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后宫没傻子
张汐一张俏脸惨白，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李汀兰毕竟浸淫皇宫已久，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她走到锦棠面前赔罪行礼，锦棠又怎么让她真的将福礼行完，伸手托住了李汀兰的手肘，笑嘻嘻道：“误会解开了就好，姑姑何必挂怀在心？娘娘遗失了东西事大事，无论怎么做都是情有可原的。”
对方递了台阶，李汀兰自然接受了锦棠的好意，再一次表示了歉意之后，便看了张汐一眼，带着小雯离开了。
张汐跺了跺脚，迈着急促的的步子追了上去。
等到李汀兰将事情的经过都形容了一遍，张皇后蹙着眉，忍不住点了点张汐的手：“你真是胡闹！”
这大概是她说过的最重的话了。
张汐揪着帕子，还没说话，就委屈的红了眼圈，“姑姑???”
张皇后忽然就叹了一口气，“就算是父亲在这，也不会赞同你的做法的，你可知道之前武天师在皇上面前有多红？可是现在皇上面前的红人是裘真人。皇上喜欢讲道，也喜欢论道，这么多年，陪在皇上身边能论道的人，也就只有陆崇清而已。”
张汐却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是一个快要老死的翰林而已，我祖父乃是当朝阁老，姑母是一国之母，她陆锦棠有什么？是一个跟脚都没站稳的尚书的爹，还是一个在朝中处处树敌的外祖父？”
张皇后知道劝不动她，索性不再劝，只是提醒：“等一会皇上也会来，你不要任性。”
毕竟是在宫里，张汐终究收敛了许多，摇头道：“姑姑，你活的太小心了。”
“不小心些，只怕九条命也不够活的。”张皇后又叹了口气，正色道：“小雯是不能留了，你内疚吗？”
张汐面无表情，“她是姑姑的人，怎么处置，是姑姑的事——再说了，她在偷玉佩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明白自己的下场，若是连这个也不知道，那姑姑应该庆幸，清理了一个废物。祖父知道了，也会开心的。”
她说的理所当然，张皇后皱了皱眉，只是看了李汀兰一眼，李汀兰便退了出去。
“别出来的太久了，让大家等不好。”张皇后站了起来。
“姑姑！”张汐却喊住了她。
张皇后回头，等着张汐的下文。
张汐咬了咬唇，面色不愉，“姑姑这次的宫宴，是不是打算为二皇子寻一个正妃？”
“你怎么知道？”
“这也是皇上的意思吗？”
“汐儿！皇上的心思也是你能猜测的？”张皇后终于说了一句严厉的话。
张汐面色难看，却倔强的没有低头，“姑姑！姑姑不知道，今日在御花园，二皇子总是朝我看，如果不是他看我，我好歹也是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又怎么会问这样的事？他娶不娶正妃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皇后有些怀疑，“你是说，恪儿总是看你？”
“姑姑！二皇子可不能喜欢我！万一向皇上求娶我怎么办？我是心有所属的，不可能嫁与二皇子做皇子妃，就算是他以后可能???”张汐住了口，声音低下去，“那也是不可能的，反正，我绝不嫁给他！”
“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张皇后虽然心中疑惑，却干脆的给了张汐保证，“而且你祖父也不可能同意。恪儿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毕竟也和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你祖父不会为了拉拢他而让你嫁给他，你放心。”
张皇后虽然软弱，可也不代表什么都不懂，有些事，她看得明白，却也无能为力，她没办法直接提醒张汐，只盼着她这只言片语的提点，张汐能听得明白吧。
可张汐显然没听懂，心满意足笑了起来，张皇后拍了拍张汐的肩便不再多说。
宫宴设在乾清宫，大殿正中最上首摆着金龙大宴桌，坐下首并排放着相同的两个宴桌，平地下，东、西一字排开，摆着内廷主位宴桌，然后才是填漆的普通红宴桌。
果然和外头传的一样，萧贵妃在宫里是与皇后平起平坐的。
这次来参加宫宴的不仅有各世家的小姐、公子，还有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宴会上轻歌曼舞鼓乐齐鸣，世家少爷觥筹交错风流倜傥，对面的大家闺秀们低头浅笑，萧贵妃便笑着将一切收在眼底。
等看到张皇后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时，萧贵妃眸色一沉，她莹白的手上涂着鲜红的蔻丹，纤细的食指桌上张皇后刚放下箸子的那道菜笑问道：“不知道今日这菜品可合姐姐的胃口？”
张皇后笑着点点头，“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有劳妹妹协理六宫，妹妹这么能干，御膳房管理起来自然也是极好的。”
“妹妹有几斤几两，姐姐难道还不知道吗？说是协理六宫，不过全倚仗姐姐把奴才调教的好罢了，再说妹妹又是个皮懒性子，姐姐若是不快些好，只怕我也要撂挑子了！”萧贵妃掩着唇娇嗔的笑，眉眼之间，波光流转，竟然生生将张皇后那份雍容给压了下去。
淑妃撇了撇嘴，“贵妃妹妹真是过谦了，这几日御膳房换了菜色，就连皇上都夸了几句，可见妹妹能力有多出众。”
淑妃的话带着几分鄙夷的刺耳，萧贵妃斜着眼睛，看向淑妃，淑妃毫不客气的回瞪回去。
坐在萧贵妃身后的刘美人马上道：“可不是？娘娘能力出众有目共睹，不说娘娘，就是五皇子这样孝顺的儿子，我们也是眼红嫉妒的！皇上欣慰之余，想必病也快好了！”
刘美人这暗暗讽刺七皇子不孝顺还把皇上气病了，牙尖嘴利如淑妃，也只能不甘心的沉默下去。
张皇后仿佛见惯了如此情形，笑着劝慰：“好了好了，大家都常常这道新菜，味道不错！”
“姐姐也觉得这道菜好吃？”萧贵妃笑容更胜，“不过皇上夸奖，妹妹可不敢居功。姐姐有所不知，这道菜名叫沙舟踏翠，还是忡儿之前回宫特意给我带来的呢！我尝着好吃，便叫御膳房做了，没有想到他们今日也给放在了宴席之上。不过大约也是妹妹多事了，听忡儿说，这是宫外头新开张的一个名叫拾锦楼的酒楼里的新菜品，还说看见二皇子是经常出入的，姐姐想必吃都吃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