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分崩离析的除夕夜 6

  袁喜梅去到温一鸣家里找罗安安时,温自诚和梁冰已经吵完架了。
  气到疯魔的温自诚离家出走,剩下梁冰和温一鸣的外婆抱在一起哭诉。
  “我们家安安在你们家吗?”梁冰顶着两个水肿的大眼泡,抽泣着给袁喜梅开了门。
  “不在,估计是和我们家一鸣跑出去玩了。袁姐,你进来坐会儿。”梁冰擦擦眼泪,邀请袁喜梅进屋。
  “不用了。我还要去找孩子,明天要开学了,今晚要早点睡。”袁喜梅害怕被梁冰拉进去话家常,所以拒绝了梁冰的邀请。
  “那我跟你一块去找,我们家一鸣也要准备洗漱睡觉的。”梁冰收拾好心情,换了鞋子和袁喜梅一块出了门。
  “我去嘉树家看过,两个孩子都不在,小广场上也没有孩子的身影,估计在天台呢。”袁喜梅带着梁冰往上走,刚推开顶楼的小门,就看见两个孩子睡在凉床上,浑身上下被咬了好几个蚊子包。
  “怎么睡着了,都要被蚊子咬死了。”梁冰抱起温一鸣,抱怨道。
  “真是的,明天要是睡醒了,安安准会哭着说痒痒。不长记性。”袁喜梅宠溺地抱起罗安安,带着罗安安和梁冰告别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家。
  袁喜梅温柔地给罗安安换了睡衣,放到罗安安的床上,让她继续睡觉。
  在卫生间洗漱的袁喜梅盯着镜子发呆,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走上去询问梁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袁喜梅不想成为八卦的老太婆,但是她和梁冰关系挺好,她很清楚梁冰的个性,比较随和没有脾气也没有主见。袁喜梅想,梁冰应该是希望自己去找她的。
  正当袁喜梅打算出门去找梁冰时,照顾好温一鸣的梁冰也走了下来,打算和袁喜梅聊聊天。
  于是,不谋而合的两人便带着一些零嘴和饮料走上了天台。
  “袁姐,我打牌被人骗钱了。”梁冰的性格很直,性格虽然软,但是总是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怎么被骗了?”袁喜梅关切地问道。
  “就是一个经常和我打麻将的牌友,她问我借钱,说她婆婆得了鼻癌要做手术,我想这平时和她关系挺好的,就借给她了。”梁冰委屈地哭了。
  “借了多少啊?没写借据吗?”袁喜梅递给梁冰一卷卫生纸。
  “三万。”梁冰说出的数字,让袁喜梅感到震惊。
  “那么多。”三万块在2001年是很大的一笔钱,袁喜梅的要工作一年多才能挣到三万块。
  “那人平常很老实,我借她钱,她立马就给我写了借据。利息又给的高,我当时没想到她是个骗子。”梁冰委屈地说道,“她给了借据,谁会想到她会连家都不要,跑出去打工啊。”
  “袁姐,你知道吗?这钱,我是瞒着一鸣他爸爸偷偷借的。现在一鸣爸爸知道了,闹着要和我离婚。”梁冰激动地大哭,袁喜梅赶忙劝慰。
  “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你说哪有这种人啊,连老公和孩子都不要,你知道我拿着借据去她家,她老公怎么说嘛?”
  “怎么说?”袁喜梅给梁冰擦眼泪,同情地看着梁冰。
  “她老公说,他们离婚了。她借的钱和她老公没关系,要我去找他老婆还钱。那人现在都跑到天涯海角去了,追也追不回来怎么要她还啊。更可气的,那女人的孩子还把我赶了出来,说要我去把她妈找回来,说是我逼的她妈走投无路才会选择跑路,不要她。我多委屈啊,我好心借人钱,欠钱的成了大爷成了老赖,还害得我的家庭不幸福,我老公要闹着和我离婚。”梁冰气地将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找法院了吗?法院和公安局不管吗?”袁喜梅建议道。
  “找了,我前两天就找了。我大表哥不就是法院的吗,他跟我说,我这种情况法院和公安局也没什么办法,顶多就是在法律层面上把那人定成了老赖,钱还是得等找到那人,才能问她还。”
  “你是不知道,一鸣他爸爸脾气不好,我为了不让他知道这件事情,我跑了多少地方求了多少人,可是所有人都和我说,除非抓到本人,否则要不回钱的。”梁冰害怕地抓紧了袁喜梅的双手,似乎袁喜梅是拯救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鸣爸爸现在知道了,他什么态度?”袁喜梅心疼地看着梁冰,双眸也沾染了泪花。
  “我不知道。”梁冰掩面而泣,徘徊在崩溃边缘,“他就是骂我蠢,说下次我还做这么蠢的事情,一定和我离婚。他还说要叫上他兄弟去问借钱的那一家人把钱讨回来。”
  “我就是害怕会出事情,你也知道一鸣爸爸那些朋友都是在社会上混的,去要钱的时候万一伤到那一家老赖,要吃官司的。总不可能钱要不回来,还害得我老公去坐牢吧。”
  “可三万块也不是小数目。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让那一家人赖掉吧。你也别多想,一鸣爸爸生意做的那么好,他肯定有分寸的。”袁喜梅劝慰道。
  “袁姐你没见过那一家老赖,他们就是不要脸,还教得自家孩子都没脸没皮。那钱,我估计是铁定要不回来了。现在一鸣他爸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我真的很害怕。”梁冰泪眼婆娑地看着袁喜梅,彻底没了主意。
  “没事的。你要相信一鸣他爸爸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袁喜梅将害怕地梁冰抱在怀里,安慰地拍了拍梁冰的后背。
  眼神迷离地看着远方,袁喜梅终于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想自己不是这红尘唯一的苦命人,于是,她决定答应罗通的请求,再给罗通半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