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搏一搏前程
现在她们什么依仗都没有，信口就说自己不接客，老鸨根本就不会听她们的。
叶拂灵也想过自己去当这个头牌，不过自己没有伎俩傍身，想要当头牌的话路线太过迂回，只能先委屈一下鱼稚，这件事谈妥之后再与她解释。
思及此，叶拂灵含笑道，“妈妈，不过是给我们五天的时间，搏一搏前程，您放心，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这里又如铜墙铁壁，我们还能耍花样跑了不成？倘若五天过后我没有做到，再随您处置，您觉得如何？”
如何？她的内心当然是动摇的。
如叶拂灵所说，她们不过是想要搏一搏前程，如果五天后她们真的能挣钱，让她满意，她们就好以此为依仗来向她提要求，如果她们不能挣到钱，她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把她们接客的时间推迟了五天而已。
不过她说了这么久，只字不提双面绣……
“我可以给你们这个机会，不过你们总要拿点儿东西来与我交换才是，我这好人不能白做，平白损失两大两个美人儿五天的缠头，来给你们这个机会，你们觉得我幺娘像是这么宽宏善良的人？”
老鸨心中算盘打得噼啪响，叶拂灵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她打着双面绣的主意。
不过双面绣是她们此举成功的关键之处，若是将双面绣教给她，五天之后她赚了钱就过河拆桥该，她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叶拂灵谄媚地笑道，“妈妈，您看我们这副穷酸样，像是有能够抵押您恩情的东西吗？我们身无分文，又无亲无故，连个好衣裳都穿不起，一切全靠您开恩，给一个机会，我保证能赚得盆钵满载来孝敬您！”
叶拂灵自认别的没有，就是嘴巴甜，笑得可爱无害，给人以最大程度地善意与虔诚，从而降低对方的警惕。
幺娘还偏生就吃这一套，她向来喜欢听话又自己有主意的姑娘，叶拂灵这个样子，倒真是讨了她的欢心。
她的手指在桌边轻轻敲打，思忖着她话中的可行性，琢磨着白给她这一个机会究竟值不值，最后看着她那张笑得谄媚又机灵的脸，她心中拍案：值。
莫名觉得，她并不是在忽悠自己，而是真的有了主意。
“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幺娘嘴角慢悠悠勾起一抹笑，“不过，你若是五天后没有做到让我满意，忽悠我的下场可是很惨的。可不要让我失望。”
她的声音是历经风尘过后的媚俗妖娆，是经过红粉淬炼，千娇百媚，听之总让人生出几分旖旎的心思来。
不过叶拂灵并没有在意这些，她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她感激地望着幺娘，然后摇着鱼稚的手，同她一起笑道，“多谢妈妈开恩！”
“你们也别叫我妈妈了，这里的人都喊我幺娘，你们也跟着喊吧。”幺娘面色如常，指了指身后的丫鬟，“你，带她们去沐浴更衣，今晚收拾两间房出来。从明天开始，有什么计划就施行吧。至于……”
她的视线落到了鱼稚的身上，然后笑道，“至于你们要的东西，我会差人送到你们的房间。”
原本定下的是给她们各一间房，可是鱼稚心中害怕，也一直惦念着叶拂灵给她的解释，因此愣是要和叶拂灵挤在一间。
幺娘觉得这些都是小事，无所谓，便由得她去了。
叶拂灵着了一身淡淡的青衣，青丝随意披散在肩头，正坐在梳妆桌边用脂粉笔写着什么，听见敲门声响，她下意识回头看去——
沐浴更衣后的鱼稚真是俏生生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粉腮微红，嫩唇轻抿，颔首蹙眉间都是怯生生我见犹怜的姿容，她的肌肤雪白，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配上素白带些淡粉的一袭纱裙，恰到好处的甘甜羸弱。
“鱼稚，过来坐，我跟你讲讲这五天你需要做的事情。”叶拂灵忙给她搬了个凳子，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笑道，“这是我拟了一半的计划，你要不要先看看？”
鱼稚羞怯地低头，“我不大会认字。叶姐姐，我大概知道你是想要我凭借双面绣赚钱，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要我去当这个花魁？我们部想别的办法逃跑吗？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做一辈子这种……这种……”
大概是字眼不大干净，她觉得难以启齿，欲言又止几次后便红着脸埋头不说话了。
叶拂灵就跟她讲道理，“我也想跑，可是你看见了，这儿不是我们说得算的，花街柳巷里三教九流的人什么都有，就单是这一座楼，不知道有多少暗哨盯着，咱们逃跑成功的几率小之又小，被带回来一顿毒打，打得奄奄一息后逼你强行接客的几率却是百分之百。”
“可是，如果是叶姐姐的话，应该、应该能有办法……”鱼稚焦急地皱紧眉，泪盈余睫。
叶拂灵摇头，“我暂时没有什么办法和他们对抗，能保住清白就很不错了。这里一个月挣得钱比外面多很多。咱们先暂时在这里落窝，跟幺娘打好关系，赚很多的钱，其他的从长计议。”
这是叶拂灵目前的计划初纲，她发现幺娘这个人是很明白事理的，如果她能在短期内赚够给自己和鱼稚赎身的钱，顺顺利利从这里走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鱼稚叹了口气，也想通了这些，“那叶姐姐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叶拂灵用指尖点了点手中的纸，“全都在这里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会十分顺利。毕竟不是什么很难的计划，不过是利用了人的好奇心和从众心理罢了。”
“从……从众心……什么？”鱼稚挠了挠头，不太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叶拂灵笑了笑，很有耐心地与她从头讲起。
窗外一轮明月渐渐高悬，她们两人从梳妆台聊到床榻，平躺在一起的时候叶拂灵还在和她讲这件事成功的要点。
鱼稚蹙着眉头，一边听一边记，时不时会怀疑地问几句，“这样能行吗？”“哪个公子会上钩？怎么可能呢？”云云。
很快，两人聊着聊着就进入梦乡，沉沉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