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问心

  青年指了指童童的方向,没等苏阳说话,就自顾自继续说着:“当然,如果你连一个陷入虚弱期,刚刚恢复意志的老家伙都干不掉,那就只能是死。”
  “成交!”
  “我最喜欢刺激了!”
  就在青年还认真思考,如何加大筹码的时候,苏阳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他是仙?”
  青年点头:“嗯。”
  “还是那种可以杀的仙?”
  青年再次点头:“嗯。”
  “他叫太白,对吧?”
  青年继续点头:“嗯。”
  “就他了!”
  “门内那个太白我杀了,门外这个太白,也归我杀!”
  “这是我的战利品!”
  苏阳眼底闪过一抹疯狂之色,仿佛想到了什么画面,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
  “你...不怕死?”
  这一下,反倒是青年有些懵了,忍不住反问道。
  苏阳面带微笑:“只要死的不是很憋屈,我没意见。”
  “我只有一个疑问。”
  “可以在他意识还没有恢复的时候,就杀了他么?”
  青年明显能感受到,苏阳已经蠢蠢欲动,无法按捺自己手中的屠刀了。
  几人面面相觑。
  “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倒是有些佛性在身上。”
  “你看谁都有佛性!”
  “佛无处不在。”
  “你难道看不见他身上,煞气冲天?”
  “佛只观心,不观煞气。”
  “杀了多少人都无所谓?”
  “只观心...”
  “这么多的秃驴,我唯独欣赏你,不做作。”
  青年和小和尚一人一句,不断聊着。
  片刻过后,他才将目光重新落在苏阳身上:“他只是一道念,没有躯体,就算我们为他找到一具肉身,也需要一段时间,让念与肉身交融,如此才能培养出新的仙种。”
  “只有当记忆复苏的那一刻,仙种才会诞生,挖出来也是最新鲜的。”
  听到青年的解释,苏阳若有所思,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一年之后,才能砍他么...”
  “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和我们说说,当年,我们陨落之后,外界...”
  “嗯...”
  少女看起来是最有正事儿的那一块,只不过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闷哼一声,眼底闪过暴虐之色。
  “心猿动荡,又要压制不住了。”
  “看来...”
  “我们该上路了。”
  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似是在强行抑制着什么,看向苏阳,语速加快:“小子,无论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你记着,仙...不全是坏的。”
  “总有一批人,能够在这混乱的世道中,坚守本心!”
  “有时候,眼中所见的...”
  “并非真相。”
  “至于这几个娃娃,给他们...留一条生路,未来,尚未可知。”
  话音落下,少女在虚空中不断勾勒着什么。
  其他人同样如此。
  那一朵朵花瓣在微风下,缠绕在太白的身上。
  一缕缕剑气,更是不断刺入他的脑海。
  “我欲乘风九万里!”
  “看遍山河不思仙!”
  “诸位...”
  “我先走啦!”
  青年畅快的笑着,法天象地再起,伸出手指,缓缓点向太白的位置。
  下一刻,法天象地破碎。
  而青年则是闭上双眼,身体缓缓飘到湖边。
  虚空中,只剩下那洒脱,不羁的笑声在不断回响。
  可众人却知道,他...
  已经永远消散在天地之间了。
  “唉...”
  “老衲告退。”
  “阿弥陀佛...”
  这佛号,如此庄严。
  与苏阳在门内听到的完全不同。
  有那么一刻,苏阳恍惚间,似乎真的在老僧身上,看见了佛辉。
  古佛之影浮现,随后又悄然散去。
  在临行之际,小和尚同样被送回岸边,陷入熟睡。
  “不煽情,死不掉么?”
  剑客永远是气氛的破坏者。
  他眼中已经难以抑制那股疯狂,发出一声低吼。
  剑鸣响起。
  半空中的云朵都被一分两半。
  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也没有对自己的生命做出总结,哪怕下一秒就会魂飞魄散,但他却依旧只是认认真真的斩出了自己的那一剑。
  虚空中,只剩下少女的身影。
  看起来有些落寞。
  “尘归尘,土归土。”
  “苟延残喘数千年,值得了...”
  “万幸...”
  “没有被心猿操控,祸乱世界。”
  “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他轻笑着,手指在虚空中连续点了数次。
  那锁链不断崩裂。
  而草丛之中,一具老兵的尸体悄然浮出。
  “临别前,总要为他挑选一副上好的躯体。”
  “毕竟也是数千年的友谊。”
  像是想到了什么,少女脸上闪过一抹坏笑,仿佛这才是他本该有的样子,性子也与少女难得的一致。
  下一刻,地面那具老兵的尸体,右腿,左臂化作血雾,消散。
  “嗯...”
  “我还给他留了一只手拄拐。”
  “真是贴心啊。”
  少女感慨着,缓缓看向太白。
  此刻的太白已经开始停止了躁动,整个人呆滞立于虚空之中,一动不动。
  “走吧!”
  “肉身以在,魂归位兮!”
  他淡淡开口!
  下一刻,自身魂念彻底炸开,将其最后一丝凶性压制,并引导着太白的‘念’,缓缓融入到地面那具老兵的尸体当中。
  “此去...”
  “无期。”
  青衫男人那破碎的魂念在此刻终于脱离了少女的肉身,小心翼翼的护送着少女飘到岸边,自己则是抬起头,看向虚空,喃喃自语。
  “不留下名讳么?”
  “总是个纪念。”
  苏阳看着男人那随时都有可能散去的念,开口问道。
  “身外之名罢了。”
  “留下名字,反倒显得我是为了名声,才做这些事一样。”
  “不如随风散去。”
  “反倒对得起本心。”
  “小子,切记,未来无论如何,坚守本心!”
  “千万...”
  “千万不要...”
  “心猿意马。”
  青衫男人认真的注视着苏阳,一字一顿,缓缓开口。
  “我等四人...”
  “今日...”
  “也算是解脱了。”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下一刻,那始终抑制着的凶意彻底掌控了他的理智。
  “啊!!!”
  “我不甘心,我不能死!”
  “蝼蚁!愚蠢!”
  “清高的废物!”
  “我...”
  他突然怒吼着,语气中充满了暴虐,与之前那出尘的样子格格不入。
  话还没有喊完,他的魂念就彻底消散在半空之中。
  只剩那不甘的怒吼依旧在不断回响。
  也像是在和苏阳证明着,被心猿掌控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