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对质 五
锦棠摇了摇头，“二婶，恐怕你搞错了，”锦棠顿了顿，指着那只云腿，“方才华大夫说的很清楚，黄大夫也验的很明白，这云腿，切下来再验，是没有毒的。”
二夫人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疑惑。
可是曾老太太，三叔公，萧氏，还有屋内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却听明白了。
二夫人，拧着眉，看着赖二妈妈切下来的那个断层，忽然睁大了眼睛。
是啊！既然云腿的毒，是洒在了表面，那么这只云腿，应当是，除了赖二妈妈切下露出来的那个面无毒，其他的地方都是有毒的，可是方才黄大夫检验完的结果是，赖二妈妈切过的那个面竟然全部也是有毒的！这就说明了，这毒，是在老太太中毒之后撒上去，目的甚至有可能是为了嫁祸给送云腿的锦棠的！
她的心思电转，正绞尽脑汁在想怎么解释这件事，忽然，跪着的仆妇中有个人神色慌慌张张，开始拼命的磕起头来。
“二夫人，曾老太太，五小姐刚送来二房的云腿是没问题的！这毒，一定是后来谁抹上去想要嫁祸给五小姐的！”
二夫人心头一跳，眼中闪过一抹狠历，“你说什么？”这件事，众人心里头想是一回事，被人点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丫鬟不住地磕头：“二夫人，奴婢没有撒谎，奴婢是小厨房扫洒的丫鬟小环，五小姐送来的云腿是没问题的！老太太中的，不是云腿的毒，而是奴婢奉了五小姐之命，趁着赖二妈妈不注意，下在碗里的！只是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叉子，被人误打误撞，在云腿上下了和五小姐下的同样的毒！”
大夫人萧氏面带愠色，“你胡说什么！锦棠还是个小孩子，与二房又无怨，怎么会懂得往二老太太的碗里下毒！”
锦棠低着头，眸子闪了闪，大夫人的意思，没有怨仇，她便不会下毒，若是有什么怨仇，她就会下毒了？
二夫人眼珠子转了转，没有说话。
只不过，她的心中很是疑惑，这丫鬟，可不是她事先安排的。不过，看她的样子，也不像作伪——
可是，二老太太那一碗毒药，可是她亲自动的手，而事后云腿上的毒，也是她叫人涂抹上去的。难不成，在那个时候，锦棠同时也给老太太下了毒？
丫鬟抬头，目光坚定，却又面带羞涩，“真的！五小姐承诺奴婢，若是奴婢得手了，将来会让五爷抬了奴婢做通房。”
“你胡说！小姐不是那样的人！更不可能许诺你什么！更何况，小姐为何要那样做！”
二夫人心中幸灾乐祸，面上却仍是一脸疑问：“她说的对，五丫头没有理由那样做。”
小丫鬟几乎要哭了出来，生怕旁人不相信，“奴婢说的是千真万确！而且，那毒粉，还是五小姐给奴婢的！”
屋内众人，将信将疑，青宁忽然对着锦棠磕了个头，再抬起头来开口，却是掷地有声，“奴婢可以作证她说的都是真的——小姐还将捣药的杵子和剩下的毒粉，都藏在了海棠苑的小花园里！”
“竟然真的是你！”二老爷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哥，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锦棠紧抿着唇，傲然而立，望着眼睛几乎要喷出火的二老爷，丝毫不退让，“二叔，锦棠没有下过毒，若是二叔不信，可是派人去搜。”说着，顿了顿，“母亲，请派人带着二婶的人去海棠苑搜查。”
二夫人眸子闪了闪，终于掩饰不住那一抹得意，青宁既然肯招认，那就是说，这件事已经万无一失了，要知道，当初，可是文妈妈亲自办的这件事，而东西，就是青宁亲自动手埋的。
萧氏弯了弯手指，嘴角隐约抿成一抹担忧的弧度，“锦棠，母亲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且稍安，一切交给三叔公定夺。”
二夫人跟着道：“这件事，若真的不是五丫头做的，查清楚也好。”
三叔公捋了捋白花花的山羊胡子，点点头，“她二婶虽然已经走了，可是她在天有灵，一定也希望我们找出凶手。五丫头毕竟年纪小，也需要这件事水落石出给她一个说法——五丫头，若是让人去翻找你的海棠苑，你可愿意？”
“锦棠愿意证明自己的清白。”
三叔公点了点头，和曾老太太商量过后，决定叫大夫人和二夫人亲自带信得过的婆子连同曾老太太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一起去海棠苑搜查。
“媳妇自然是责无旁贷的。”大夫人这样说。
“媳妇也不相信是五丫头做的，但是去看看也好，查清楚了，也免得下人乱嚼舌根子。”二夫人这样说。
绿饶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溜到了边上。
锦棠虽然心中胜券在握，可也总算放下心来，她低声对绿云道：“你跟着她们一同回去，顺便告诉绿竹，可以将人放出来了。”
绿云知道小姐在柴房扣押了什么人，不过，她没有多嘴，听见锦棠如此吩咐，于是谨慎的点了点头。不过，她多留了个心眼，故意绕了小路，赶在了大夫人等人的前面回了海棠苑。
大老爷陆绍安坐在圈椅上，抿了一口已经有些冷的茶水，轻轻的将茶盅搁到了桌上，道：“三叔公，暂不管其他，这云腿上的毒，总归不是锦棠下的，可是这毒不是锦棠所下，那又是何人所为？”
大老爷的话音一落，二老爷也拧起了眉头，他与大房有嫌隙，或者是，自以为有嫌隙，但是方才厅内的对话，他还是能撇开偏见听得明白的。
大老爷问的对，若是锦棠毒害母亲，没有必要多此一举的在云腿上涂毒，做这样昭然若揭的事。
可是，云腿上的毒不是锦棠下的，那么是谁，在云腿上涂了和母亲中的毒一模一样的药粉？
如果那人知道锦棠毒害母亲，又为何做这样如此漏洞百出、多此一举的事？可是那人若不知道锦棠给母亲下毒，那又是为什么，那人竟然能在云腿上抹上一样的毒？目的，又是什么呢？
如此巧合，难不成真的是偶然的吗？可是，丹砂与巴豆搅在一起做的这样的毒粉，并不是常见的毒害人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