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世事无常
黑绝老人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们这一路行来，血迹的村寨也不少了，那些西厂的阉狗们一定已经闻到了味道，小心谨慎一点总无大错。”
说话间，他还在周围不停地往下撒着符箓。
生雾符，名字相当的朴实无华，但效果却非常明显。
不多时，方圆百里之内已经大雾绵延，甚至还微微有往外扩散的趋势。
“等等！”就在这时，黄风老怪突然察觉到了有一些不对劲。
“前辈，在下记得这附近似乎没有什么村子啊，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他郁郁不解道。
“是啊，这附近的确是没有什么村子，都是一片荒郊野外。”黑绝老人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一些缥缈。
“那咱们难道不血祭了吗？在下记得前辈似乎还差一点点就可以突破到换血境了，如此放弃，岂不是功亏一篑？”
“是啊，还差一点，但是这最后的一点，已经不是单纯的量能够弥补的，需要质才行啊！”
“需要质……”
黄风老怪喃喃自语道，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一痛，一颗黝黑的手臂捉着一颗血淋淋还在跳动着的心脏穿透了他的胸，其上的皮肤如同枯死的树皮。
“你，你……”黄风老怪双眼圆瞪。
“你就是那个质啊！”黑绝老人哈哈大笑道：“你以为老夫费尽心机布置这迷雾大阵是为何？你不会真的以为是对付西厂那些个阉狗吧？”
黄风老怪口中不停地咯血，他艰难地回过头去，却因为雾气太过于浓郁，只能够看到那一身黑红袍服。
“那是为了对付你啊，防止老夫失手不慎让你跑了，哈哈哈！”黑绝老人的笑容愈加癫狂，如同夜枭啼鸣，能止小儿夜啼。
“你，你不得好死！！！”黄风老怪没有坐以待毙，他拼命地运转自己的功法，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调用任何真气。
包括他的气血在内，都仿佛一潭死水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他在凝神一看，自己体内似乎被一层淡淡的几乎肉眼不可见的血气给封锁住了。
“怎么会？老狗，你做了什么手脚？”黄风老怪绝望地大吼道。
“老夫可没有主动在你身上做手脚，你可不要污蔑老夫，这些血气不是你自己吸收进去的吗？老夫记得你吸收的时候可是甘之如饴啊！”
“老鬼，你，你不得好死！！！”黄风老怪察觉到自己身体越来越虚弱，皮肤越来越苍老，知道自己已命不久矣，声嘶力竭地吼道。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这最后的呵骂都慢慢变得有气无力。
“陆，陆……不会放过你的。”艰难地说完最后这一句话，黄风老怪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陆？什么陆，陆云？”
作为地榜通缉犯中的武道高手，黑绝老人自然也是明白这个如今在大乾天下都颇负盛名的年轻太监。
毕竟已经有好几位上了榜的通缉犯在他的手上折戟沉沙。
“等他能找到老夫再说吧。”黑绝老人丝毫不以为意。
他将黄风老怪的心脏直接生吞下去，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
黄风老怪的尸体倒在一边，一双空洞的眼瞳无语望天，表情复杂。
可能是他也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所寄托的对象竟然会是他曾经的仇人。
真是世事无常！
黑绝老人盘膝而坐于地，周身突兀地出现了无尽的血气，这些血气与之前不同。
如果说之前通过血祭大量的凡人而得到的血气大而不凝，那么现在献祭黄风老怪而得到的血气就几乎形成了固体，十分粘稠。
沙沙沙……
身后的榕树血相逐渐凝实，千万根树枝仿佛地狱里的恶魔一般向着现实世界伸出自己的魔爪，妄图沾染现实。
“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点啊！！！”
黑绝老人一边运转换血境功法一边大吼，他双目充血，面目狰狞，肤色几乎黝黑得发亮。
固若凝脂的血气正在急速地消耗。
“给我破！给我破！给我破啊！！！”黑绝老人看着只剩下一点点的血气，目眦欲裂地大吼道。
“给我破！！！”
轰！
在最后一丝丝血气被消耗殆尽的时候，黑绝老人的气息猛地达到一个临界点，随后只听见“噗”地一声，宛如浩荡大河冲破了最后一道关卡，前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可以尽情奔腾长流！
“哈哈哈哈哈……”黑绝来人的笑声响起，萦绕在这方圆百里的浓雾中，久久不绝。
身后的榕树已经完全化为了实质，在与现实接触的那一刹那，黑绝老人身上的气息再度暴涨。
但是仅仅只是一瞬间，他的血相榕树又再度变成了虚影。
没有关系，已经突破了虚幻与现实的那一层障壁，黑绝老人如今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换血境武道强者。
“现如今，天下之大，老夫大可去得。西厂？哼！老夫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黑绝老人站起身，澎湃的气势如同飓风一般向着四周扩散而去，迷雾大阵瞬间被冲垮，这盘桓于方圆百里的浓雾也开始渐渐消散。
两道站得如同青松一般笔直的身影出现在迷雾的尽头。
“嗯？”
黑绝老人眉头一皱，惊讶在这荒郊野岭怎么还会有人影。
当他打算仔细观察的时候，却发现其中一道身影已经消失了。
怎么回事？
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只不过刚刚一眨眼的工夫，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而且，在他这位新晋突破的换血境武道强者面前，竟然能够消失得无影无踪。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做到？
其实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西厂！！！”
黑绝老人大喝一声，身后的榕树血相轰然出现，枝条飞舞，他猛地转身，全力调动体内的真气，向着前方轰出一拳。
“枯荣灭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