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决定
现在的陆家各房关系有些微妙，这次千绣宴决定谁去参加，其实也是各房之间势力的角逐。
大房只有锦棠一个女儿，二房也只有大小姐陆锦染，然而她早已出嫁，自然不能参加千绣宴。
三房呢？二小姐陆锦橙倒是还没嫁人，不过她的婚期定在了三月，只等着天晴雪化，男方便要来京城迎亲，自然也是不能参加的。
那么没成家的，就只剩下四房的三小姐陆锦柠，六小姐陆锦柔，五房的四小姐陆锦朵。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六小姐才九岁，年纪太小、绣艺一般；而四小姐还远在阜阳外祖家，离得实在是太远，即便回来，怕也赶不上千绣宴。所以这人选，便只能在三小姐陆锦柠和五小姐陆锦柔之间选择。
众所周知，陆五小姐一手绣艺惊才绝艳，萧氏正要开口，文氏却忽然道出了陆家老祖陆崇清的意思：“陆家如今已经风头太盛，在千绣宴这件事上，陆家不想再出风头。”
文氏这番话说完，萧氏心中虽恼，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萧氏不开口，其他人便更没什么意见了，左右，陆家现在全靠着陆老祖和陆大老爷撑着，他们的意思，自然就是陆家的意思。
“不过，绍宲她媳妇，你们家的四小姐今年就要及笈了，在住在阜阳，是不是有些欠妥当？”
世家的女儿，享受家族庇荫和荣耀，自然也要为家族做出贡献，四小姐及笈后自然要议亲的，早些回京城也好早作打算。
七夫人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哪里敢反驳，低着头道：“媳妇回去就和老爷商量。”
文氏就看了五老夫人一眼，五老夫人立刻高声呵斥道：“还商量什么？有什么好商量的？这就去！现在就派人！”
七夫人唯唯诺诺，嘴角挂着抑制不住的欣喜，压着眼角的泪意低声吩咐跟在身边的大丫鬟去准备。
五老夫人这才放心似的点点头，对着文氏露出一抹略带讨好的笑意：“我这几日也是觉得，朵娘年纪越来越大，养在他们傅家算怎么回事？好歹也是咱们陆家的闺女，还是早点接到京城来的好！也免得在那种偏远的地方养出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这不正打算和我们老爷商量，您就开了口——这样也好，也免得阜阳那边拿着从前的事作伐子，硬留着人不放！”
七夫人的头垂的愈发低了。
文氏眉眼未抬，也不接五老夫人的话，只端起了茶，众人便散了。
七夫人走在最后，一个人不言不语的就回了五房。她身边的大丫鬟如兰不满的嘀咕：“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要死要活非要将小姐送出去，说什么咱们小姐生的时辰不好，是个丧门星——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您生的是个女孩？”
如芝也愤愤不平起来：“小姐一送就是十年，老夫人可问过可管过？昨儿还当着老爷的面提点夫人别想着往外送什么东西——夫人什么时候往傅家拿过什么了？别说是银子，就连每年生辰给小姐的簪子，都是老爷偷偷拿俸禄银子买的！生怕老夫人说什么！夫人的嫁妆钱，全贴补了家用，她那得了便宜还要说咱们傅家扣人不放，倒显得我们是图她什么似的！”
“是啊！说什么老爷无子都是小姐的错，现在怎么不说了？哦，小姐要及笈了她想起小姐的好来了，世间哪里有这样便宜的事？假惺惺！谁不知道她是惦记上了小姐的婚事？！”
“如兰！不可无理！”七夫人叹了口气。
说的是‘不可无理’，而不是‘不可胡说’，可见如兰说的大部分都是七夫人的心里话。
“夫人！”如兰跺了跺脚，“您就是性子太好了！若不是咱们老爷是个老实人，只怕咱们院儿里的莺莺燕燕，都快赶上三少爷院儿里的了！您看看，这天底下，哪有往自个儿儿子房里塞人的老夫人？她别是盼着哪日生出个庶长子来才甘心呢！”
“如兰！”
七夫人白了脸色，如芝忙拉住如兰瞪了她一眼。
庶长子是五房的痛，谁都不能提。因为四老太爷陆景唏就是庶长子。他们五老太爷作为嫡次子，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四房的阴影之下。
崇园的众人散了，五老夫人故意留了下来。
文氏只做不知，仍旧歪靠在炕桌上，由着清英替她捶腿。
“我知道大伯母不喜欢我们西院儿，”五老夫人神情落寞，主动往前凑了凑，“我这个人，掐尖好强，嘴又厉害，大伯母不喜欢我我也知道，可四嫂是个那样的性子，我们家的老子儿子都是个老实的，媳妇也是个是圆是扁任由拿捏的，我若是再不厉害些，将来分了家，我们五房还不得被四房给压死！”
文氏慢慢的睁开眼睛，对上五老夫人那一双有些浑浊的眼，淡淡的道：“咱们陆家不会分家，这是你大伯一直在说的，也是族里的盼望，也是你们父亲去世的时候，你大伯对他的保证。”
五老夫人抿了抿嘴，“您说的是，大伯父一直这样说，我们自然是信的，不过，大伯母，咱们陆家只怕也不是人人都这么想，我听下头的人说，四嫂在外头放印子，还置了好大一片宅子，那里头养着很多的打手，甚至还打死了人！如今广平已经是正二品的尚书了，树大招风，四房惹了什么乱子，只怕会牵连咱们整个陆府。”
文氏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兴许有什么误会，不过小三子花销一向大，听说前一阵子在赌场输了不少，他敢去赌，想必是因为手中有，所以四房有什么产业也就不足为奇了。”
五老夫人倒是没多想，说完了她想说的话，也表达了她想表达的善意，便不再多留，起身告了辞。
文氏想了想，喊了清萍进来，“你去外院书房看看老太爷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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