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九妹妹

  第五十二章九妹妹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沈二面前低声道:“没事二哥,你别担心,不是吵起来,就是好像因为什么事有些龃龉,也只有咱们几个知道。”
  沈二的气势一下子泄掉,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了看宋煜,又看了看周子兴,最后看着宋煜傻笑道:“我爹那个???那个闷葫芦、老古板,也还有和别人吵起来的时候,实在是???稀奇,稀奇!”
  周二一把揽过沈二的肩,嘻嘻笑着道:“那是你太年轻!我可听我爹说过,你爹年轻的时候——嘿嘿嘿???”周二忽然住了嘴,他怎么能把自家老爹给出卖了呢?
  宋煜不着痕迹的扫了周二一眼,心思转的飞快——周侍郎私底下曾经说过沈家的事?说了什么?
  他打开折扇,显出一副风流的态度来,笑道:“我在朝中偶尔也会遇到沈大人,沈二公子的性子可是和沈大人有些不同。倒是沈三公子,颇有沈大人的神韵。”
  沈小五笑嘻嘻的扯了个鬼脸,道:“三哥才不像!三哥倒是像二伯,祖母曾经说过,最像大伯的莫过于二哥,大伯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跳???呃???洒脱,嘿嘿洒脱。”沈小五硬生生的咽下‘跳脱’这个词,改了口。
  一直不做声的沈希笎抿了抿唇角,老二何止是跳脱,简直是脱了缰的野马???
  周子兴终于也忍不住跟着点头,“我爹说沈家一门,四人同朝为官,性格却各不相同,实在是有趣的一家子。”
  沈二和沈小五笑了出来,沈三和沈四却皱了皱眉头。
  沈希笎没有看宋煜和周子兴,而是转头去看平静的水面,阳光倒好,洒在幽静的水面却像是投进无底的碧渊,没有折射出丝毫的光。
  宋煜方才的那一句,是什么意思呢?
  眼尾的余光不着痕迹的朝着宋煜扫了一眼,见他笑的单纯无害,不由眸色浅淡,漾出一抹兴味的笑。
  宋煜懒散的倚着阑杆,拿着茶盏遮住了大半的脸,只露出一个棱角分明的下巴,方才他隐约间察觉了沈希笎那一闪而逝的打量,心中一突,他知道那是沈二的,他的眸子闪了闪,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没想到沈家的小辈中,还有这样不动声色的人。
  难怪从前祖父对沈家的评价极高,沈家的人,果然是不容小觑。
  沈二拍开酒坛上的泥封,朗声道:“来来来,酒如春好,春色年年如旧,值此良辰美景,咱们行个酒令,痛饮一场如何?”
  周子兴梗着脖子嗓门大,“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当酒筹,咱们不兴文绉绉那些,君子六艺,我是六艺通了五艺——一艺不通,尘儿哥更惨,去年刚来京城,整日被皇上掬在宫里学君子六艺,那玩意儿咱们用学吗?——咱往那一站便是个正正经的君子,姑娘见着咱这好面皮,哪还管你会不会什么六艺八艺!”
  宋煜笑着骂道:“胡说八道!投壶你不是最擅长?你好歹算是入了射六艺中的射艺,怎么能说是一艺不通?”
  说着,接过沈二手上的酒坛,轻而易举的提到桌上,朗笑道:“来来来,不如咱们就来一场投壶比试——”说着,从腰间拽下一个质地上好雕工复杂的玉佩,晃了晃,“这是皇上赏我的,谁若是输了便罚酒,若是拔了头筹,这个玉佩他便得了!”
  沈二一听,双眼亮了一亮,嚷嚷起来:“谁也不要和我争!这个玉佩是我的了!”这可是平南侯戴过的玉佩!
  小五也兴奋的看着那个御赐的物件,想着若是得了玉佩,送给小表弟才好。
  周二摩拳擦掌,这个玉佩他可垂涎已久了,这雕刻,可是已经失传的前朝的手法,他若是拿到家中给那些老艺人们瞧瞧,不怕以后没进项???
  沈希笎无奈的摇了摇头,御赐的东西也敢拿出来当赌注,平南侯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胆大妄为的很呢。
  接待了天使,又忙着招呼几个相熟的夫人、老夫人,等到过了晌,沈老夫人这才有时间拉着窦老夫人说话。
  “有十来年没见着你了吧?”
  “可不是,上一回还是???”窦老夫人似失了口,顿了顿道:“四姐倒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沈老夫人呵呵笑着,摸了摸已经染霜的鬓发,慨叹道:“若是没什么变化就好了,老了就是老了,这精力也大不如前了,我总说回豫章看看,可是大约也终究是回不去了,我还想着,咱们小时候在庄子里种的大枣树???”
  窦老夫人笑着接道:“那还是咱们同二哥三哥九妹妹一起种的,咱们又是拿着铁锹又是拿着镐,可吓坏了庄头们。”
  沈老夫人也想起了当时的情形,歪着指着窦老夫人乐不可支,“你那时候胆子小,开始的时候,最不愿意去的就是你,没想到后来我们都累了要回去,偏你抱着铁锹不撒手,竟说要种一片枣树林出来!”
  窦老夫人笑的前仰后合,最后竟笑出了眼泪来,“现在那片枣林早就长成了,每年还能结出不少香甜清脆的枣子,可是二哥和九妹妹却没了十来年了,你也再没有回去看过。”
  沈老夫人沉默下来,她微微眯起眼,遮住眼底那一抹厉色,道:“是我对不起窦家,没脸再回去,九妹妹死的那么惨,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窦贵嫔死的时候,衍庆皇帝不让敛尸,后来还是沈阁老托了秉笔太监刘洪,这才将尸身带了回来,也不敢送回豫章,是她悄悄将人装裹了,只当成没了一个下人,送到了义庄去,连在庙里供奉的牌位,都没敢写上名字!
  窦老夫人也沉默下来,眼底有隐隐的光,“四姐万不能这样想!若说错,也终究是三伯的错,是窦家的错,凭什么这个债,要你来还?”
  沈老夫人摇了摇头,苦笑道:“九妹妹进宫,也怪不得三伯,当年,若不是因为???窦家也不至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