生。
  这世界上,还有她不知道的事儿吗?
  婴浅叹了口气。
  觉着和这人,八成是说不通了。
  “我和他,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哈。”
  “怎么?吵架啦?”张婶也跟着叹了口气,终于放缓了语气,道:“婶子看的出来,渡衍小哥,待你可是一片真心,这一点,总归是变不得的。”
  婴浅单手托腮,目光遥望着远处,也不知在瞧着什么。
  等过了许久。
  才轻声道:
  “可真心这东西,素来是最不值钱的。”
  张婶一愣。
  估计是没想到,婴浅会这般应答。
  她原本以外,是私奔出来的小夫妻,闹了矛盾。
  但现在这一瞧。
  似乎颇为严重似的。
  但张婶毕竟是过来人。
  没什么,是她想不明白的。
  她立刻反应过来。
  安慰道:
  “两个人在一起,是无论如何,都有些小摩擦的,你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总不能因为些小事,就闹着要分手,感情这东西伤着伤着,可就没啦!”
  “伤感情?”
  婴浅眨了眨眼。
  脑中忽然闪过一抹灵光。
  对啊!
  她怎么就忘记了。
  这里是幻境,而渡衍对她的执念,并非来源他自身。
  而是婴浅的记忆。
  也就是说。
  他对她的情分,其实并没有多深。
  若真是如此。
  不就很好处理了吗?
  让渡衍自己感到厌倦。
  如果他想通,这个幻境对他们来说,就根本不是什么困扰。
  婴浅的眼睛越来越亮。
  她望向张婶,一脸诚恳地道:
  “婶子,您果然是大师,小婴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