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雕栏玉栋阴阳脸

  白露吞了一口口水,涨着双颊无声地问:“走?”
  左丘止却无声地回了句:“你不听了?”
  听?她还听什么鬼?她想听的才不是这些个东西好吗!
  白露羞赧地连连摇头,“走走走,快走。”
  左丘止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再次揽住白露的纤腰,逃也似的飞走了。
  然后,两人再次来到了小院的墙头上。
  其实,原本左丘止是想带白露回客栈的,可是白露却说再等等,说是想看看那与徐贲偷腥的丫头到底是谁?
  两人左等右等,终于,在天蒙蒙刚亮的时候,那个纤弱的小丫鬟从徐贲的门缝钻了出来。
  只是,此时她走路的样子明显不似方才那般畏畏缩缩,不仅挺起了胸脯,还哼起了小曲儿。别说,哼得还算是好听。
  忽然,好像有什么从白露的脑中划过,一闪即逝,可是她并没有抓住。
  左丘止问:“看清了?”
  白露说:“看清了,不过不认识。”
  这话没毛病,白露除了胡商户并没见过胡府的其他人,或者说在这池卮内她认识的就没几人。
  白露将希望寄托在左丘止身上,“仙师知道这丫头是谁吗?”
  左丘止摇头。
  白露叹气:“哎,看来是白等了。”
  两日后,胡府来了个叫凡儿的新丫鬟,长了张阴阳脸,半张脸像仙女半张脸像恶鬼,而且还有跛脚的毛病。
  白露整理了一下衣服,敲响了面前的雕漆木门。
  “谁?”
  “徐小郎,奴婢凡儿,今儿个刚刚被分到您院子里,特来请安。”
  “进来吧。”
  白露垂首走进屋内。
  胡府本是一方富户,不说雕甍画栋、琉璃金瓦,但是金石玉器、字画珍玩也不计其数。
  只是这徐贲徐小郎的房间却布置得十分简单。纸窗木榻、琴桌书架,清贵简雅。倒是有几分东启人所喜欢的儒风感。
  唯一一个与其它古朴儒雅风不同的,应属隔间的那张涂着金漆的紫檀雕螭纹大案了。案上摆着个十方宝砚,砚旁立着个镶着玛瑙的笔筒,笔筒边磊着各种法书法帖。
  由此可见,任他徐贲外在表现得多么清高,内心还是对富贵荣华有所贪恋的。
  白露收回视线,恭敬俯身行礼道:“凡儿见过徐小郎。”
  徐贲正在净脸,他将帕子丢到铜盆里,回身道:“起来吧。”
  “谢徐小郎。”
  白露起身并缓缓抬头,果然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吸气声。
  “你的脸——”
  “凡儿有罪,吓到徐小郎了。”
  “无事,哎,想必你也是个可怜人。”
  白露悄悄打量徐贲——面方挺鼻,倒是长了张正人君子的脸。
  只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温文儒雅、举止有度的人,却在未成亲的妻子的刚刚过世不久偷偷与丫鬟苟且。果然,世上男子多不可靠。
  思及此,脑海中划过一张清冽俊逸的脸。好吧,仙师例外。
  徐贲问:“老爷怎的突然招人了?”
  “凡儿听张管家提起,好像是姑娘的丧事需要人手。”
  徐贲面露哀戚,“是啊,绿娘她她最喜欢热闹了,是应该办的隆重些。”
  白露乖巧地站在一旁,不接话。
  “你说你叫凡儿?”
  “是。”
  “哪个凡?”
  “就是平凡的凡。”
  徐贲拿起架子上的麻布白袍。
  白露上前询问:“奴婢帮小郎?”
  徐贲见她突然凑近的丑脸,又被吓得一个激灵,“不必,不必。你出去候着吧。”
  “是。”
  刚刚退出里屋,就有一个如黄莺出谷般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就是凡儿?”
  白露回头看去,来人竟是那个与徐贲私通的丫鬟。
  呵呵,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白露微微俯身,乖巧的道:“凡儿见过姐姐,敢问姐姐如何称呼?”
  那小丫鬟向着这边走来,边走边盛气凌人地说:“别叫我姐姐,我可没有什么妹妹。”
  只见她俏生生地走到白露面前,拧着眉打量了白露一番后,感慨:“哟,还真是丑。行了,快闪开,别挡我的路。”
  随后,嫌弃地一推。
  白露腿和腹部的伤本就没好全,这么被她一推,整个人一个踉跄,撞到了墙上。
  “哟,长得丑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弱不禁风的?真是不知道管家招你来是做事儿的,还是摆着给人看,供人逗趣儿的。”话语刻薄。
  “莺歌,你又来小郎院子里做什么?”
  这时一个年纪偏大,身穿桃紫色衣衫,头簪白色绒布花的丫鬟走了过来。
  “我今晨写了两个字,拿来给徐小郎看看,怎么了?”
  看着两人剑拔弩张随时都要掐架的样子,白露揉了揉撞痛的肩膀,很自觉地后退到了一边。
  嗯,她还是不要掺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