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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琮尧就在纪北宁身边,见他突然不动了,便靠近他。话还没出口就发现他连表情都变了,白净的脸颊上迅速浮起红云。
  “师兄,你是不是不舒服?”琮尧伸手想扶,被他推开了,听他低声道:“我可能发烧了,你去叫师叔来主持仪式吧,别怠慢贵客。”
  琮尧想摸他的额头,被他再次躲开,不过这次避得匆忙,他有些站不稳,身体晃了晃。
  另一边的林萱蕾也发觉他不对劲了,看他匆匆地往后面的门走去,忙问:“灵泽师父,你去哪啊?”
  琮尧虽然年纪不大,却很懂得轻重。见纪北宁二话不说就往外走,便知道他是不便主持了,于是拦住想要追上去的林萱蕾:“林施主,师兄身体不适,嘱咐我请师叔来为二位做佛事。还劳烦二位稍等片刻,我立刻去请。”
  纪北宁走得很快,这一下耽误人已经转出后门了。林萱蕾只好作罢,追问道:“他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请医生来看看?”
  纪北宁的身体一向康健,想来也没什么大碍,琮尧便谢过林萱蕾的关怀,说会安排人去瞧的。
  失望地瘪了瘪嘴,林萱蕾想跟宋涵说再等等,结果一转身看不到宋涵了。
  她叫了两声没人应,又到外面去找也没看到,只好打宋涵的电话。
  御风山顶的信号不佳,她没打通,只好回到殿内等。而被她找的人此刻却已经站在了旁边的山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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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不是重要的日子,寺里客人很少,纪北宁从大雄宝殿出来后就径直往旁边无人的山林去了。
  他走得很急,往后看了两次没发现有人就再也没回过头。不过没走多久步伐就慢下来了,喘气声也很粗重。但他不敢停,稍微休息了下就继续走。
  宋涵追出来的时候并未看到他的身影,而是循着水蜜桃的气味找,很快就发现了这条隐蔽的小山道。
  望着那杳无人烟的绿林,宋涵有片刻的犹豫。
  他摸不准这件事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寺里会有个即将fq的omega和尚?刚才纪北宁看他的眼神淡淡的,可一转身就找借口离开了,莫非是在引诱他?
  他曾经交往过omega女友,但没有试过在对方fq期的时候靠近。毕竟现在谁家没有常备抑制剂?何况到哪都有信息素检测仪,像刚才殿内碰到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出现。
  可如果纪北宁不是在引诱他,那又是什么原因?
  纪北宁在雍和寺的日子也不短了,omega每次的fq期他又是怎么度过的?
  还是说——
  他从未分化过?
  最后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出来,宋涵的神色就凝重了。
  他曾在急诊室见过一个三十多岁才分化的omega,由于没有备抑制剂,也没有alpha的信息素压制,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深度昏迷了。后来住院的朋友告诉他,那个omega救治了近一个月才慢慢康复。
  如果纪北宁一直以为自己是beta,那他应该没有那些常识,也不知道初次fq有多危险了。
  想到这,宋涵又抬头往山道看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测,但回忆着纪北宁刚才的神情,他就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不管怎样他都要去看看才行,如果真是分化就要立刻送去医院了。
  他凭着信息素的味道一路往林深处走去,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快失去耐心时,终于听到了潺潺的水声,头顶繁盛的树冠也开始稀疏了。阳光从缝隙间洒落,如浮动的纱一般缥缈着。他又往前走了几十米,视野豁然开阔起来,蓝天白云下竟然有一处落差不大的瀑布。
  那瀑布的高地上种植着两株梨树,风一吹就有雪白的花瓣缓缓飘落,恍如世外桃源。他正欣赏着这样难得的美景,冷不丁听到点异响,转头一看,一道白色的身影钻进了瀑布后面。
  他怔了怔才反应过来,那身影应该就是纪北宁,估计瀑布后别有洞天。于是又跟上去,刚到洞口就觉得呼吸一岔,胸口仿佛撒下了一层网,把心脏牢牢缠紧了,耳朵里也出现了嗡嗡声。
  扶住旁边的石壁,宋涵摇了摇头。原本清甜诱人的水蜜桃香气在这密不通风的环境中浓郁了许多,像是顺着氧气罩源源不断灌进肺腑里,轻易就让他失控了,纵然感觉到了不妙,双腿也不受控制地往里面走。
  纪北宁瘫坐在一张蒲团上,人歪歪地靠着石壁,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
  这里是他平日冥想的场所,除了几个要好的师兄弟外没人知道。且由于地方偏僻,那些人平日不会来这里寻他,这也是为什么他往这跑的理由。
  这里比禅房安全。
  他拉着领口,从未感受过的高热在体内燃烧着,令他燥热难忍,唇舌干渴,眼瞳也模糊到看不清事物,只想脱掉身上的束缚,到一旁的池水里泡着。
  在他扯松衣领后,有轻微的脚步声隐隐传来,随即便是一阵浓烈的,似沉香与乌木混合的气味顺着呼吸涌进脑海。
  这味道像寺里供奉的香,却又有明显的区别,且在闻到的刹那间身体受到了冲击,那一处仿佛出现了万千蚂蚁在啃咬,令他跌入无助的深渊,甚至发出哭泣般的呜咽声,更是迫不及待地去扯腰带。
  好难受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快死了?!
  绝望加剧了心头的恐惧与彷徨,连带着动作都失去章法,越是急就越扯不开,直到一双手拉住了他。
  抬起沉重的眼睑,一团模糊的人影出现在视野中,随之而来的是比刚才更浓郁的香气。
  他已经陷入意识混沌的境地了,却还是迟缓地发觉到此刻不该有人出现在这,于是睁大眼睛瞪着前方,想要看清来人。但无论他怎么眨眼都看不清那张脸。
  相较于他的视物模糊,宋涵的眼前则非常清晰。
  刚才还一身白衣如雪,犹如立于俗世之外的人瘫坐在地,脸上身上都是狼狈的痕迹,露出来的一侧肩膀似白玉般光滑,上面的汗珠细细小小的,像一颗颗剔透的玻璃珠,看得宋涵眼眶都红了,想都不想就把手伸过去。
  纪北宁的身体颤了颤,却没有想到躲开。那浓烈的香气已经将他紧紧缠绕,把最后一丝理智也扯断了。
  他的动作回到了本能,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此衣冠不整的自己看在外人眼中有多致命。宋涵的意志力在这满室的水蜜桃香气中本就摇摇欲坠,结果看到他主动的样子,顷刻就土崩瓦解了,直接将他摁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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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倾斜到西边山头时,纪北宁动了动眼皮,缓缓醒了过来。
  他浑身酸软无力,像是从山底一口气爬到了山顶那么累。
  不对,是比那个更累。
  他动了动手指头,想要撑着坐起来时又发觉了更不对劲的地方。
  他身上一丝不挂,腰部以下没什么知觉,还有条手臂搭在腰间。他转过头一看,对上了一张英俊却陌生的睡脸。
  刚才那一番不管不顾的乱来后,宋涵也累到不行了,于是抱着纪北宁躺在那件脏到没法穿的僧衣上睡觉。
  看清宋涵的脸后,睡着之前的记忆如泉涌般冲进脑海中。
  纪北宁惊得屏住了呼吸,思绪犹如跌落在地的瓷盘,东一块西一块碎得到处都是。还不等他整理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个抱着他的人就醒了。不但醒了,还心情颇好地亲了亲他的嘴唇,用另一只手撑着后脑,对他道:“看师父精神不错的样子,是睡饱了么?”
  宋涵这个自然亲密的动作把纪北宁彻底吓懵了,只知道眼也不眨地瞪着。直到宋涵轻笑出声,又靠过来想要再亲的时候才回过神来,用力猛地一推。
  然而他忘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这一推非但没把宋涵推开,反而被宋涵趁机翻了身,又把他压在下面。
  纪北宁浑身僵硬,醒来时没感觉的双腿也在这连番惊吓之下有了感觉。他赶紧侧过身,想要推开宋涵的手臂起来,宋涵却靠近他耳畔道:“刚才缠着我不肯停,怎么一睡醒就翻脸不认人了?”
  记忆随着宋涵的话回到某个片段里,纵然纪北宁再故作淡定,脸色也不可抑制地红了。但他还是没放弃反抗,不过在挣扎间,沉香与乌木的香气再次钻进了肺腑里。
  他的动作一顿,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欲望被这气味一勾,又隐隐有了失控的感觉。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能咬紧牙关抵抗,听到宋涵用调笑的语气说“你脸好红”的时候忍无可忍地反驳道:“你给我让开!”
  “不让。”宋涵想都不想就回答,说完又顿了顿,看着他道:“让开也行,不如你像刚才那样求我?”
  纪北宁已经被眼前的状况搞到头昏脑涨了,偏偏那浓郁的味道还不断煽动着理智。他的意识又开始混沌,人也不受控制地往气味的源头靠近。等到反应过来时,他正搂着宋涵的脖子,把脸埋在宋涵后颈处用力呼吸着。
  宋涵也抱着他,不多时就看到他又推开自己,挣扎着背过去。这次再开口时,他的语气终于没那么强硬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打了个哈欠,宋涵拿过一旁地上的衬衫来穿:“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omega?”
  这句话犹如一道雷落在了身边。纪北宁惊呆了,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衣物,只觉得这个冲击比刚才所做的事更让他难以相信,他下意识地摇着头:“不对!我是beta!”
  哪怕他极力否认了,宋涵心里也已经清楚。毕竟刚才做的时候,他的反应分明就是初次分化。
  作为一个没有经验的omega,他在什么都没准备的情况下居然敢往杳无人烟的地方跑。要不是自己一路跟来了,他真的有可能死在这里。
  脑子里想着这些,宋涵没立刻回答,直到听见纪北宁又说话了。
  “我、我刚才是发烧了。”
  “没错,我只是发烧了!”
  仿佛是为了让自己相信,纪北宁又重复了一遍。
  看他垂着头一动不动的模样,宋涵有些许不忍,但还是靠近他道:“你不是发烧,你是fq了。”
  呼吸一岔,纪北宁终于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人,漂亮的眼眸中写满了愤慨的情绪:“你胡说什么?!”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宋涵知道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于是也不跟他争辩,用实际的行动来让他明白。
  抱住他的腰,宋涵埋首在他后颈处,用牙齿刺破了那一处尚未愈合的腺体。
  纪北宁的身体一震,那能令他失控的气息从后颈处缓缓挤进了腺体内。但不同于呼吸时产生的烧灼感,从腺体里进入的感觉犹如躺在秋日午后的小舟上,舒服得什么都想不了,只能闭着眼睛瘫软在宋涵的怀里。直到身体再次被送上了巅峰,意识再次断裂,他又陷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