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夜访王府

  “济大夫说,只是听症状,似乎不像中毒。”
  回了海棠苑,绿饶将怀中的另外两个瓷瓶放到桌上,“济大夫还说,即便是中了毒也无大碍,用了他的解毒丸,再厉害的毒也能解,除非是他们药王谷的一种名为余年的毒,不过,济大夫说那毒药的方子早在十几年前早就被销毁了,不然老爷若是中了那毒,他恐怕也没办法,因为那毒,‘非死不能生’。”
  锦棠心中一跳,“就是必死无疑了?”
  绿饶想到了济大夫那微拧的眉头,点点头“听起来是。济大夫说他一会便要出门一趟,须得十日左右,等他回来,再替老爷诊脉。”
  锦棠眉头微拢,济大夫需要离开时日,想必是极为重要的事吧?
  她的手肘支撑着下巴,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仿佛有什么事情,被自己漏掉了。
  江妈妈进屋,指挥着绿袖绿竹摆饭,见锦棠发呆,不由走了过来。
  “小姐,有心事?”
  锦棠回过神,“嗯?妈妈说什么?要用午膳了?”
  江妈妈担忧的叹了口气,从前小姐虽然天真,也不像现在这样事事操劳,明明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女,却像是饱经沧桑的老妪一般,那一双澄澈的眸子,不知道何时,已经变得如同古井一般依然清澈,却更沉静,仿佛,背负着许多,隐藏了许多,但那是看不见的,也不能被旁人触探到的。
  “妈妈,您说,我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江妈妈顿了顿,叹道:“小姐不要过于自责了。三老爷做下的那些事,就算小姐没有挑开,难道老爷就不会查到?奴婢今日得到消息,老爷前一阵子还派了人去过平凉府。”
  锦棠的眸子眯了眯,父亲说,最近有三波人曾经试图刺杀他,其中有一伙人,是三叔的人,您说,是不是父亲查到了什么,三叔才想要派人刺杀父亲借以威慑他?”
  “或许是查到了,但也只是表面的一点,小到老爷觉得无伤大雅,不然,以老爷的性子,不会这样毫无作为任由三房动手。”
  锦棠顿了顿,不再继续这一话题,而是道:“绿饶,今晚务必要去一趟王家。”
  待到了晚上,青宴披着满身月光进了屋,悄声道:“小姐,三老爷外头盯着人果然已经撤了,不过奴婢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师伯祖,奴婢扯了个谎,没有对他透露一个字!”
  看着挺着胸膛满脸得意等着被夸的青宴,锦棠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以为你不说他就不知道了?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弘叔?再说,各院都下了钥,你还跑出去,没被他骂是轻的!”
  “是这样吗?”青宴目瞪口呆,“难怪我走了他还看特意看我一眼,那眼神,总觉得冷飕飕的???那,小姐,那咱们还去不去?”
  锦棠笑了,从绿饶手中拿起风帽披在了身上。
  已经是三月末,仿佛是一夜之间,笨重的冬衣再也穿不住,可是夜晚的风虽然不再刺骨却仍然有点凉,锦棠裹了裹身上的风帽,站在王氏院子的花墙阴影下,看着绿饶披了一件白风帽,倏地钻进了正房。
  王氏住的院子比较僻静,在王宅的最深处最边缘,或许是因为王氏生病的缘故,院子里连个值夜的婆子也没有。
  其实对于王氏,锦棠是没有把握的,王氏被下了药,的确是疯了,不过时好时坏。
  没一会,正房里忽然传来一声低呼,接着,是王氏惊恐沙哑的声音——
  “沈毓蓁!”
  “不不!你怎么可能是沈毓蓁!她早就死了!你是谁?!”
  “我是沈毓蓁。我死了,是鬼,你害我死的好惨,我要找你索命!纳命来!”
  “不是我!不是我!”王氏大概是碰倒了床边的杌子,屋中传来一阵悉索声,接着,一阵大小传来,“世上哪有什么鬼怪,沈毓蓁早就死了!是被毒死的!”
  “我是被毒死的!被血玉凤头簪里的毒给毒死的!”
  王氏忽然拔高了声音,带着无限的慌张——
  “你知道了?”
  “是你!是你毒死了我!”
  “不!不是!我发现簪子里有毒,马上就扔了!”
  风,仿佛发现了一个出口,忽的灌进了王氏的内室。
  “二婶,是我。”
  锦棠摘下风帽,在莹莹的夜明珠映衬下,一张小脸端肃又极美,乍一看,像极了沈氏。
  王氏倒吸了一口冷气,“锦???娘???”
  锦棠眸子闪了闪,“二婶还记得我?还记得我娘亲?”
  王氏愣愣的,目光又开始迷离起来,歪着头,仿佛是仔细辨认了一番,“大嫂,真的是你!”
  她的表情又有些狰狞,伸手就要掐住锦棠的脖子,被青宴一把推开,摔在地上。
  “你早产就是活该!如果不是你!我们二房又怎么会一直被四房那个庶出的杂种压在头顶上!”
  “大嫂!我对不住你!”王氏忽然又泪流满面,看着锦棠可怜兮兮,“我偷了你的簪子,原本就是看你宝贝,想让你着急,可是谁知道那簪子竟然藏着毒!我一害怕就给扔在湖里了——我若是当时告诉你,你及早吃了解毒的药,或许就不会死了!”
  “你说你把簪子扔进了湖里?”锦棠上前一步,弯下腰,盯着王氏的眼睛。
  王氏害怕的一瑟缩,心虚的垂下眼睛,“我真的不是贪图你东西!我后来又让人给捞上来,实在是因为害怕,我没拿!我叫我哥哥帮我卖到当铺去了!真的!”
  锦棠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经明白了为何王家能做出那样惟妙惟肖的簪子了。
  她忽然疾言厉色,步步紧逼:“你说谎!既然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这么心虚!为什么这样害怕?”
  “我!我!我不知道!”
  “你这样懦弱的人永远也做不了当家主母!你之所以不说,还不是因为怕她!”
  王氏羞恼,立刻反驳:“他们三房势大人多!我再怎么厉害也斗不过一个男人!你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被他算计的丢了性命!然后人家拿着你的银子,算计你一家子,你又比我好到哪里!?”
  “你是说!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