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 想要听到他再次对她诉……

  阮妤呆愣在原地半晌,直到容澈轻笑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之前她的确一直说着要尽快完婚的,可一系列事情将此事一拖一再拖,可眼下他们再要完婚,这可和当时是全然不同的情况了。
  阮妤下意识想收回被握住的手腕,刚一用力,容澈顺势将手一滑,手径直握住了阮妤的手心,将手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不由分说,似乎阮妤不给个确切的答案,他便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天、天色不早了,此事之后再商讨吧。”阮妤见挣脱不开,如此被握住手,她只觉自己有些不能思考了,分明之前还想着要好好惩罚一下容澈的,就这般答应了与他完婚的要求,是否太过便宜他了。
  他们今日明明只是对弈一番,怎就突然变成了要完婚了,阮妤的思绪还未能反应过来,一时间也不知自己眼下要如何是好。
  容澈闻言却是没打算放过阮妤,手心收紧了几分,视线仍是紧紧锁在阮妤脸上:“为何要之后,此事已是拖了许久了,旁人这都以为你要纳妾了。”
  意有所指,容澈此言自是在控诉阮妤与阮清走得太过亲近了,他不过刚回来,府上的传言已是听得差不多了,饶是知晓两人都是女子,容澈心里也是不悦的,若是不赶紧站稳自己的位置,阮妤此时本就对他略有意见,那女子是何用意也还不清楚,实在是让人难以安心。
  阮妤愣了一下,连忙道:“我这样怎可能还会纳妾,你是说清清吗,我们是好姐妹罢了,别听府上的人胡说。”
  好姐妹,容澈似是对阮妤这番解释并不受用,曾经他们也是好姐妹来着。
  见容澈仍是有些别扭的样子,阮妤抿了抿嘴,想到了其他的事:“你突然从金国回来,那头的事情还未处理妥当吧,如此一来,之后你作何打算,总不见得真要在我这城主府内一辈子当个夫人吧。”
  话音刚落,容澈忽的上前半步,手一伸将人揽入怀中,两人的身高相差不多,容澈高上阮妤半个头,手一揽,正好将人靠在自己的肩上。
  温热的体温席卷而来,阮妤身子微怔,却也是比头一次被容澈抱住时习惯了些许,但脸上仍是不由自主发烫起来,任由容澈抱着她,一时间有些贪恋这抹暖意,没有挣扎开来。
  耳边缓缓响起容澈的嗓音:“一辈子当个夫人又如何,只要身侧是你,称帝也好,扮作女子也好,妤儿,我只想要你罢了。”
  一抹酸胀的情绪在心中不断翻涌着,阮妤一颗心不由自主加快了速度,容澈的话太过蛊人心魄,仿佛坠入了一个温柔的港湾,深陷在里面几乎舍不得脱身。
  阮妤不会不知道对于容澈来说,他这个女子的身份究竟意味着什么,是他幼年时的阴影,是他日后的枷锁,是他逝去的母妃为他筑起的盔甲。
  容澈如她一样,不得已接受这个并不属于他的身份,若不是不得已,又怎会不想摆脱这个身份,而容澈之前所努力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彻底丢掉这个身份。
  而眼下,他好不容易在金国一战中大获全胜,至此他便可以完全舍弃女子的身份,但他却再次着上女装,出现在了她面前。
  阮妤很难不动容,但心下仍是不确定,张了张嘴,声音小得也不知是希望容澈听见,还是希望他听不见:“为什么,会愿意做到如此地步呢。”
  阮妤后来想起折返回来的容澈,虽是从旁人的嘴里听到的,可只要想到在城中杀红了眼的容澈,心底便难以平静。
  就像那日她同容澈在游船上时一般,阮妤怎会不知要打破原本设定好的计划需要冒多大的风险,而她当时虽是冲动地打破了计划,但到底是和容澈的计划不是一个档次的。
  她若是失败了,兴许受些苦头,到头来甘正凌一样能将刘佐吏一行人拿下,可容澈面对的是整个金国,身后背负的是众多信任他跟随他的士兵,一旦失败,面对他们的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容澈也再无翻身之日了。
  但容澈仍是因为她,打破了计划。
  这份情,在阮妤知晓后,便已是深深记在了心中,无论如何,她也不后悔自己曾经对容澈交付出了自己的真心,因为她的真心曾得到了回报。
  却没曾想,容澈再次回到了她身边。
  想要一次次确定他的心意,想要听到他再次对她诉说真情。
  “因为是你,因为是你我愿做任何事,我一直想从暗不见底的泥沼中脱离出来,是你带我看见了光,只要你在我身侧,那便足够了,因为我爱你。”
  直到此刻,阮妤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情感,还惩罚他做什么,她要的,不也就是他在她身边吗。
  阮妤缓缓抬起手环抱住了容澈的背脊,两颗心相互贴近,此刻他们便能相互听见对方的心跳声,贪婪着此刻的温情,阮妤总算是点头应了下来:“好,明日我便让人安排下去,我们择日完婚。”
  翌日,阮妤一早处理完事务便想着昨日在容澈那学到的技法,今日再去找阮清切磋切磋,定是能多些胜算的。
  走在路上,阮妤便不由得想,阮清和容澈究竟谁的棋艺更胜一筹呢。
  思及此,虽然心中想偏袒容澈几分,但仍是想着,阮清每次都杀得她片甲不留,容澈虽比自己强上不少,但应是敌不过阮清了。
  很快,阮妤脚步轻快走到阮清的院门前,还未进门,便见时常跟在甘正凌身侧的侍卫长正守在门外。
  阮妤愣了一下,正要上前,侍卫长一抬眼便瞧见了阮妤的身影,神色一下子慌乱起来,上前来几步,支支吾吾的也不知自己该拦还是不拦。
  “甘副将可是在里头?”阮妤并未做多想,探头往里看了看,并未在院中看到人影。
  侍卫长垂下头来,甘副将吩咐不让人打扰,可来人是少城主他又怎敢拦,只能硬着头皮道:“甘副将前来寻阮清小姐商讨要事,不知少城主前来,我这便去通报一声。”
  待侍卫长进去后,阮妤随后也进了院中,阮清的房门紧闭着,阮妤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是女子,可甘正凌是男子啊,光天化日孤男寡女,怕是传出去对阮清的名声不好。
  想到这,阮妤没等侍卫长通报,先一步抬手推开了房门:“清清。”
  开口轻唤一声,屋内同时响起了一阵声响,直至房门被打开,阮妤抬眼便见甘正凌一连后退了几步,神色慌乱,而阮清却是完好无损站在屋中,一副悠然的样子,丝毫未被阮妤的突然出现给吓到。
  “甘副将怎来此处了,你们方才在屋中干嘛呢?”阮妤嘴上轻描淡写的问着,心里却是在犯嘀咕。
  这两人怎么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甘正凌的反应也太大了点,但看阮清的反应又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好像并无事发生。
  甘正凌紧绷着身子说不出话来,仿佛干了什么坏事被抓了个现行一般,阮清见状轻笑了一声,抬手挥退了门前的下人,这才上前拉住了阮妤:“妤儿你来啦,这不昨日你同我说了点秘密,我实在是好奇,便忍不住找来甘副将,想将这事问得更详细一些。”
  阮妤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阮清说的秘密是什么,不就是她和容澈的那点事,可这事问甘正凌他能知道什么,阮妤不禁皱了皱眉头道:“你怎还问他了,多难为情啊,你问我不就好了。”
  “这不是怕你害羞么,谁知被你撞了个正着。”说罢,阮清朝甘正凌投去一个眼神,这才见甘正凌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些许,还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未曾注意阮清在收回视线后眼底的一抹落寞,既然是这样阮妤也没再多想,想起自己的来意连忙道:“清清,我昨日又练习了一番,我的棋艺大有长进,今日我定会叫你刮目相看的,来,咱们来一局。”
  阮清正要开口,便见甘正凌有了动作,阮清眉心微皱,便觉着甘正凌这是又要逮着机会就离开了,话锋一转,抢在甘正凌开口前道:“妤儿,听闻甘副将的棋艺也不错,不如你们下一盘让我看看?”
  阮妤一听来了兴致,转头看向甘正凌道:“甘副将还会下棋?来来,咱们来切磋一局。”
  甘正凌愣在原地,他原本是打算尽快离去的,怎就又被留下了,看着阮妤兴致勃勃的样子,甘正凌垂下眼帘并未多说,只好跟着阮妤移步至院中,摆好棋盘下起棋来。
  阮妤刚在院中的石桌前坐好,便见阮清吩咐下人搬来了凳子,本以为阮清会坐在她身侧指点她一番,哪知阮清径直坐到了甘正凌的身侧,一副静待两人下棋的模样。
  阮妤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阮清看着因为自己落座而僵直了背脊的甘正凌,温笑道:“你们下,我就在一旁看着,我不会帮他指点的。”
  阮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但一想到昨日容澈所教她的技法,今日定是要在阮清面前露一手,这便拿起棋子心无旁骛。
  半个时辰后,阮妤怔愣地看着棋盘,甘正凌也同样有些惊愣。
  “我这是……赢了?”甘正凌眨了眨眼,他棋艺着实不怎么样,他一个武将,下棋也是三脚猫功夫,哪知就胡乱下着,似乎就赢了。
  阮妤默然片刻,将白子往棋盒中一丢,双手环在胸前显然是不服输,皱着眉头抱怨道:“清清,你是不是指点他了!”
  阮清捂着嘴偷笑起来,她哪有指点甘正凌,全然是阮妤的棋艺碰上了毫无章法的甘正凌,没地施展罢了,看得出来阮妤的技艺有着比较高深的套路,可再厉害的套路也不是应对每一局棋局的。
  每局棋的下法不同,运用死板的套路定是行不通的,阮妤不知变通,老老实实照搬,这又正巧撞上了甘正凌不按套路出棋,输了也正常。
  “我可未曾指点,妤儿,这就是你说的令我刮目相看吗?”阮清忍不住打趣道。
  阮妤大受打击,昨日她真的觉得自己大有长进,怎么一转眼又输了,皱着眉头有些恼羞成怒道:“你们俩欺负人,清清你坐我身侧我便不会输了。”
  这时,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几人闻声看去,便见院门前站着一袭淡黄色长裙的容澈正冷着一张脸站着那,视线从甘正凌和阮清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了阮妤身上。
  他眉头一皱,冷冷问道:“你们欺负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