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这谁顶得住

  王西楼,你找到他了你也不跟我说!」
  「??」
  对方抱着风无理不放,眼角挂着泪,一脸不满地瞪着自己埋怨道。
  王西楼一脸茫然,指了指自己,看着面前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想了想道:「你是……魄奴?」
  六影魄奴。
  没想到来金陵一趟,还真找回了一个影子。
  而且还不用做过一场了,看这样子,魄奴好像继承了王西楼对风无理的思念和男女之情。
  风无理也道:「先从我身上下来吧,你怎么穿成这样,破破烂烂的。」
  魄奴抱得更紧了。
  「我又不会跑。」风无理笑着拍她的背。
  「而且出去那么久了,跟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一直以为你那时候胡言乱语,原来你真的回来,我都等了快五百年了。」
  「那是我等了五百年,关你什么事啊?」王西楼一脸牙疼:「而且我怎么早说,我都不知道你跑哪里去了。」
  魄奴不说话,从风无理身上下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盯着风无理的脸,眼中满是笑意:
  「明明长那么好看,还骗我说长得丑。」
  她松开,看到风无理衣服都被她弄脏了,有些不好意思,风无理笑着说没事。
  魄奴迫不及待扭头问王西楼:「我们跟他现在是什么关系?」
  王西楼看着小徒弟,又看了看脏兮兮的魄奴,咳嗽一声,颔了颔首,一大堆没意义的动作,反正没正面回答。
  「哦。」
  魄奴咧着嘴笑,继续抱着风无理,然后一阵傻乐。
  「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风无理。」
  「相公名字真好听。」
  「……我们还没成婚。」
  「啊?哦。」
  王西楼觉得有点丢脸,把魄奴拉开,拽着她手。
  魄奴不依她,想挣脱开,但是被压制得死死的,就可怜兮兮地看向风无理。
  王西楼自己左右手打架,风无理能怎么管。
  「哎呀你别扒拉我,你怎么搞的,都多久了,这婚都没成,你行不行啊,不行让我来。」
  「你别给我丢人了。」王西楼太阳穴都突了突。
  「什么给你丢人,你说我丢人就是说你自己丢人。」
  王西楼脸黑黑的,寻思要不把她丢这算了,还带回去干啥。
  风无理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魄奴说这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她就回到这里,一直等,等了好几十年了。
  她叨叨个不停,眼睛一直看着风无理,像是怕一眨眼他就没了,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有着说不完的话。
  「右皇,出来耍噻?还有索关也在呢,快出来让我玩会儿。」
  风无理几次欲言又止,看着她一身乞丐装:「你怎么鞋子都不穿,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魄奴也低头看看自己,披头散发,身上的黑袍也破布一样,本来脚型好看的玉足也脏兮兮的。
  她不想让风无理看到这样的自己。
  在他印象里,自己可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
  魄奴躲到王西楼后面,左脚搓着右脚背,想让自己干净一点,低着头小声说:
  「钱哪有那么好赚的哦,现在也不是以前那样,打架就能赚钱,我又没什么文化,之前去工地搬过砖,那个工头还跑了,又不想偷东西,我的牙又不值钱,难死了都。」
  风无理看着有些心疼,王西楼仿佛看到未来的自己。
  最后当然是领回去了。
  这趟出门收获还挺大的,就这样又收了一个影子回去,风无理算了算,九个影子,现在就只剩下四个了。
  「要不要回到我影子里?」风无理问。
  其实就是呆到右皇里面。
  右皇像个长姐,其他姐妹都在她影子里面休息。
  魄奴摇了摇头:「我更喜欢呆在外边。」
  风无理也就不作要求,他其实也想索关和魍魉经常出来,只是他们两人自己不愿意。
  魄奴的灵缠是「代价」,消耗一定量灵,然后可以许愿,愿望越难达成,灵的消耗越大,而且每次许愿,不管能不能实现,都会有相应的代价。
  她现在一直处在代价状态。
  表现来说就是,很倒霉。
  光是几百米路,魄奴就摔了好几跤,风无理看得都疼,她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
  「你都许了些什么愿望?」
  「我每天都在许愿能见到你啊。」她又摔了一跤,然后起身看着风无理傻笑。
  所以,她倒霉了几十年,身上一分钱没有,衣服破破烂烂,蓬头垢脸全身脏兮兮,还一直在许那个什么破愿。
  「我背你走吧,你摔得太惨了。」
  「我都习惯了,不摔跤都不会走路……真不用,我身上太脏了,弄脏你。」
  「不脏的。」风无理轻声道。
  魄奴被背了起来,她有点不知所措,感觉这个体温,忽然觉得好累。
  一旁的王西楼捏了捏她的脸。
  「真蠢。」
  「你骂你自己!」
  王西楼一脸难受。
  回去又经过秦淮河畔,夜景很好看,晚风吹来温温柔柔,秦淮河不宽,两岸的树都抓着岸边基石延伸出江面,垂柳荡水,照灯打在树上和岸边。
  河上还有画舫,流光溢彩。
  风无理带着王西楼和一个女乞丐看秦淮河。
  女乞丐很招人瞩目,而且一看,发现居然跟旁边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这样就更多人留意了。
  只是他们三人都不在意,风无理在给王西楼拍照,背景的画舫刚好经过。
  照片里面王西楼笑得比江南夜景还要温柔,风无理看着有点心情荡漾。
  「拍得怎么样?」
  小僵尸凑过来看,看着自己照片里笑得有的蠢,魄奴也凑过来看。
  光着脚踩到颗石子,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单脚跳地凑过来看。
  「笑得好蠢。」
  古都金陵的历史建筑,到了晚上像活过来了,风无理拍了不少照片,一大半都是小僵尸。
  应某位乞丐要求,也拍了几张小乞丐的。
  然后王西楼和乞丐合影,风无理和王西楼,风无理和两个王西楼。
  帮忙拍照的路人啧啧称奇。
  他们在江边逛逛吃吃,空气中飘着酸辣酸辣的刺鼻味,华灯初上,小吃算不上好吃,而且贵。
  「哎,等我带路啊,我在这生活了好几十年了。」
  魄奴性格比较跳,大包大揽,带二人去一些本地人才知道的宝地。
  吃了夫子庙的莲湖糕团,软糯适中,还有咸亨臭豆腐,又带着二人去了不远老东门吃了凉粉。
  风无理觉得都差不多,他不挑食。
  小僵尸倒是觉得确实很好吃,然后跟魄奴凑到一起,商量还有什么好吃的。
  眼看快九点了,风无理想打车回酒店,但是魄奴跟个乞丐一样,肯定不给上车,就沿着秦淮河步行回去。
  「再给魄奴开一间房吧?」风无理提议。
  「凭啥啊?我不要!」
  王西楼劝道:「我们就一间双人房,除非你呆到影子里面去,不然哪里有位置让你睡。」
  「我跟他睡一张床就好了啊!」
  王西楼盯着她的脸。
  「行了,我跟你挤一张床,这行了吧?」
  「不行,再开一间。」
  「你有问题吧,自己的醋你都吃?」
  「你在说什么呢。」王西楼皱眉。
  「我开一间我自己睡吧,你们两个睡标间。」风无理再度提议。
  两人忽然就不吵了。
  「开那么多房也浪费。」
  「也是,我跟魄奴挤一下就好了,我是无所谓的。」
  「这有啥的。」
  果然是同一个人。
  回到宾馆,小僵尸累坏了,直接瘫床上,魄奴也想瘫过来,被推去洗干净再说。
  她看了看风无理,低头看了看脏兮兮的自己,特别是脚丫子黑不溜秋,拿了王西楼的衣服进浴室,浴室里哗哗水声。
  风无理看了看手机,胖子发了条短信。
  死胖子:撸?
  他把今天的几张照片发了过去。
  风无理:去了金陵
  胖子:国庆出去玩?
  胖子:牛逼
  胖子:和谁呢?
  风无理:家人
  还有苏小欣的微信,问他有没有出去玩,说想过来看看他,风无理想了想,如实回答。
  王西楼盘腿坐在她床上,在折腾房里那台估计六十寸的大电视的遥控器。
  对床的人忽然说道:「今年过年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怀庆?」
  小僵尸疑惑看他一眼:「我去干嘛?」
  「不去算了。」
  「诶,去。」
  想了想,她说:「你舅舅舅妈,会不会还记得我样子?要是看到我一点没变老怎么办?」
  「跟他们说你是神仙,长生不老。」
  「说正经的,神仙你舅能信吗,山里人也讲科学。」
  「说你是仿生人……」
  一个枕头扔了过来,风无理还在闷头在跟他妈打字说玩得怎么样,莫名其妙被砸了一下。
  真的无语,仿生人不科学吗?
  没文化的小僵尸。
  等魄奴出来的时候,虽然还是披头散发,但整个人都干净了,穿着王西楼的睡裙,肩上两根细带,连脚趾缝都变回白白嫩嫩的。
  西楼出浴图。
  房里二人一人一张床,酒店里的灯比较昏暗,开着那个叫电视机的科技造物,不知道在播着什么,想了想她坐到王西楼床上。
  毕竟还没结婚,她也要矜持,可还是忍不住怪王西楼,怎么那么磨蹭。
  「你平时都是住哪里的?」王西楼拿布给她擦头发。
  「啊?天桥底下,有时候看到没有流浪汉的烂尾楼也凑合,前不久在那边有个公园,我住了几个月又被赶走了,我那些瓶瓶罐罐都被他们拖走了,之前养了只小流浪狗,我收破烂也能给它一口饭吃,结果它不知道吃了什么把自己吃死了。」
  她用无辜的语气说着很惨的经历,风无理和王西楼听了都沉默。
  「我来给她吹头发吧,你先去洗澡吧,洗完我再洗。」
  「行。」
  酒店里有吹风机,风无理给魄奴吹头发,魄奴嘿嘿笑着凑过去。
  就盯着他脸看,美滋滋的。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怎么还不成亲?」
  「没到年龄,官府不允许的。」
  「这么说,等你年龄到了就成婚了?」
  这个话题风无理有些遭不住,随便糊弄了她一下。
  「我刚刚听她喊你徒弟?我们是怎么重新遇上的?」
  风无理笑了笑,大致跟她说了下,魄奴眼睛亮晶晶的,时不时插嘴,然后一直说真好。
  洗完澡的王西楼出来,水汽冒了出来。
  西楼出浴图x2
  等三人都洗完澡,风无理自然地边玩着手机边走出来,看了一眼,两个穿着睡裙的王西楼在一边床,闷头回自己床上去,少年人的心情晦涩难明,如云层里的阴翳雷鸣。
  电视里播着泰囧三部曲,有些片段现在看也会忍不住笑。
  风无理跟王西楼说明天去古鸡鸣寺,还有游玩计划,王西楼是没意见的,魄奴时不时就插话。
  风无理作息很规律,十点半就困了,王西楼调小声了电视。
  虽然一直避而不谈,但是两人窗纸都捅破了,风无理一想到王西楼睡在旁边,难免浮想联翩,困意掺杂着有的没的,听着电视声音,还有王西楼和魄奴说话声意识也浮浮沉沉。
  虽然声音是一样的,但语气温柔一点的是王西楼,抑扬顿挫一点的是魄奴。
  过了一会儿,电视也关了,灯也黑了。
  半夜时候,被子里忽然钻进一个人。
  他顿时醒了一半。
  「魄奴,你过来干嘛?」
  「是我。」
  王西楼用气音说话:「魄奴睡觉太不规矩了,我过来跟你挤一挤。」
  风无理翘了敲脖子,看到大字型睡在那边床上的女子,唔,也判断不出是王西楼还是魄奴。
  应该是魄奴没错。
  那边那个是魄奴,那这边这个就是王西楼。
  他顿时不敢动了。
  「师父,我们这样会被浸猪笼的。」
  「你好烦!」
  王西楼也有点僵硬,呼吸不禁乱了,身边男人的气息如此强烈,随后强压下去,长呼一口气。
  「睡觉睡觉,不就是挨着你睡一晚吗,这有啥的,不然你过去跟魄奴睡。」
  「……」
  跟你睡和跟魄奴睡有什么不同吗?
  他平复了下后也语气轻松:「我会想到对王西楼一些不太尊敬的事情。」
  王西楼脸红红的,感觉身子有针扎一样热痒,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身边的半大男生跟她一样。
  「你尊敬过我吗?」
  被子下面,她的手被抓着,当了八百多年僵尸都没今晚那么僵,就在她以为会有更大的动作,对方却止步于此了。
  「晚安。」身边的人偷笑。
  王西楼也笑了。
  她缓缓凑了上去,被子底下一阵窸窸窣窣,两人黑暗中面对面,王西楼眉梢满是笑意:
  「魄奴是我分出去的一部分,九个影子都是师父本身,所以说……」
  她轻轻吻在少年脸颊,唇瓣微凉,凑到风无理耳边,用气声小声地说:
  「师父有十个样子,十个样子都爱着你。」
  风无理一晚上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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