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七章 注视

  内阁首辅之位还没争出个眉目来，结果又要立储，朝堂上为了谁为新一任的内阁首辅激烈争斗，而各州的藩王，亦开始蠢蠢欲动，着手打探京中局势，看是否有希望角逐储君一位。
  而这些，自然都难逃文帝的耳目。
  他让冯吉放出消息，就是想要看看，究竟都有谁，胆敢觊觎皇储之位！
  相比于在京的王爷，文帝最忌惮的就是那些分封于各地的藩王。
  那些藩王手里或多或少都掌握着兵权，尽管朝廷近几十年来屡屡削弱，时至今日，辖制兵马最多的藩王，手底下也就不过千余府兵，就算想要反叛，也根本不可能对朝廷造成丝毫威胁。
  但文帝并不放心，在这位皇帝陛下看来，蚂蚁虽小，却未尝不能啃毁巨木！只有将它们彻底碾死，碾得尸骨无存，才算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更何况那些藩王天高皇帝远，鬼知道他们一旦有反叛之意，会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幺蛾子来。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先一步将那些对皇位有觊觎之意的藩王甄别出来，然后一网打尽，以防他们日后作乱！
  而文帝的深意谋略，藩王们如何能够知晓，满心以为将要立储，他们或许能争上一争，一旦侥幸脱颖而出，那便是青蛟化龙，扶摇直上，岂非幸事。
  那些有意于皇储之位的藩王们不惜斥重金收买朝廷高官，打探朝中局势，甚至有神通广大的藩王，更是将耳目伸到了宫里面。
  他们却是不知道，文帝那双阴冷的眼睛，一直都在暗暗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
  所有人都在猜测储君之位，将会花落谁家。
  可唯有陆沉心里明镜似的，这个位置，谁也休想得到，只能是皇帝陛下的直系血脉。
  驸马府。
  陆沉瞪着眼睛，看着他的亲生骨肉。
  而李愗贞也是一双乌黑的眼睛瞪得溜圆，好奇地看着他。
  这父子俩对视已经好长一阵子，仿佛杠上了，谁也不肯率先眨眼。
  终于，李愗贞支持不住，小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
  一旁的绫华公主忙是将李愗贞抱在怀里，安抚道：“愗贞乖，不哭。”
  扭头看向陆沉，嗔道：“你坏死了。”
  陆沉苦笑，还以为这小子有股子牛劲，没想到竟是外强中干，瞪不过老子，便哭鼻子。
  他伸手便要去抱李愗贞，“让我抱抱。”
  怎料他手刚一碰到李愗贞，李愗贞哭声更大了。
  绫华公主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将李愗贞抱起，哄了好一阵子，李愗贞方才止住哭声，酣然入睡。
  将李愗贞交给丫鬟抱出房间，绫华公主一指头按在陆沉的额头上，说道：“看吧，愗贞与你，一点都不亲近。”
  陆沉也是无言以对，转而肃然道：“陛下将要立愗贞为储，届时还不知道会惹得满朝何等震动，我提前与你说一声，免得你到时措手不及。”
  说起这事儿，绫华公主面色变得焦虑起来，道：“我已经都听说了，现下朝野上下，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说父皇有立储之意。”
  陆沉笑道：“这消息，只怕就是陛下故意散播出去的，而目的就是为了故布疑阵，混淆视听，或是请君入瓮。朝野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谁将会成为大齐的储君，但他们只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储君之位，早已预定好了，只是个两岁不到的娃娃。”
  绫华公主担忧道：“立公主之子为储，实为史无前例之事，我怕……”
  “别怕。”陆沉轻轻握住绫华公主的柔荑，说道：“陛下既决定立愗贞为储，就算满朝反对，陛下也定能力排众议，独断此事。再说，还有我呢，愗贞是我的儿子，谁如果敢挡他的路，那就是与我作对，与我作对，你听说过谁有好下场的？”
  绫华公主黯然道：“其实我愈发后悔当初答应遵从父皇的安排。”
  陆沉诧异道：“为什么？”
  绫华公主道：“做皇帝有什么好，我不希望愗贞君临天下，只希望他能一生快快乐乐，这就够了。”
  陆沉将绫华公主的柔荑握得更紧，一叹道：“陛下几乎将所有都寄托在了愗贞的身上，所以这件事已经断难再更改，他必将成为储君，未来顺理成章即位成为大齐的九五之尊，乃至天下之主。”
  绫华公主摇头不语。
  陆沉将她拥在怀里，柔声道：“有我给咱们儿子做臣子，你还怕什么。”
  公主之子成为储君已经是史无前例，父亲给儿子做臣子更是荒诞不经，亘古未有，绫华公主被逗得不禁一笑，说道：“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陆沉笑道：“放心吧，有我在，谁也不能动你们母子分毫。”
  这仿佛是天底下最动听的情话。
  绫华公主目光迷离，趴在陆沉怀里，轻声问道：“这就是苦尽甘来么？”
  “不。”陆沉双手捧起绫华公主的下巴，微微一笑道：“这是你我十世的缘分。”
  “唔……”
  绫华公主的樱唇下一刻便被封住。
  炙热的火焰再度燃烧，床榻在摇晃，烛光在摇曳，墙壁上厮磨纠缠的两个身影，渐渐融合，不分彼此。
  院外，洛逊仍然没有缺席，在趴陆沉和绫华公主的墙角。
  尽管每次听得陆沉和绫华公主在屋子里闹出动静，他都会愤怒不已，恨不得提刀冲进去杀了这对“奸夫y妇”，可他偏偏每晚都会双腿不听使唤的过来。
  他越听越气，越气越听，乃至于形成一种近乎于疯魔的循环。
  他牙齿都要咬碎，攥着豆包大的拳头，低声自言自语道：“你们快活不了多久了，那个小孽种想要顺顺利利成为储君，痴心妄想！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的，非但那个小孽种做不了储君，还有你们这对狗男女，也休想好过！我要让你们身败名裂，万劫不复，受天下人的不齿和唾骂！只要这样，才能以消我心头之恨！我会让你们明白，我洛逊，不是乌龟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