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望穿秋水
“敖虚长老，你有什么目的！？”
傲凌霜耸起黛眉，怒目而视。
“自然是指引圣女殿下，不要误入歧途。”
敖虚一头白发，举手投足间有一丝丝道韵在周身律动，神异非常。
“此人是圣王。”
林渊当即有了论断。
“小子，我龙族圣女岂是外人可以染指的？今日送你上路，希望你下辈子有自知之明，别再去碰不该碰的东西。”
敖虚说完，劈出一记手刀，银刃自天空划落，直指少年！
傲凌霜想去抵挡，可却无法动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攻击袭来。
林渊面不改色，抬手握住了银芒，轻易就将其捏碎。
老者一惊，不待他反应过来，眼前就出现了一名少年。
“咔”一声，林渊直接用手将对方锁喉，冷声道:“想杀我？怕是你没那个资格。”
随意往下一甩，老者犹如陨石坠地，在街道上砸出一个大坑。
“你……”
敖昆颤着唇，转身就想逃跑，可实力的差距犹如鸿沟，林渊只是探出左手一握，就将对方提在手中。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我不识好歹！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吧！”
他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立刻拉下脸面求饶。
林渊的嘴角挂着一丝嘲弄:“放心，我不会杀你们的。”
说罢，身影一闪，落到坑中，俯身用右手将老者提起来，召唤出银白色书卷，以精神力翻开空白的一页，将两条龙塞了进去。
“哥哥……居然这么强！”
傲凌霜小嘴张大，一脸的不敢置信。
敖虚可是有圣王修为，林渊却能轻松将其击败，这说明他的修为至少也是圣王巅峰，而不是表面上显露的鱼龙境。
洛汣芊平静的走到他身边:“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自然是带回龙宫由龙王亲自处置。”
林渊合上书页，唤出飞舟，带着二女腾空而去。
傲凌霜兴奋的来到少年身边，大眼睛扑闪扑闪：“哥哥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呀？”
“大圣。”
“大圣！？”
少女惊了，大圣强者万中无一，原来对方一直深藏不露。
“哥哥为何要隐藏实力？”
傲凌霜抿唇，并未生气，而是不解。
“出门在外总要留一手，有备无患嘛。”
林渊笑了笑，柔声道：“好了，前往下一站吧。”
……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时光似流沙，一转眼三年已去，他们该返回天河了。
空间传送阵门口，傲凌霜呆呆的望着无边原野，蓝眸泛光。
“怎么？不舍得吗？”
林渊握住她的小手。
少女摇了摇头：“有哥哥在的地方便是家，没有你，我去哪都一样。”
“龙宫才是你的家。”
“哥哥以后能一直待在龙宫吗？”
“或许吧。”
回到龙宫后，龙王美妇将敖虚二人处罚一番，日子再度风平浪静下来。
傲凌霜总是喜欢粘着他，导致修为进度落下，没少被责骂。
不过她无所谓，只要哥哥在身边，就算她修为弱点又如何？
何况步入圣境之后，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又过了数十年，少女终于突破圣王，她兴奋的翘起尾巴左右摇晃，熟练的拍打着少年寝屋的门，然而却迟迟没有回应。
“嗯？哥哥不在吗？”
她疑惑的推开房门，却不见人影。
房内已经打扫干净，床褥整整齐齐的叠好，只有桌上的一封信与平时不同。
傲凌霜心一紧，立即上前打开信封。
“凌霜，我走了。”
“世界浩瀚如海，我们就像生活在不同海域里的鱼，有的喜爱深海有的留在浅湾，有的以海藻为生，有的要吃掉同类。我们都在一片海里，虽然不能并肩而游，但也能体会到同样的海温。”
“金鳞岂是池中之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你注定将成为天河里最耀眼的一颗星，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浪子，是时候该离开了。”
“不要问我去哪了，也不要来找我，待你成神之日，我们就会再次相见。”
落款，林渊。
握住信封的手微微发颤，少女无法接受爱人的突然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走？”
她蹲下身，犹如小女孩般抱膝哭了起来。
数十年的朝昔相伴，她已经习惯了少年陪伴，如今对方突然不辞而别，这让她感到万般的孤寂，犹如丢了魂魄，两眼溢出泪花。
“等下，信封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察觉到了什么，她用小手探进信件之中，取出一枚透明状晶石。
“这是……”
唇瓣微张，她的身后传来声音:“这是由大圣之魂凝成的魂晶。”
傲凌霜如遭雷击，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物。
她当然明白魂晶的含义，人有三魂七魄，需摘取魂魄才能凝结成魂晶，修士炼化后对精神力提升巨大！
林渊居然为了她舍弃了自己的魂魄！
“哥哥，这份情你让霜儿如何偿还呀……”
傲凌霜既是感动又觉得亏欠。
“凌霜，不要难过了。”
一只洁白的手从背后搭在她的肩膀上，少女转头望去，一把扑入对方怀中。
“好啦，都多大了还哭鼻子。”
龙王轻抚软背，柔声安慰着怀中的女孩。
“陛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哥哥走了？”
抬起俏脸望向对方，少女紧咬双唇。
美妇望着女孩沉默良久，终是叹道：“他是人类，你是龙，你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为何就不能在一起？难道有哪条规定是禁止人龙成亲吗？”
傲凌霜不服气的对视回去。
“的确没有这条规定。”
龙王肯定了对方的话，却又话锋一转：“不过你是高贵的纯血银龙，和其他种族有生殖隔离，你们就算在一起了也无法诞生后代，这样子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
傲凌霜毫不犹豫的答道。
美妇笑了，她将女孩搀扶起来，转身打开窗户，提醒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你怀上人类的孩子。”
“什么办法？”
“成神。”
只要成神，肉身便算彻底的脱离天地桎梏，也没有生殖隔离一说了。
“成神……”
窗外的阳光照耀到少女的脸上，黯淡的眸子渐渐有了光芒。
从那以后，她开始刻苦的修炼，因为心有执念，修为进步迅速，仅花了一百年就入大圣境，二百年成神！
那一日，天河上空彩云遮日，诸神共鸣，无数飞鸟在海面上架起了长虹，庆祝着新一代龙神的诞生。
苍穹之上，雄伟曼妙的龙躯摆动，她扑腾着翅膀来到昔日的岛上，化作人形，手中握着一封纸信，那是少年留给她的承诺。
“哥哥……”
在海边的沙滩上缓缓坐下，少女遥望天际，等到夕阳西下，落日熔金，却迟迟没有等到归来的少年。
夜幕降临，红日彻底被海平线吞噬，冰冷的夜风将她的发丝吹散，蓝眸如失了蕊的灯泡，黯淡无光。
少女就这么坐着，回忆起当初少年在岛上为她讲故事，教她学剑术，一起堆沙堡……
曾经的点点滴滴犹在心间，而那名少年却已然不见。
白驹过隙，斗转星移，少女静静的呆在岛上，望着海底的一轮圆月，等着心上人归来。
尽管她知道，那或许是一个永远无法完成的承诺，和一个始终不曾归来的人。
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