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争对谁
这不,自秋环得宠,柳氏对她极好,荷院里什么活都不需要她干。
陆襄每日都能听到一些关于秋环的事情。
听说,柳姨娘在荷院命人收拾了一间较宽敞的屋子给秋环居住,好方便让她伺候老爷。
听说,柳姨娘见秋环晚上要伺候老爷很是辛苦,从自己身边的丫环里拔了一个出来专门伺候秋环。
而秋环还一点都不客气的收下了,更是向柳氏提出要单独住一个院子,柳氏很爽快的去跟老爷提了。
整个府里的人都对柳姨娘的作为瞠目结舌,不明白秋环这么个背叛主子的贱婢,柳姨娘为何还要这般照顾?
秋环是柳姨娘屋里的人,柳姨娘难道就一点都不嫉妒吗?
但是不可否认,柳氏的大度,赢得了陆佑平更多的疼爱与喜欢。
枯燥的陆府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大乐子,陆襄还听得津津有味。
大度也好,娴惠也罢,反正这些都是柳氏最会的手段,但是大她的大度与娴惠的背后,必定会掀起一番风浪。
福元堂的院子中央搭着一架紫藤花,此刻正是开花的时节,风一吹,散发出阵阵花香,隔开老远,便闻见那沁人的香气。
院子朝西的一面墙上蔓生着爬山虎,爬满了整片墙壁,重重叠叠地下垂着,枝枝叶叶都随风摆动,整个院内生机勃勃。
落春突然前来求见,老夫人对柳氏生边的人心生厌烦,本不想见,却听落春直接在门口跪下道:
“老夫人吉祥,柳姨娘病了好几日,却不愿意请大夫,奴婢没办法,只好来求老夫人做主。”
“老爷呢?”老夫人问。
柳氏病了这么多天,佑平会不知道?不请大夫也不告诉佑平却跑来叫她做主?
这又是什么毛病?
难不成想诬陷她这个老太婆害她生病。
落春接着道:“姨娘不想让老爷忧心,这几日都谎称来了小日子身体不适不方便伺候老爷,但是今日姨娘疼的不停打滚,老爷又不在府里,奴婢六神无主只能来求老夫人了。”
“温妈妈,去请大夫。”老夫人道。
柳氏是妾,哪怕倍受宠爱也指挥不动前院的奴才,但他们陆府好像也没有严谨到不许请大夫啊,柳氏这出什么意思?
故意叫她知道自己生病好博同情?
落春感激不尽的对老夫人磕头,然后离去。
而叫人奇怪的是,换了几个大夫,都检查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么诡异的事情老夫人不得不亲自到了荷院。
丫环们禀报说柳氏每天都嚷着头疼浑身都疼,而且就这两天她的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红色的斑点,陆襄随老夫人去看望的时候,也确实见到了许氏露出来的手臂上的红点。
“回陆大人,老夫人的话,这位姨娘脉相并无不妥,小人惭愧诊断不出。”
又一位大夫在把完脉后,如此说道。
老夫人坐在一旁,听到这话,不免皱起了眉头。
陆佑平更是心疼的不行:“再去找大夫来,偌大的阳宁城难道还没有厉害的大夫吗。”
陆明珠坐在柳氏的床边,期期艾艾的望着痛的躺在床上呻-吟的柳氏,吸着鼻子道:“怎么会这样,姨娘若是没有病,为何会痛面这样呢,还有这点红点,难不成是中邪了?”
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陆襄闻言眉头蓦的一跳,眼中闪过犀利的锋芒,一瞬间她好像抓到了什么,却又一闪而过——
雕花的楠木罗汉床上,柳氏面色痛苦的躺着,搁在外面的一双手紧紧的拽着锦被,当她听到陆明珠的话后,强撑开了眼皮,轻斥道:“明珠不可胡说,什么中邪不中邪的,吓着了大家。”
陆明珠拿着手帕拭了拭眼角:“可是看了这么多大夫都诊不出是什么病,不是中邪又是什么呢?”
虽然是情急之下的一句话,但却让陆佑平跟老夫人微微皱起了眉。
是柳氏眼下这莫名其妙的情况,着实叫人不得不怀疑。
陆襄看着柳氏,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她终于明白柳氏突然生病却找不出病因是为了什么。
中邪?!
亏这母女两想的出来,老夫人是信佛之人,对鬼神之说也有一定的敬畏,眼下柳氏明明病重找不出病因,叫人不由得往中邪一事上想。
不知道柳氏使出如此苦肉计,又想要争对谁?
自己吗?
一瞬间,陆襄那双漆黑幽深的瞳眸深处,闪烁着寒光凛凛,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川,将人四肢百骸都冻住了。
陆佑平在顿了片刻之后,对老夫人说道:“娘,你看要不要请人来做场法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老夫人沉着脸,充满了威严,半晌,她淡淡的点了点头:“也好,如今也查不出什么病因,不如就死马当活马医。”
“那儿子这就去办。”
陆佑平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荷院,急急忙忙吩咐下人去请道长。
雾月紧张看着陆襄,眼中盛满了惊慌跟担忧,即使没有说话,陆襄也读懂了那里面的意思。
小姐,柳姨娘该不会又给你设了陷井吧?
陆襄深深的皱眉,脑子快速转动着,思索着近日里的异样。
她如今能信得过的只有云遮跟雾月,贴身伺候的也只有她们俩。
望着沉默的陆襄,雾月急的汗都出来了,却见陆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急。
如墨般的瞳眸带着摄人的气势,那张美的叫人窒息的脸上尽是一片淡然之色,就连最初那深深皱起的眉头,此时也不由得伸展了开来,如樱花般润泽的红唇,轻轻抿着一道冷漠的弧度。
就算真是争对她而来,又如何?
在这个府里,老夫人疼她如骨,有坚强的后盾,所以她不怕柳氏使手段。
雾月那颗慌乱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她相信自家小姐,盲目的。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陆佑平回来了:“娘,人请回来了。”
老夫人一愣:“这么快?”说着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率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