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 万色的混沌
那光涡从中间开始被一分为二，如梦幻泡影般消散而去，归位为诸天星域。
此时大地有些震颤，整座掏空几十亿血肉灵魂铸造的神宫奇观也隐隐在晃动。
似乎是让那深渊所有吞没其中的东西都喷发了出来，令这在末世形成的超大陆渐渐分解，归于原位。
似是一切都已经完全终结。
在场众多探员纷纷恢复了神智，看着中央高台上那完全裸露的观测者号残骸。
“成……”
“成功了。”
一个探员有些不敢置信，仿佛是在梦中一般，期盼已久的终局，已经抵达了。
霎时。
圣堂中弥漫着躁动的气息，但始终没有那份狂喜显现出来，因为他们不能完全确定这是否是真实。
柯林本人也愣在当场一声不吭，恐惧着会有什么变节。
此时一个探员为了检验一切是否是真的，如果潜渊症已经被根除的话，那么自身的症状也已经痊愈，异空间将不复存在，不能从那深渊继续抽调力量。
就在他催动暗示的一瞬。
哗啦一声。
像是有什么无形之物瞬间卷住了他，在肉眼无法看到的速度下，被吞入进了观测者号的残骸中。
只能看见半空中划出一道被吸收的轨迹，一道充斥着血雾和内脏残渣的弧形线条。
瞬间消失了踪影。
众人神情皆是为之剧变，柯林也像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挫败，那迷乱的光涡所吞没的只是物质的宇宙。
而那观测者号内还活着的未知物体，并未喷发出它所吞没的精神宇宙，此世所有狂喜，悲恨，疯癫的灵魂。
卢卡进入了真视之殿，看到了狄狛的尸体，也看到了在场的柯林。
所有正确的步骤。
都已经完成。
“别过来！”
柯林对卢卡大喊着，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光涡只是围绕在那灾祸根源的领域，它的本体。
真神。
还在观测者号内。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触手，以人所不能理解的方式，将周围一个个探员吞入到那残骸之内。
不仅只是试图从异空间中抽调力量的人，连同精神稍稍有一丝不稳定的人，都被它准确的侦测到。
直接将其吞噬，人间蒸发。
唯独柯林和卢卡保持了如同无机物一般的镇定，观察着形势，只是转瞬间，除却两人之外的所有人都被扯成了一道弧形血雾。
之后。
柯林听到了重物和金属摩擦的声音，观测者号中传来攀爬的响动，紧接着，一个人形轮廓，从中爬了上来。
那景象。
令柯林与卢卡为之震动。
那是一件宇航服，卢卡看着宇航服上的编码，那是观测者号驾驶者的宇航服，通体雪白，脑袋位置的玻璃面罩一片漆黑，看不到面孔。
它就那样一声不吭的站在上面，从漆黑一片的玻璃罩无法察觉它的视线，或者说它究竟具不具备那种东西，又或者是以某种人类不能理解的方式，在俯视着二人。
卢卡明白，那玩意儿可以是任何东西，但绝非那个驾驶者，是它在此世活动的躯壳么。
沉默大概持续了三秒。
柯林持着开辟混沌之刃，他只能这样做，也是他唯一的方式，仅剩的方式。
世界终局。
全部取决于接下来是否会奏效。
“死！”
柯林勐的冲了上去。
可那借助宇航服活动的东西，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声音，连动也不动。
只是那样发生了。
混沌之刃内充斥着的红绿股指线条全部被抽取而出，尽数灌入了那宇航服内。
顷刻间。
混沌之刃再无任何力量。
已经崩坏自我。
与一切对立获得无限力量的柯林。
就如同狄狛所经历的一样。
在这最终之物面前。
顷刻间。
为之跪伏。
本就已经残废的柯林，再也站不稳身子，跪倒在了地上。
陡然间。
卢卡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力量，只是凡人，什么也做不到。
他正试图过去将柯林扶起来的时候。
从那宇航服玻璃头罩内传来模湖不清的虚空之音。
“muti……”
“……”
接下来。
从那宇航服内爆发出无数根线条，那是人类智慧所不能触及之物。
超越存在，过去，未来存在之物。
思想，真实，理念，无法想象之物。
了解它，就可以了解存在，它的本质包含真理。
数理的，有机的，形而上的。
1。
这个数字。
即是自己，也是万物。
2。
这是一种可能性。
精神，意志，理念具备着双重性，分别是理念的概念化，以及这个概念的实在化。
3。
自然的概念形式，精神的概念形式，还有逻辑。
三者合一，也就是。
三的桎梏。
柯林瞟了一眼地上欧泊的尸体，拖着残废的腿逃避那完全超越三的宇宙至极真理，万物归环，几乎是在地上爬行。
这个曾经贯穿真理的男人，欧泊，提出过这样一个概念。
万色的混沌。
是一种人造概念，实际上并没有这种东西。
人只能感受到三原色调配出来的颜色，缺乏更加优秀的感觉器官。
万色是一种笼统模湖的概念，其中无数色彩的内容跨越时空，因果，宇宙，真实，理念，存在。
潜渊症，背后的伟力。
是真正的终极，尽头，没有比这更伟大强悍的东西了，是严格意义上的。
从终极之物里爆发而出的。
正是这种。
万色的混沌。
已经朝无法行动的柯林席卷而去。
卢卡入魔了一般，面目扭曲。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
“我已经知晓所有正确的步骤！”
“所有！”
“正确的步骤！”
他朝着观测者号艰难的挺进，可他在那终极之物面前，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当紫罗兰怀揣着必死的心抵达这里时。
只看到卢卡疯了一样，尽管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但他依旧无法接受这终局，走到那混沌的中心，拼命用满是鲜血的手在刨着什么。
“我明明已经知道……”
“正确的步骤。”
他嗓音颤抖，试图从混沌中将此世刨回。
但什么也抓不住。
他喘着粗气，张开的嘴仿佛是在呕出灵魂。
在一片混沌中被冲刷成虚无。
脱离了从那截列车起始就缭绕着他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