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战事再起

  翌日清晨,晏清早早被催促着梳妆,便是连晨练的机会的不曾有。
  秦家祠堂中,同秦家交好的夫人小姐,及三族近亲的姑嫂姊妹,挤挤挨挨十几二十人,笑着同秦老夫人和晏秦氏道着喜。
  笄礼开始,四个正值妙龄的少女着庄重却简约的礼装,在礼乐声中款步步至中堂。
  今日行笄礼的,除却晏清之外,还有秦家近亲另三个姑娘。
  几家人一合计,便定在了一处,既热闹,又省了事。
  待礼官唱了词,以柳枝点清泉除秽罢,便有有福有声望的老夫人上前,替四位及笄的姑娘簪发。
  为晏清簪发的是秦老夫人。
  不同于别的夫人为其他姑娘们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发式,秦老夫人只替晏清将长发拢做了一束,同男子加冠一般以发冠束住,再加发簪固定。
  一旁的夫人小姐们小声议论着,秦老夫人却觉得这最合适晏清不过。
  她家乖孙儿是不输于男儿的巾帼英雄,自是该到那朝堂、沙场上去,在一众男儿争一片天地,怎可困于深宅后院,埋没此生?
  晏清自镜中瞧见秦老夫人为自己挽的发时,亦是觉得意外,却见秦老夫人笑着问她:“怎样?外婆的手艺可还行?”
  望着镜中笑得像个讨赏的孩子的秦老夫人,晏清亦是回以诚挚的笑,正要开口,却听人冲门闯了进来。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红妆神色凝重地站在门口,手中攥着一封信:“将军,边疆急报。”
  晏清神色沉下来,正欲起身,却又瞥见满头华发的秦老夫人,一时顿住。
  见此,秦老夫人慈爱地将人扶起来,轻轻拍拍她的手,道:“去吧。”
  晏清眸色再暗,后退一步,同秦老夫人和晏秦氏各行一个大礼,起身携红妆离开祠堂。
  自红妆手中拿过信纸,晏清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上内容,面沉如水。
  北地自一月底便已封山,外面的消息进不来,里面的消息出不去。
  近来天气有所回暖,进山的路才勉强能行,布置在外的暗部立马将消息送了进来,但信到晏清手里的时候,却依旧是过了许久。
  晏清此时拿到手的,是两个月前的消息。
  早在两个月前,正月初的时候,正在万家庆贺新年之时,漳怀一带爆发了民乱。
  流离失所的灾民,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安置,饥寒交迫下,受到羌国煽动,在先前余淮残留匪贼的组织下,向当地官府以及进行赈灾的官兵们发起了攻击。
  与此同时,江门官府反叛,同温哲翰成对峙之势。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正是河灯初上,花灯满街,往来言笑庆贺之时,温哲翰发兵攻打江门。
  今年,整个南疆,没有花灯彩旗、欢声笑语,有的只是满目疮痍、哀号遍野。
  同一时间,孟舒澜所率的晏家军以余淮城为据点,平定民乱,安定周边,同温哲翰前后夹击江门。
  正月二十九,晏清刚踏入北地境内之时,江门告破。
  然而,流寇与羌国勾结,占领怀临城,据守。
  西南联防营前往怀临、鼓楼乡的军队遇伏,惨败,生还者不足十分之一。
  盲森异动,瘴毒大盛,向盲森边缘急剧扩散,西南联防营防线被迫后移,羌人趁机占据西南联防营第一防线,与怀临匪寇、官府形成联结照应之势。
  二月初,南川洲突现大批军队,人员混杂,疑有西戎兵着羌国兵卒战甲,掺杂其中。
  二月中旬,芽城防线发现西戎军,并在其中发现反王温哲茂的踪迹。
  孟舒澜与温哲翰联手拿下江门后,火速赶回西疆主持大局,如今正同南川洲的羌人以及芽城外的西戎人形成对峙之势。
  一条条消息看下来,当初晏清与孟舒澜预想过的最坏结局,终究还是出现了。
  在温哲茂的搅局下,西戎打着为武安皇子讨回公道的名义卷土重来;羌国依附西戎,趁机占据西南片区部分国土,意图东扩。
  没有迟疑,晏清与红妆昼夜不息赶往西北联防营,随时准备调兵南下增援。
  西疆塔里尔,孟舒澜正同几位将领商议着退敌之计,随风掀帐入内。
  “殿下,芽城告急!”
  随风快步将战报呈上。
  孟舒澜飞快扫了一眼,将战报传给几位将领,沉声道:“先是漳怀水患,消耗各地粮草银钱以及人力,再起民乱,消耗兵力。如今再起兵乱,敌方有备而来,我方却是仓促应战,长久对峙对我军极其不利。应当,速战速决。”
  “各位将军可有良策?”
  孟舒澜问周围老将。
  几位老将皆是面露难色。
  其中一位更是直言:“元帅,不是我等涨敌方气势灭自己威风,实在是先前同西戎一战,耗损了西疆大半兵力,西南又调派了不少人出去。余下的老兵不足五万,新兵倒还有三万。但新兵训练尚且不足一年,现在让他们上战场,那就是送他们上去送死!”
  “我等又何尝不知此战就拖于我军不利,但是人手不足,缺银少粮,便是我等有三头六臂、孔明之才,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难速战速决。”
  又一人补充着,引来一片叹息。
  少顷,一人忽然道:“元帅,末将倒是有一计策。”
  孟舒澜眉头微跳,问:“尹大人请说。”
  监军尹智明
  晏清从军近七载,当然知晓这些道理。
  “若有证据,知道背后之人是谁,清定然是会将人拿下再说。”
  虽听得颜仲祈语气软和了几分,但是晏清却没打算就这么把事儿揭过去,话里话外说着理却带着刺,“断不会此时在这惹将军厌烦,多嘴问这么一句。”
  向来只有自己将人或堵得无话可说,或气得七窍生烟的颜仲祈,头一回被人堵得无以辩驳。
  也因此,他那心里刚消了几分的不舒服,这会儿不仅又涨了回来,还额外有增。
  他们父女,怕是专来给他添堵的。
  “那你手中可有何线索?”
  颜仲祈转移话题,语气冰冷,“你既在信中能说出那人详细的计划,想来心中定然是有怀疑对象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