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心里有数
初夏心中登时飘了个猛浪，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回道，“摄政王早就张榜明示过月魁花落谁家，我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相府三小姐也放出过谁能助她得到月魁就能得到云水间的消息，我当然能推测出来。”
叶拂灵鼓了鼓脸，信了她几分，毕竟这么多天她都和自己一起分担云水间的事务，耳濡目染，没理由连云水间要干什么都不晓得，或许自己不经意间对她说过五熟釜的事情也说不准。
事分轻重缓急，她将疑惑暂时压下，转而道，“先别急，咱们先上楼去，你慢慢跟我讲清楚。”
“好。”初夏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她一起上楼。
自打那天把叶姑娘没钱了的事情告诉了主子，她就晓得主子会让人帮叶姑娘一把，却也没想到是帮她翻修云水间，倒真是好大的手笔。
初夏一边上楼一边观摩翻修后的成果，心中啧啧称道。
上了二楼，踏过长廊，叶拂灵一连推开了两扇门，指着左边的房间道，“这间是你的，旁边这间是我的，我看过了，所有的房间中就属这两间风光最好，风水我不懂，但住着应该不错。”
说完，她就带着初夏走进左边的房间。
初夏无端想到自己身为歃血营中人，在朝阳亦是有自己单独的宅院，且装潢精致，这一点上叶姑娘和主子倒还真契合，都不会亏待跟着自己做事的人。
她这人也不怎么会说话，更不怎么喜欢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便只点了点头。
“你现在讲讲清楚，偃月楼如今是什么情况了？”叶拂灵担心她说的不具体，便又列了些疑问，“比如，你给形容形容他们推出的五熟釜是什么样子的？有些什么配菜？来吃的人多不多？”
初夏点头，有条不紊地回道，“他们推出的五熟釜就是一口大锅，和我们平常用来炒菜的那种锅的区别就在于中间有一道弧形隔板，说是为了分口味。他们把锅架在后院的厨房边，客人点什么他们就下什么。”
听到这里，叶拂灵心中已经有些数了。
她交到叶橙瑜手中的只有五熟釜的吃法，所以在比赛中展示的也唯有五熟釜的吃法而已。
当时在相府后院里，现场制作五熟釜锅底的时候，围了那么多人，被偷学过去的可能性极大，她当时也想过要避嫌，无奈规矩不允许。不过这群人明显是只学到了做法，没有学到精髓。
叶拂灵自己不说，别人又怎么会知道，五熟釜并不是放在后院等着下菜的锅底，而是落置在前院自成一桌的呢？
初夏继续道，“根据我一晚上的观察，配菜有青菜类、菇类、瓜类、豆类、萝卜、豆芽、豆腐、土豆、莴笋、莲藕、春笋，还有肉类，鱼肉、羊肉、猪肉、牛肉，我看到的就是这些了。”
叶拂灵有些狐疑地觑了她一眼，“你记忆力倒是挺好。”
初夏说的是她看到的就是这些，并没有用大概、几乎、可能这些不确定的词，说明初夏是把自己看到的菜都说全了。
且不说她是如何做到一边看一边过目不忘，就算她当时把看到的菜都一样一样写下来了，要全部背下来也需要花一点儿工夫。
可是分明没有，她一路飞回来，一口气都没歇，没时间拿给她去背。
叶拂灵觉得初夏不简单，不过说好了用人不疑，她也就没有问什么别的，只道，“你接着说。”
“至于客多客少……”初夏沉吟道，“我觉得人不算多，粗略算下来的话，平均一刻钟有两个人叫菜吧，我估计人不多是因为他们把价定的太高了，一道五熟釜煮出来的菜要整整一两银子，咱们朝阳有钱人多，可普通小老百姓更多。”
一道菜一两银子，还是随手烫两下后捞起来的火锅配菜，叶拂灵瞠目结舌，忽而想到墩子曾经说青城斋的菜一道一两银子的话就算是便宜的，便又收敛起自己的惊讶。
总得来说，这三条听下来后，叶拂灵觉得自己的优势简直就是压倒性的。
“傅公子，你看现在怎么办？你是不是已经有应对的方法了？”初夏见她不慌不忙，心里也跟着平静不少。
也不能说她是大惊小怪没见过风浪，人各有所长，她在歃血营里干得都是指挥杀人的工作，身为二十四使，只需要武功高强、脑子聪明、忠心为主就行了，何曾与商户互通过往来？
“办法我是想到了，还需要一些时间和材料才行。”叶拂灵扯下腰间钱袋，算了算这笔账。
然后冲初夏点头道，“不急，马上就到了睡觉的点儿了，咱们先去市集买几床被褥枕头，顺便去把客栈的房退了，我还有些东西在那里，也得拿过来。从今天开始，咱们就住在云水间，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初夏愣了愣，“……好。”
“走吧，咱们租马车去。”叶拂灵拉着她往出门，“你光顾着注意偃月楼后院里那口锅下了什么菜，一定还没有时间吃饭吧，今天有些晚了，咱们就一起在外边将就着吃一些，明天我给你尝我的手艺。”
叶拂灵深知与一个大酒楼竞争这种事情急不来，开业酬宾这种事更急不来，当务之急还是今晚的吃吃睡睡。
两人出了云水间就往市集的方向走去，吃饱喝足后，买了几床白天经由太阳晒过的软和被褥，又买了干净的床单被套，老板见她们买得多出手大方，特地让店里的伙计把被褥床单帮忙给抱上了马车。
拖回云水间时，街上行人已经寥寥无几，叶拂灵打了个哈欠，同初夏一起将被子褥子装好铺好，又一起烧水提上楼，各自洗了个澡后终于得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