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对策
萧湛忽然抬起头来笑了一下，一张狐狸脸正气又无辜，“祖母可曾想过，陆绍安入阁已经是无法阻挡的事，或许，我娶了他女儿，说不定对咱们萧家更有利？”
萧老夫人一愣，眸子闪了闪，似乎开始考虑这件事。
他也的确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听说张家的小姐十分属意他，贺家也有合适的姑娘，伯府、侯府之中，在朝中能说得上话的人不多，有那么几个也不过都是攀附他们萧家的，就算是娶了也没什么用——他喜欢谁不要紧，重要的是，他的婚事能不能为萧家带来更多的利益。
萧湛看着这个看上去慈眉善目，实则尖刻无比的老妇人，目露讥讽。
萧老夫人这才回过神，面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一声，“湛儿！”
“祖母年纪大了，就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这些个烦心事，就都一并交给叔父去做吧！祖母不是一直希望叔父能将萧家撑起来？”说完，便往外走。
萧老夫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仿佛换了个人一般的孙子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你！——”
“哦，对了，”萧湛忽然站定，偏过头的侧脸依旧温和，只是眼中的冷漠让人无法忽视，“虽说是庶出，可早就记在您这个嫡母名下，到底也是过了名的儿子，咱们家又不是什么寒门小户，想必也不会因着一些小小不言的琐事便为难做媳妇的吧？母亲小产之后身子便不大好，诸如什么晒书，晒皮子之类的事，就不要劳烦她了，祖母屋里的人若是不好用，还是早点告诉二婶，也免得外头的人说您两个儿媳妇连中馈都管不好，还要祖母这么大年纪劳心劳力，传出去，未免有损咱们萧家的名声。”
“孽障！你这个孽——”
“老夫人！”
“不好了！老夫人晕过去了！”
“快！快去请大夫！”
萧湛出了屋便大步离去，一刻也未曾停留。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萧氏便接到了消息——
“夫人，老爷方才出门了。”
“这几日不是都在养病，连衙门也没去么？”
“听说早就好了，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上衙。”
“去哪了？”
“跟着的人还没回来。”
萧氏皱了皱眉，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样子拿的稍远一些，细细的端详着。
周妈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劝道：“您歇歇眼睛吧，仔细等一下又要疼了。”
萧氏闭了闭眼睛，迅速将手中的绣活儿做了最后的收尾，捏在手里看了一会便交给陶妈妈，“明儿送给六小姐，看她喜不喜欢。”
陶妈妈不着痕迹的扫了周妈妈一眼，眸子里闪过一抹得意，不过很快便隐了下去，低低的答了一声便退下了。
屋中没人，周妈妈才忍不住开口：“夫人，最近六小姐来了有些太频繁了。”
萧氏弯了弯唇，露出一个怅然的笑：“那丫头说是来看我，不过是看她萧大表哥罢了！”
她叹了口气，“可惜年纪太小，不然，嫁到萧家，也不是没有好前程。”
周妈妈动了动唇，“三夫人昨儿出府了，听说原本要去碧石庵，不过还没到五里坡便被三老爷拦了回来。”
“三小姐去了庙里还不安生？”
“不知道在哪里藏了体己银子，买通了庙里的一个小丫头，给三夫人送的信。”
萧氏眯起眼，语气却云淡风轻，“吃一堑长一智，也该让她长长记性了。她不会是想着她那张脸对三老爷还有用呢吧？”
“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萧氏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又道：“往麓山书院送的信可有回信？”
“还没有，不过也可能五少爷没看到，奴婢听人说麓山书院规矩极多，怕影响学子读书，甚至将信扣留，待到过年放假的时候才会发下去。”
萧氏心中没来由一阵烦躁，她挥了挥手，示意周妈妈退下，“你去看看跟着陆绍安的人回来没有。”
陆绍安出了府，轿子七拐八拐，拐到了一个巷子，在一家酒肆前落下。
酒肆招牌不大，门面更是有些老旧，因为掌着三四盏油灯，显得堂中有些逼仄。
“老夫人。”陆绍安朝着淡然坐在长凳上老妇人拱了拱手。
董老夫人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这店家是我从前的一个朋友开的，地方小，酒肉却香，不介意的话，坐下下来说话。”
陆绍安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您喊我来有什么事吗？”
陆绍安病的消息没有告诉旁人，所以董府相邀，他便答应下来，更何况，董老太爷算是陆绍安的半个师长，对于董老太爷他一直是很敬重的，就算是他病着，董府有事他也不会推辞的。
董老夫人并没有立刻答复他，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锦娘明年就及笄了吧？”
陆绍安笑着点了点头，带着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明年四月就及笄了！”
“赞者宾者萧氏定好请谁了吗？”
及笄礼是大事，提前一年便开始准备并不稀奇。若是快及笄了还没准备，才是怪事。
而且宾者的身份越高，则说明越受重视，更要提前打好招呼确定好。
可是陆绍安毕竟是男人，若是没人提醒，又怎么会想到这些。
他先是一愣，转瞬想到萧氏并没有跟自己特意提起过，极有可能还没准备！
面上的笑意不由收了些，“您有何高见？”
“依我看，不如???”董老夫人想了想，“不如请季老夫人来担任，安国公府态度中立，也省去许多麻烦。”
董老夫人说的麻烦，自然是朝堂上党派之争那些事。
“这是内宅的事，用不着你多操心，到时候我跟她说便是了，若是有什么事，我找你们家老太太。”
陆绍安忙起身行了个大礼。
他知道董老夫人这是真心替自己着想。
“你这是做什么，快坐！我与你们家老太太这些年关系不错，更何况，我和锦娘外祖母还是年轻时候的手帕交，这些年也没断了联系，无论是哪一层，作为长辈我也是要过问一二的。”
董老夫人拿起烫过的酒壶，亲自将桌上的两个空盏斟满，又和陆绍安说了一会话，才道：“其实这件事我本应该去府上找你的长辈说，可是想来想去，总觉得这件事可能别人都做不得主，所以只能将你叫出来，权做商议了。”
陆绍安不动声色的挺直了脊背，试探的问道：“不知道您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