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暂时结束

  “你和谁做了交易?”何慎言眯了眯眼。
  这种情况只能是有更强大的法师或东西,出手替它抹除了这部分记忆。就连它的灵魂之中都找不到任何有关这些东西的存在证据。那些东西就像是拼图上最关键的一块,却被人偷走了,被扔进了下水道,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来了。
  老人镶嵌在泥土圆球之中的头颅对着他嘲讽地笑了笑,咧开的嘴巴里空空荡荡,没有牙齿,也没有舌头,只有一片纯粹的漆黑。
  “唉。”
  何慎言叹了口气。
  他知道折磨它一点意义都没有,就算再怎么使它痛不欲生也无法让那些死去的人回来,而它也不会告诉自己真相——但是。
  但是他就是要这么做。
  它开始尖叫,法师眼中的红光溢散到甚至照亮了整个丛林,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快意微笑。
  另一个维度。
  西索恩端坐在他的红色王座上,这个维度什么也没有,只有他一个人。在过去的无尽岁月中,他都是如此,坐在那王座上,于黑暗中冷眼旁观人间发生的一切。发出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的嘲笑声。
  他此时微笑着看着黑暗神书传回来的画面,尤其是何慎言折磨那个邪神信徒的灵魂时,他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到无以复加。
  他对着自己的身侧说道:“你还真是冷血,古一。居然连自己的弟子都要这么算计。你自诩为地球的守护者,却放任这些肮脏的东西肆意屠杀你发誓守护的人”
  在那本来什么也没有的虚空中,一个穿着黄袍的女人现出了身形。她的脸上无悲也无喜,她说道:“这都是必要的,西索恩,你不会懂的。”
  “是的,我确实不懂你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甚至和他的敌人联起手来欺骗他,如果我能明白这点,那可能我就是至尊法师了。”西索恩点了点头,他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这黑暗的维度中,也回响在古一的耳边。
  “但我知道,你是个虚伪的人,这点从未变过,古一。”他接着嘲讽地说。
  “那个大祭司的逃跑是你一手策划的吧?你从多少年前就开始下这盘棋了?哈,你看着它杀了多少人却无动于衷?何其虚伪!而他们还叫我黑暗之神!”
  “说真的,我的朋友,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马上将这个称号让给你。”西索恩站了起来,他的白发在脑后飘扬。男人做了一个滑稽的躬身礼,示意古一坐上他的猩红王座。
  “你又懂些什么?”古一面对他的嘲讽,和那些说出口的如刀般锋利的真相却显得毫不在意。
  她只是淡淡地说:“我要保持他的人性,他想找到自己原本的世界。这件事甚至可能永远都不会实现。在一片沙漠里寻找一颗特别的沙子?等他真的找到那一粒特别的沙子,他可能已经成为了比你我更恐怖的东西。而地球必须要有一个守护者。我不能放任他离开,只要他心中依旧对这件事抱有怀疑,那么,他就一定会隔段时间回来看看。”
  “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这说不通。这个宇宙里已经没有能够威胁到地球发展的东西了而平行宇宙的路已经被你封死。就算是其他宇宙的你也无法来到这里,你是众多个古一中最强大的那个个体。”西索恩摇了摇头。
  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这个冥神平静地说:“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古一。我就坦白的说吧,这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对你感到作呕。即使在过去,我已经不止一次见识过你是怎么玩弄阴谋诡计的但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你不只是让我感到恶心。”
  “你让我感到恐惧。”
  “如果地球在你心中真的那么重要那你又为何离开?”
  古一笑了。
  “你看,西索恩。地球在我们心中都很重要,只不过,我爱她的方式比较特别而已。”
  说完,她就离开了。
  西索恩坐在王座上,他的右手撑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良久,黑暗之神看着画面中何慎言的侧脸,突然怜悯地笑了笑。
  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笑谁——
  怪物们消失了。
  街道整洁如新,倒塌的建筑物恢复原样。马克站在街头,如果他没有感到浑身作痛的话,或许会觉得过去几个小时的经历不过是一场梦,是他再次磕嗨的证明。
  戴维站在他旁边,他从胸口处拽出一个十字架,注视着它说道:“你知道吗?老兄,我过去只是把对主的信仰当做一种使我自己平静的工具。但我现在觉得祂是真的有可能存在了。”
  马克怀里抱着睡着的爱丽斯,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或许吧”
  他们沉默了下来,街上有三三两两的人们,他们或坐或站或躺,都是没受伤的人。受伤严重的已经被有着斯塔克公司标识的无人机运走了。
  马克抬头看了眼天空,太阳正在落下,将晚未晚时的天空,在暗蓝色中带了点晕染开的粉红。他知道,那是太阳的晚安。
  “晚安”马克喃喃自语。
  怀中的爱丽斯醒来了,她伸了个懒腰,马克连忙将她放了下来。这个小女孩似乎不知道害怕与忧愁为何物,她只是站在那里,马克的心情忽然平静了下来。
  至少我还活着。
  他想到自己腰间的那把手枪,将它拿了出来,戴维站在一旁瞪大了眼:“见鬼,老兄,你身上还带着把枪?”
  马克笑了笑,他退出弹匣,将那最后剩下的一颗子弹取了出来,握在手心,看着天空轻轻地说:“是的,哥们。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枪了我要回乡下去,回堪萨斯。”
  “那很不错啊,你是堪萨斯人?”
  “是的,哈,我年轻时吉他弹得可比现在好多了。唉,就不该来纽约。”
  “”
  他们的闲聊让爱丽丝无聊地转开了头,她在四处张望中看见街角处有熟悉的一男一女正坐在地上,那个女人捂住自己的脸,在男人怀里哭泣着。爱丽丝的脸上再次绽放出一个笑容,天真而灿烂。
  她笑着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