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定计
季云曦眉头紧紧锁在了一起。他知道，这件事绝不是偶然！
“落水之说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只怕是有人有心算计陆五小姐，却阴差阳错的弄错了人。但是，人虽然弄错了，算计的人却并不知情，否则，去报信和传消息的，也不会直接点出是陆五小姐。
想到这，他的心里一动，眸光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董老夫人身后的方向，他从前听过一些风传，说是陆绍安的女儿落崖却生还了，看来，这陆五小姐，倒真是运气好。
“落水那人是谁？是谁家的姑娘？你打算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将脏水泼到无辜的陆家丫头身上？”董老夫人又问。
季云曦面色有些尴尬，“离得远，没看清楚，不过，陆三小姐在那，言辞之间又有些含糊，我才以为是陆五小姐”
“简直胡闹！”
董老夫人声音又低下去，“罢了，人既然已经找到了，悄悄的叫你母亲安顿好便好了。我正好去找你祖母，我去和她说一句吧！”
董老夫人转身就要走，季云曦身子却不动，艰难的张了张口，神情终于不再扭捏，“外祖母不知道！”他叹了口气：“若只是落水，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只是，假山那边实在是还有别情——有人发现假山的山洞里有首尾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事实，那男子，是萧家的一个远亲，而那女子，我还以为是陆五小姐——外祖母不要瞪我！我又没见过陆五小姐！”
“萧湛不是和你在一起？”
“远山是君子！怎么可能去瞧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董老夫人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季云曦干咳一声，“这事儿若不是出在安国公府，我也不会看一眼的”
又道：“这件事和萧家有牵扯，陆三小姐又言辞模糊，我怕这件事牵涉到陆萧两家，所以才想在消息传出去之前赶紧告诉祖母和母亲。”
“假山那边已经有人看到了吧？”
季云曦无奈的点了点头，“我已经将那五个传出消息的下人处置了。可是我去的晚了，已经有不少小娘子都远远看见或是听见了，她们都是女眷，我没办法赶人，只好叫远山帮我看住了人，我去喊母亲来。”
他的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没想到安国公府也会出这种纰漏，那几个下人确实是受人指使，只是，这幕后主使之人还没查出来。
“只怕这一回，是有人设了个圈套，不过，或者是因为今日来府里的人小娘子太多了，所以将人给弄混淆了。不过，就算是弄混淆了，今日来季府的，也都是未议亲的世家姑娘，不管是谁，安国公府与那家恐怕也结下梁子了。”毕竟，这件事出在安国公府，他们季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董老夫人心中明镜一般，这件事定然是有人想算计陆五丫头，却被她躲了过去，结果就阴差阳错的落到了旁人的头上。但人虽然弄错了，幕后之人却并不知情，否则，去报信和传消息的，也不会直接点出是陆家五丫头。
“不过，陆五小姐没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件事，跟本就是算计着陆家来的！
陆五小姐是陆家的长房长女，而陆大老爷似乎很重视这个嫡长女。陆大老爷的看重，也就代表了陆家的看重。就算这件事不宜张扬出去，可按照陆大老爷的脾气，陆家也绝不可能轻易息事宁人。
陆绍安即将被升任刑部尚书的事这在朝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些年，陆家老祖宗在御前行走，虽然官职不高，可是皇上却唯独喜欢找他讨论道法，陆家这些年也一直没有站队，这与沈阁老有遥相呼应的意思。
陆家沈家中立，安国公府也是中立，立场相同，大家见了面便容易有话说。
安国公府手握兵权，这无疑成为了某些人的眼中钉，一个安国公府若是孤立无援，那也没什么可怕的，最怕的是，这些中立的势力抱成团，与保安党或者其他势力形成对立的局面，所以，那些人一定会破坏安国公府与各个中立世家的关系。
想到这，他的心里一动，眸光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董老夫人身后的方向，他从前听过一些风传，说是陆绍安的女儿落崖却生还了，看来，这陆五小姐，倒真是运气好。
也多亏了不是陆五小姐，陆家虽然不起眼，但就皇上的态度来看，陆府他日未必不会成为另一个一品世家。
若是通过这件事，让季家与陆家、沈两家交恶，无疑是一石二鸟，既得罪了陆家，又得罪了沈家，要知道，沈阁老一家对与这个先撇的外孙女可是看中的很。
不仅如此，还会让安国公府在世家中名声受损，降低从前积累起来的威望
季云曦这样想，董老夫人未必看不到这一点。
不过——
董老夫人眯了眯眼，心中冷笑一声，为什么偏偏是萧家的远亲呢？是巧合吗？还是——这一切其实都与朝廷无关，而仅仅是内宅妇人的一个私阴手段呢？她早就听说，那萧氏的手段不一般。
“五丫头！你过来！”董老夫人侧着身子朝身后招了招手。
锦棠垂着眼，乖巧的走上前去，“老夫人。”
“府里头出了点子事，有人却想将脏水泼到你身上。”董老夫人略思忖，便将方才季云曦与她说的那些事都告诉了锦棠，然后问道：“这件事，季家定然会出面澄清的，我现在就去假山那看看，你打算如何？”
锦棠早就知道了会发生什么，此时她神色平静，行了个礼道：“晚辈愿意随您前去。”董老夫人告诉她，就是在给她机会，她心中十分感激。
“可是——”这件事毕竟是一件丑事，一般人不是应该躲着吗？更何况，假山那边污秽不堪，别说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就算是他，看一眼都觉得糟污了眼睛。
季云曦有些诧异，可是转瞬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件事安国公府确实会出面澄清，可是，人们都是偏听偏信的，到时候，陆家五小姐季府失德的消息也一定会不胫而走。谁来澄清，都不如她忽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来的有说服力。
他又忍不住扫了一眼那纹饰复杂、仿佛是万重海棠的裙裾，即便寒风冷硬的刮过，那丛丛花束却犹自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