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夜不宁

  第七十六章夜不宁
  素衣扬着下巴,故作高深,“那是——就算是上断头台还要吃饱饭呢!何况这——这算个啥?想当年咱们在漠北,还不是跑到鞑子皇子的帐子里混吃混喝——”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搞了大乌龙,将皇子的帐子和将军的帐子弄混,咱们至于那么快就暴露吗?”素音瞪着眼睛,作势要揍素衣。wwwcom
  “嘿嘿,那是因为你没比过我,所以我才得了这前锋的差。你有本事找少主说理去。”
  素衣得意的揭了素音的短,素音便没话说了,拳脚上,他确实不如素衣。
  “嘘——”孤鹰挤了挤眼睛,斜着身子往门外看。
  素音也忍不住八卦起来,“你说,少主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小少爷?我们日日跟着少主,怎么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一号人物?”
  孤鹰桀桀怪笑两声,“少主只有那天的时候,我们没跟着——少主受伤那天说什么来着?”
  素音挑了挑眉,素衣挤眉弄眼,不约而同的道:“哦?——小豹子?”
  三个人忽然兴奋起来,全然忘了外头风雨欲来的紧张。
  墨鹊睁开眼,又暗自运了运气,发现毒已经解了,忍不住笑着打趣道:“你们三个敢在背后打趣少主,小心被他知道后,一人关你们三天演武场,让你们没饭吃!”
  素衣嘿嘿笑着,搓了搓手道:“这屋里,知道我们背后排揎少主的,就只有你知道——”
  墨鹊见三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不禁额上黑线闪过,扫了一眼正对着的屋门,“怎么着,你们还想杀人灭鸟不成?”
  素衣正要伸手,忽然一个激灵,只觉得后脊梁发凉。wwwcom
  转过身,果然见宋煜倚着门,斜斜的抱着胸,阴测测的看着他,隔着面具,他都能看见少主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既然墨鹊都替你们选好了,回去便自觉点吧?”
  素衣素音和孤鹰三个一听,不由哀嚎一声,咬牙切齿的后悔自己下手晚了,没能收拾到墨鹊。
  “毒都解了吗?”
  四人点了点头。
  宋煜笑了出来,“那还愣着作什么,干活了。”
  素衣一听,将腰上缠的那两排剔骨钉拆在手中,率先蹿了出去。
  接着素音三人渐次冲进雨里。
  宋煜站在廊下,感觉到迎面的风,吹在乌银的面具上,又顺着面具的边缘拂在脸上,他忽然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自从宋家覆灭,他便从来都是自己在面对,像这样和人联手的感觉,有点奇怪,还有点???踏实。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雨声,打斗的声音也渐渐的传出来,叮噹声,沉闷的,刺耳的,像是戏台子上的武戏,打斗的再激烈,也无人唱词。
  锦棠心中担忧,面上却淡淡的,她往前站了一步,伸出手接住了屋檐下流下来的一溜雨水,雨水冰冷,沁在手指上,让她有种别样的清醒。
  光是听着,她便能够想象外头的打斗有多激烈,绿饶紧跟着她,一言不发,从余光中那紧抿着的唇角,她都能感受到绿饶的紧张。
  锦棠叹息了一声,外面的打斗激烈,可毕竟是真刀真枪,看得到躲得过。可是等到她回了京城,那便真的是刀尖上行走了。
  真正的凶险是看不见兵刃和血腥的。
  等到雨声将歇,漆黑的夜里之传来几个闷哼声,和钝刀入肉的声音。
  “少主——”素音从黑暗中走出来,身上还带着黑夜的气息,他一个长揖,语气轻快,“回禀少主,属下们幸不辱命,截留匪徒三十人,其中斩杀二十七人,另有三人留作活口,已经卸了下颌,将藏在牙中的毒丸也打掉了。”
  “咱们的人呢?”
  “咱们的人,”素音顿了顿,越过宋煜飞快的看了锦棠一眼,“素衣中了臂弩的箭,孤鹰和墨鹊有几道剑伤,伤在前胸,都不要紧,不过——”
  宋煜也回头看了看黑暗之中望过来的锦棠,皱眉问道:“不过什么?怎么了?”
  素音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初三方才中了素衣的剔骨钉一直没吭声,方才不防备被他们的长刀砍中,人已经昏过去了——但是没有性命之忧。”
  他又对着锦棠一揖,敬佩道:“公子的护院都是硬汉子,身上都受了重伤却一声没坑,硬扛到最后,实在是令人佩服。”
  七皇子自从得了‘杀宋征那人原本要杀的人是他’的消息后,便寝食难安起来,一夜无眠的他,好容易熬到天亮,无精打采的用了早饭,想起那日他也经过的那条巷子,又开始惊怒起来。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他一把拂了桌上的碗筷,尤觉得不解气,转身又从博古架上拿起一个双耳斗彩的胆瓶,颠了颠,又放了回去,回身抓过茶盘中的茶壶,猛地一惯,碎片甚至飞出门外去。
  他捏着拳,咬牙切齿道:“我好歹也是个皇子,纵然不受父皇待见,可我也是个皇子!我和你一样都是皇子!一样都是庶出!你凭什么就比我高贵?凭什么你可以随意践踏我,还要置我于死地?!”
  “七爷慎言!”七皇子的幕僚姜先生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七皇子一边摔东西,一边气急败坏的骂骂咧咧声。
  七皇子举在半空的手一顿,抬头看着疾步走进来的姜先生,无力的将手垂了下来,手中却还紧抓着那只茶盅,直捏的骨节咯咯作响,他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道:“慎言!慎言!我这么多年一直慎言,可是又怎么样?他们都当我是软弱可欺的,一个个都要骑到我的头上来了!宋煜那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晾了我一个时辰在别院里等他!还有老五,一直欺负我便也罢了,现在还想的命——这不是,我刚从那条巷子走过去,宋知府家的儿子便死在了那里!他一个小小知府的儿子,别人杀他做什么!还不是明摆着冲我来的!”
  说完,只觉得新仇旧恨烧的他心里揪痛,高高的扬起手,狠狠的将手中的茶盅砸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