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博慕迟用自己混乱的脑子想了半分钟,才想起他说的是什么。
  上回他送自己回来,她说要是没有出租车司机,她可能会亲他。当时傅云珩给她的回复是下回。而今天,恰好是下回。
  看她的表情变化,傅云珩轻啄着她的唇角,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脸颊,“想起来了?”
  博慕迟轻轻“嗯”了声,抬起眼睫看他,“你怎么记那么清楚。”
  傅云珩没解释,他轻笑了下,嘴唇再次贴近她,“我得走了。”
  他怕再不走,自己就真不想走了。
  博慕迟微怔,手往上抬了抬,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半晌,红着脸喃喃说:“可是刚刚……都不是我主动的。”
  “嗯?”傅云珩敛睫看她。
  博慕迟没再出声,仰头主动地亲上他的嘴唇。
  她学着傅云珩亲自己的动作,描绘着他的唇形,然后试探性地伸出舌尖,她舌尖碰到他牙齿时,他紧闭的贝齿自动松开,为她的开路。
  两人舌尖相撞,一种酥麻的触感传遍全身。
  博慕迟努力回响着傅云珩亲自己时的姿态,在他的注视下,含着他的舌尖吮了下。
  傅云珩喉结滚动,眼底幽深,像浓浓的夜色一般。
  “不会了?”他看博慕迟停下来,嗓音哑哑地问。
  博慕迟皱了下眉,有些苦恼地应了声。
  傅云珩一笑,隔着被子覆在她身上,低低说:“我教你。”
  “……”
  这个亲吻教学,让两人都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博慕迟不知要怎么形容,但她想说,虽然被亲的嘴巴发麻,红肿,但她是真的喜欢上了和傅云珩接吻的感觉。
  人走后,她还躺在床上回味了小半天。
  等她反应过来时,被自己羞的躲进了被子里。博慕迟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让自己躁动的心渐渐地静了下来。
  她慢吞吞掀开被子,盯着天花板下的吊灯须臾,缓慢地眨了下眼,又莫名地笑了起来。
  起床到浴室重新洗了脸涂了护肤品,博慕迟才折返回床上。
  她在被子里找到手机,估算着傅云珩此刻的地点位置。
  二十分钟后,她收到傅云珩发来的到家消息。
  博慕迟翘了下唇,和他道了晚安,才拥着被子入眠。
  傅云珩看她发来的晚安表情包,敛睫笑了笑。
  他把手机放在一侧,进浴室洗了澡出来后,他在书房和卧室中间纠结了片刻,走进了书房。
  他猜想,自己今晚应该没那么容易睡着-
  翌日上午,博慕迟在滑雪场和焦明诚几个人汇合。
  看到她面色红润的模样,焦明诚犹疑地多看了几眼,“迟妹妹。”
  博慕迟侧眸看他,“焦师兄。”
  焦明诚笑了笑,玩笑说:“最近在家休息的不错呀。”
  博慕迟诧异,“怎么这么说。”
  焦明诚莞尔,“气色看起来不错,是吧许鸣。”
  听到这话,许鸣目光直直地看向博慕迟。
  两人视线交汇,他紧盯着她说:“是。”
  博慕迟微顿,尽量让他们队友之间的关系自然一些。
  她点头,“那比在队里肯定要好一点的。”
  毕竟在家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
  许鸣看她,缓声道:“最近训练怎么样?”
  “还可以。”博慕迟实话实说,“有点小突破。”
  许鸣颔首,“加油。”
  博慕迟粲然一笑,看向他说:“许师兄也加油。”
  他们都要突破,都要往前走。
  除了博慕迟焦明诚许鸣外,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两位师兄,几个人抵达少有人过来的训练道。
  博慕迟穿着黑白相间的滑雪服,色调看上去还有些酷。
  她专注训练自己的,一次次纵身往高处跳,锲而不舍。
  他们队里的成员训练时都有点儿类似,只要进入到训练的状态,就不怎么会交流说话。
  博慕迟在滑雪场,傅云珩也早早到了医院,进入繁忙的工作状态。
  忙到中午休息间隙,他才看到博慕迟给他发了几个滑雪视频。
  傅云珩点开时忘了调小手机音量,赵航耳朵灵敏地听见,第一时间探着脑袋过来,“慕迟妹妹的滑雪视频?”
  “……”
  这不能怪赵航敏感,主要是他耳朵一动就先听到了博慕迟的声音。
  傅云珩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没搭腔。
  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赵航不明所以地问:“我说错话了?”
  “没有。”傅云珩把手机音量调小,“是她。”
  赵航眼睛一亮,凑着脑袋过来想看,被傅云珩避开了。
  他满脑子问号,犹疑地看向他,“你干嘛不看了?”
  傅云珩就在他说辞,“不是不看,是晚点再看。”
  “那你现在先给我看看。”赵航提出,“慕迟妹妹这段时间没比赛,我都要忘记她滑雪时的样子了。”
  “不看。”
  傅云珩收起手机,声线冷冷的,“你别想。”
  赵航:“???”
  他不解地看向傅云珩,很是不明白,“为什么?”
  傅云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傅云珩没搭腔。
  赵航盯着他看了半晌,拿出手机嘀咕着,“你最近有点小气。”他点开博慕迟的微信,“我一定要好好和慕迟妹妹探讨一下,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变成现在这样。”
  “……”
  收到赵航消息时,博慕迟正和焦明诚一行人在吃午饭。
  他们就近找了家还不错的餐厅,跟厨师叮嘱过什么不能吃后,几个人坐包厢里等着。
  看完赵航的消息,博慕迟无声地弯了弯唇,安慰他:「可能是他工作遇到了烦恼?」
  赵航:「工作烦恼天天有,也没见他这样过。」
  他控诉:「我就是让他给我看看你发给他的视频,他都藏着掖着,感觉像是在生我气。」
  博慕迟忍笑,想说你不用想太多。她觉得傅云珩不给他看,纯粹是占有欲作祟。
  嗯,是云宝的占有欲。
  想着,博慕迟继续道:「其实我滑雪的视频也没什么好看的。」
  赵航:「???」
  赵航:「慕迟妹妹!所以你也不想给我看你滑雪的视频是吗?」
  他原以为,自己都来找博慕迟告状了,博慕迟应该就会给他也发视频。谁能想到,她竟然会说自己滑雪视频没什么好看的。
  赵航觉得自己很受伤。
  博慕迟的文字透露着一丝丝的心虚:「上午的视频没录好。」
  她尽量不让赵航心碎:「你要是想看,我下午让我师兄给我重新录两个发给你怎么样?」
  赵航:「也行,勉强的话也可以不发的。」
  博慕迟:「不勉强的。」
  赵航:「还是慕迟妹妹好,不像傅云珩那么小气。」
  博慕迟笑着给他回了两个点头的表情包。
  回完赵航,博慕迟截图去找傅云珩,逗着他玩似的:「云宝~」
  傅云珩:「跟赵航聊完了?」
  博慕迟:「你们在一起?」
  傅云珩:「在科室。」
  博慕迟想起来了,这两人在科室的位置就在隔壁。
  博慕迟:「聊完了。你怎么不给赵航看视频?」
  傅云珩:「不想给他看。」
  博慕迟:「?这不像你啊小傅医生。」
  傅云珩:「嗯。」
  博慕迟诧异,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然承认。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面前的傅云珩时常会不那么像傅云珩。因为他只想当她专属的独一无二的傅云珩。
  博慕迟惊讶了好一会,在她正要给傅云珩回消息时,许鸣喊她,“吃饭了。”
  “……”
  博慕迟一顿,跟傅云珩说了声,便先放下了手机。
  “跟谁聊天呢迟妹妹。”焦明诚随口问,“这么开心。”
  博慕迟笑,坦坦荡荡说:“男朋友。”
  话音落下,包厢里几人齐刷刷用讶然的眼神表情看着她。
  好半晌,才有人出声:“慕迟妹妹你什么时候谈男朋友了?”
  焦明诚惊讶地看了眼许鸣,又抬起眼看向她,“男朋友?什么时候交的啊?”
  对上几个人视线,博慕迟笑盈盈道:“前段时间。”
  “我们认识吗?是国家队的嘛?”
  “草,是谁把我们队的队花抢走了,慕迟妹妹你跟我说,我帮你鉴别一下看看对方够不够格。”
  “……”
  博慕迟知道他们都是开玩笑的,她笑着回:“你们不认识。”
  她坦然,“男朋友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邻居哥哥。”
  闻言,焦明诚倒是有了点印象,“就是你刚入队那会,经常跟晚秋说的哥哥?”
  博慕迟点头。
  “靠。”焦明诚爆了个粗口,“防火防盗没防住邻居啊。”
  博慕迟噎了片刻,“为什么要防邻居?”
  焦明诚无言,偷偷地瞟了眼许鸣的神色,含糊不清道:“焦师兄就是随口一说。”
  “那慕迟妹妹你什么时候带你男朋友给师兄们看看?”
  博慕迟想了想说:“冬奥会吧。”
  她道:“他很忙,最近都没时间。”
  “那你去国外比赛他不去看啊?”其中一师兄问,“这男朋友不太行呐。”
  听到这话,博慕迟挑了挑眉,“师兄,如果你要比赛,你女朋友也要比赛,你会丢下比赛去看你女朋友比赛吗?”
  师兄被她的话哽住,好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许鸣:“你男朋友又不是国家队的。”
  “他确实不是,但他做的事比我们做的更重要,比我们的职业更神圣呀。”博慕迟认真说,“他是医生,拯救生命高于一切不是吗?”
  博慕迟虽算不上什么懂事的女朋友,但她从小就很能分辨出,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次要的。
  可能是从小看过她傅叔叔因为一个电话深夜往医院赶的画面,也可能是经常听她干妈提起她傅叔叔的“英雄事迹”,所以在她内心深处,她觉得医生这个职业比大多数职业都更神圣,他们忙的事,也比所有事都更重要。
  她甚至不会因为傅云珩把救人放在首位,看自己比赛放在第二位而生气。
  因为她觉得,就该如此。
  不然,傅云珩当什么医生。
  难得看她这么认真地说一件事,焦明诚也知道大家玩笑开得有点过了。
  他点点头说,“慕迟妹妹说得对,医生比我们更伟大更厉害。”
  刚开始逗她的师兄也和她道歉,“是师兄玩笑过了。”他笑着说,“师兄这不是生气嘛,生气我们的慕迟妹妹就这样被人给抢走了。”
  博慕迟笑,“师兄。”
  她看向那位师兄,“你要是见过他,肯定也会很欣赏他的。”
  “真的?”师兄点头,“那期待冬奥会的时候能和他见上面。”
  博慕迟爽快答应:“好呀,我到时候一定让他提前把假期空出来,来看我们比赛。”
  焦明诚:“那我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许鸣看着博慕迟脸上的笑,神色微敛。
  他其实想问那个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说起他就喜笑颜开,心情愉悦。可这话问出来又不太对。
  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自己有希望,那么现在,许鸣知道自己其实没什么胜算。
  不说他不愿去当个第三者,就算是愿意,博慕迟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察觉到许鸣失落的情绪,吃过饭后,焦明诚特意找他聊天。
  “心情不好?”
  许鸣瞥他一眼。
  焦明诚苦涩一笑,拍了拍他肩膀说:“之前让你跟慕迟妹妹直接点,你偏不。”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许鸣淡声问。
  焦明诚真觉得自己冤枉,“我这不是来安慰你的?”
  “没必要。”许鸣看向另一侧和师兄聊得很开心的博慕迟,缓声说:“你有句话说得很对。”
  焦明诚:“啊?”
  许鸣:“是我没把握机会。”
  之前不怎么从博慕迟嘴里听到傅云珩这个名字时他不去表白,不去争取,一直害怕这害怕那的,这才有了此时此刻的现状。
  许鸣到现在才明白一个道理,人不会在原地等你。喜欢你不去说,对方永远也不会知道。
  他虽然说了,但他说得太迟。
  焦明诚看他这样,忽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他无言,拍了拍他肩膀,“滑雪去?”
  他们有低落情绪时,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借酒消愁,只有滑雪。滑雪能让他们忘却烦恼,甚至进步。
  许鸣挑眉,神色变得明媚,“走吧。”
  他说:“今天练久点。”
  焦明诚:“奉陪到底。”
  吃过午饭休息了会,几个人又回到滑雪场。
  过几个月得参加雪联世界杯比赛,大家都要渐渐进入训练状态了。
  博慕迟也一样。
  这一天,博慕迟都和焦明诚他们待在滑雪场训练。
  她在渐渐加自己的训练强度,争取不掉链子,找回自己之前参加比赛时的状态。
  到下午五点,博慕迟才从滑雪场离开。
  “慕迟妹妹你去哪?”焦明诚问,“要不要我们送你?”
  “不用。”博慕迟朝几人摆摆手,“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去找我男朋友。”
  焦明诚:“……”
  他哽了下,“行吧,到了在群里说一声。”
  “好。”
  看博慕迟打车离开,焦明诚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看不出,慕迟妹妹还挺粘她男朋友。看来真的是很喜欢她的邻居男朋友。”
  “……”
  许鸣一时不知道他这话是真在说博慕迟,还是说出来扎自己心的-
  出租车一路堵堵停停的,终于在六点时将博慕迟在医院门口放下。
  博慕迟看着不算大,却也不小的人民医院大门,摸出手机给傅云珩发消息。
  博慕迟:「小傅医生,下班了吗?」
  消息发出去好一会,傅云珩都没给她回复。
  博慕迟猜测他应该还在忙,四处张望了会,她往傅云珩所在的科室楼栋走。
  他们这边的人民医院很大,傅云珩实习的地方是主院,自然而然比其他几个院区还大。正好到下班时间,不少人从里走出。
  博慕迟慢悠悠抵达傅云珩所在科室时,跟护士说明了来意。
  看到她,缪丹丹狐疑地多看了几眼,小声问:“你之前是不是来找过小傅医生?”
  博慕迟一愣,想着上回过来好像也是她值班。
  她点了下头,“来过。”
  缪丹丹笑了笑,“难怪,我说你有点儿眼熟。”想着,她问博慕迟,“你要不要去小傅医生的办公室等啊,刚刚送了个急诊病人过来,他和束医生一起进手术室了,应该没那么快出来。”
  “这样啊。”博慕迟还真没想到会这么凑巧,她思忖了会,跟面前的人道谢,“谢谢,那我就不等他了。”
  手术不知道得多久,她先回家也可以。
  缪丹丹:“应该的。”
  “嗯。”博慕迟笑道:“你们辛苦。”
  她想了想,柔声说:“你别和他说我来过啊。”
  缪丹丹微怔,但还是答应下来,“好。”
  从傅云珩科室出来时,博慕迟直接回了家。
  她到家时,迟绿和博延已经从迪士尼回来,还给她带了不少礼物。
  母女俩腻歪了会,迟绿瞥她,“今天怎么在滑雪场练了那么久?”
  “没练很久啊。”博慕迟接受着她水果的投喂,咬着有点酸的草莓,含糊不清喃喃,“我去了趟云宝医院。”
  迟绿一愣,立马猜了出来:“云宝在忙?”
  “嗯。”博慕迟点头,“护士说他们接了个急诊病人,五点的时候进了手术室。”
  迟绿莞尔,垂眸观察着她的小表情,感慨说:“云宝这个职业,注定会很忙。”
  博慕迟反应过来她妈什么意思后,倏地笑了起来,“我知道呀。”
  她蹭着迟绿,撒娇说:“我也很忙的。”
  迟绿听懂了她话里意思,抬手摸了摸她脑袋,感慨说:“这倒是,你忙起来还有可能几个月都不回家,对比起来更可怜的是云宝。”
  博慕迟微哽。
  蓦地,她想到了重点,“完了,云宝加班的话,云朵怎么办?”
  迟绿:“???”
  她懵逼看向博慕迟,视线往下,“云朵是谁?”
  顺着她的视线,博慕迟噎了噎,哭笑不得:“妈。你想什么呢。”她脸色涨红,“你看我肚子干嘛?”
  迟绿眨眼,又往她嘴里投喂了一颗草莓,“我这不是做合理猜测吗。”
  “……一点都不合理。”博慕迟说。
  迟绿想了想,也是。
  “你说得对,这毕竟不是电视剧里的世界,总不至于我和你爸一天不在家,你就有宝宝了。”
  “……”
  博慕迟差点放弃和迟绿交流。
  安静了会,迟绿问:“云朵是谁?”
  “我们去学校捡回来的流浪猫。”博慕迟老实告诉她。
  迟绿怔了怔,兀自笑笑:“有照片吗?给我看看可不可爱。”
  “可爱,但是瘦巴巴的。”博慕迟掏出手机,“耳朵上还有伤。”
  迟绿接过她手机看了看,哎哟了声:“怎么这么瘦,你们带它看医生了吗?”
  “看了。”博慕迟就知道她会心疼,会喜欢,“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得慢慢养着。”
  迟绿点了点头,“那你今晚过去照顾云朵吧。”
  她直接说:“吃完饭我和你爸送你过去。”
  “……”
  博慕迟沉默了会,迟疑道:“你意思是,让我睡云宝那边?”
  “不然呢。”迟绿说:“你反正也在那边睡过,多一晚少一晚对我和你爸来说没影响。”
  她轻咳了声,压着声在她耳边嘀咕,“不过有一点要注意。”
  博慕迟:“什么?”
  迟绿:“你明年年初还得参加冬奥会,记得做好措施。”
  “……”博慕迟被她的话呛住,猛地咳嗽,“妈你说什么呢。”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迟绿耸肩摊手,“我又没说错,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做点什么我和你爸也不会生气。”
  博慕迟无话可说,想反驳点什么,又觉得反驳其实也没什么意义。迟绿根本不听她的。
  “不过今晚应该不至于。”迟绿自言自语,“云宝跟一台手术下来,应该没什么精力体力了。”
  博慕迟闭上了嘴,她之前就不该接她妈的话。
  等这个话题过去,她才问:“我要不把云朵带回来吧,我感觉云宝太忙了没时间照顾它。”
  “过段时间吧。”迟绿说,“小猫咪好不容易有了个家,你第二天就让她换新家,它会觉得自己又要被抛弃了。”
  小猫咪也是敏感的。
  特别是流浪小猫,更是敏感又脆弱。
  博慕迟没迟绿细心,忽视了这一点。
  她觉得迟绿说得非常有道理,“那待会吃了饭我洗个澡再过去吧。”
  迟绿:“行。”
  吃过饭,博慕迟都没来得及出门散步,就被迟绿赶去浴室洗澡。
  她催她早点洗完早点过去傅云珩那边照顾云朵。
  博慕迟无语半晌,忽然生出一种云朵来家里了,她在迟绿面前一定没有现在的家庭地位直觉。
  虽然,她也不至于和一只猫争宠。
  但怎么想都觉得心酸。
  心酸归心酸,博慕迟还是迅速洗了澡,然后让博延和迟绿送她过去傅云珩住的那边。
  傅云珩这边是密码锁,博慕迟看向送自己到门口的人,询问道:“不进来吗?”
  迟绿很尊重傅云珩隐私,“云宝没邀请我们,我和你爸就不进去了。”
  她道:“你抱着云朵到门口给我摸一摸。”
  博延:“嗯,下回跟云珩打了招呼我们再进来。”
  博慕迟哑然失笑,在屋子里找到云朵,抱到门口给迟绿摸了摸。
  迟绿看着瘦瘦巴巴,眼神可怜兮兮的小猫咪,哎哟了声,握着它的小爪子自我介绍说:“小云朵你好呀,我是你迟姨。”
  博慕迟:“……”
  她缄默两秒,问:“为什么是迟姨。”
  “它难道不是云宝的弟弟?”迟绿反问。
  博慕迟:“……好像是。”
  都叫云朵了,总不能是傅云珩儿子,所以算下来,只能是弟弟。傅云珩喊迟绿迟姨,那她自然就是云朵的迟姨。
  理明白关系后,博慕迟一时不知该夸迟绿脑子转得快,还是聪明。
  好在几个人都不是在这种小事上纠结的人。
  迟绿和博延没在这儿待多久,摸了摸云朵跟它说了两句话,又叮嘱博慕迟有事给他们打电话,要锁好门窗之类的,便离开了。
  人走后,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博慕迟给云朵铲了屎,给它换了水和猫粮,陪她玩了会,时钟忽然就转到了十点的方向。
  她看了眼手机,傅云珩还没给她回消息。
  博慕迟摸了摸云朵的小脑袋,哄着说:“你哥还没给我回消息,我们先去睡觉吧?”
  云朵像是听明白了,脑袋拱着她的手掌蹭呀蹭,喵喵叫着。
  博慕迟粲然一笑,进浴室刷了个牙,光明正大进了卧室,霸占傅云珩的床。
  与此同时,傅云珩刚走出医院。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他把手机充上电,驱车回家。
  到家门口时,屋子里有了微弱的光亮从门缝的位置投射出。
  傅云珩微怔,忽而想到博慕迟给自己留的消息。想到她,他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开门时,傅云珩特意放轻了动作。
  看到门口丢的鞋,他无声翘了下唇,弯腰把她的鞋摆放整齐,径直往卧室那边走。房门没关严实,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色,傅云珩一眼便看到了床上的人。
  博慕迟背对着门口这一侧,但被子下的形状很清晰。
  他盯着看了须臾,想起身走近去抱一抱她,又闻到了自己一身的消毒水味,掐灭了这个念头。
  云朵发现他回来了,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他脚边,仰头望着他想要叫。
  傅云珩弯腰将它抱起,退出房间才压着声说:“不闹。”
  云朵能听懂他说的话,小声地喵了声。
  傅云珩去浴室洗澡。
  他洗完澡出来,准备回房间拿一床被子时,注意到了博慕迟动作。
  借着月光,两人看清对方的神情。
  “吵醒了?”傅云珩走近她。
  博慕迟盯着他看了片刻,迷迷瞪瞪地应了声,“嗯。”
  傅云珩一笑,敛睫看她,“继续睡。”
  “几点了呀。”博慕迟揉了揉眼睛,“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问:“今天的手术很复杂吗?”
  傅云珩“嗯”了声,“有点。”
  听出他语调里的低落情绪,博慕迟怔了怔,下意识将床头柜的灯打开,轻声问:“你心情不好?”
  “也有点。”傅云珩忽地低下头,将滚烫气息全数吐露在她脸颊,“我这么久没回来,在家是不是无聊了?”
  “我还好。”博慕迟指了指旁边跳上床的云朵,“我和它玩了好一会,倒也不怎么无聊。”
  傅云珩应声,鼻尖压着她脸颊,“今天训练怎么样?”
  “也还不错。”博慕迟戳了戳他滚动的喉结,小心翼翼地问:“你心情怎么这么差,是不是手术……”
  她没把后面的话说出。
  傅云珩摇头,“手术是顺利的。”
  他就是觉得,人心复杂。
  今天接手的急诊病人,是上了年纪的。今年六十岁。
  被送到医院时,情况就已然很紧急了。但在要不要手术前,她的孩子纠结了许久,几个孩子互相推脱着责任,试探地问手术费用,如果不做手术,还能有多久活着。
  在医院久了,傅云珩其实看了很多这种事。
  但每次再碰到,还是不可避免的会觉得难受。
  最后,还是束正阳出面说,不手术那个人可能熬不过今晚,对方几个孩子才勉强地答应,签了字同意手术。
  却没想,手术结束后,大家又开始为谁守夜,谁责任比较大,要支付多少费用而再次争吵。
  ……
  博慕迟没问他手术顺利,那为什么心情这么差。
  她大概能猜出让傅云珩心情这么差的原因在哪里。思及此,她仰头望着他说:“云宝。”
  “嗯?”傅云珩借着暖橘色的光看她。
  博慕迟拉着他的睡衣,小声说:“你身上好香啊。”
  傅云珩:“……”
  他看她跟云朵似的在自己胸口乱蹭,嗓音低哑,“然后呢?”
  对上他幽深如潭的目光,博慕迟犹疑道:“我想抱一抱你,可以吗?”
  傅云珩一顿,“只想抱一抱?”
  “……”
  博慕迟缄默片刻,慢吞吞地说:“你愿意给我亲一亲的话,也可以亲。”
  傅云珩:“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