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第三百一十九章 汝闻人言否?
很明显，三姐的嘴炮不如二姐，当即一皱眉要发怒反驳，“我……！”
“砰”地一声，叶之臣拍桌呵止，“好了！吵吵吵，这种不知廉耻的事也拿到膳桌上说，嫌上回罚得不够重是不是？！成天就知道吵，你看你们哪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就算嫁到皇室去也是让人诟病嘲笑的命！”
叶拂灵委实被吓一跳，没听说叶之臣这么暴躁啊。这般直言“嫁到皇室”是否太过明显，当真不怕被人碎嘴……
她不敢插话，气氛诡异，她只好埋头默默漱口盥洗，不知道那呈上来的香片是做什么的，她扫了眼，致远亦看向她，低头把香片含进口中，她默了三个数，见他又喝了一口新呈上的茶水，漱口后连着香片一起吐到盆盂里。
她点头，低声谢过之后自己跟着学了一遍。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叶之臣正冷眸睨着她，些许打量，更多的是在估量。估量她的价值。像看商品一样的眼神。
叶拂灵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只能埋头吃饭，切断视线。
这顿饭吃得她心惊胆战。
除却致远外，她全程不敢和任何人有视线的交流，更不敢有言语的交流。怂得一批。
饭后只期望着能赶紧走，千万别有谁找她私下谈话。然而怕什么来什么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橙瑜，拂灵，你们两个留下。”叶之臣点名，随即起身往书房走，“跟我来。”
完蛋……不叫二姐去，一会帮腔的都没有。
她心底打鼓，面色不变，跟着走到书房。
叶之臣先坐下，示意她们二人站到跟前来，待二人站定，他的视线逡巡一番后才道，“你们的年纪不小了，是时候该谈婚论嫁。我也不绕弯子，你们既生于叶府，就该有为朝廷奉献一切的觉悟，你们的夫君人选也注定不能顺从自己心意。摄政王殿下与我们叶家作为朝中两大支柱，本该齐心辅佐幼帝，抵御外敌，但如今在朝中，我们二人政见不合，党派不同，局势已不容乐观，若要联合，就须得有一外物媒介推动。你们可明白？”
这话已十分浅显，先说嫁娶，再说叶府子女理应牺牲，最后点明摄政王和叶府的联合需要媒介。三个点加起来无非就是说要把叶家的女儿嫁出去一个给摄政王，给摄政王一个台阶下，联合两方在朝中的党派，毕竟如今御敌要紧。
可据叶拂灵所知，叶之臣从来就没有联手摄政王的打算，不反对叶橙瑜穷追猛打争月魁夺妃位也是出于想用美人计安插一个人在萧浮光身边，同理，当初也是哥哥说她叶拂灵可以接近萧浮光，留下还有用，叶之臣才把她留在府中的。
如今说话怎生得成这般识大体了？？？
到底有什么阴谋？叶拂灵压住心底疑惑，和叶橙瑜一同点头称明白。
“摄政王设立十月月魁之争，我们自当顺应。橙瑜，你已夺得两次月魁，继续为此事上心便是。”弯子他当真就不绕了。
叶橙瑜抿唇抑制不住地笑，“谢谢父亲！”语毕，她侧眸瞥了眼叶拂灵。
叶拂灵挑眉，心中微叹，可惜啊，摄政王昨日刚向她求了婚。
她正暗道叶橙瑜会白费心机，叶之臣忽然道，“至于你……拂灵，近期耶洼族人的代表会被邀至宫中做客，耶洼族的男儿勇猛好战，梁国中不乏有骁勇之人，但耶洼族却是天生神力，以一敌五，他们遍布四国，却只有在梁国有中心部落，若是梁国能得到他们族人的帮助，必处不败之地，其余三国又岂敢来犯？”
什么意思？？
叶拂灵震惊地看向叶之臣。若她猜得不错……叶之臣是想要她去嫁给外族人？这个耶洼族是什么族？历史书地理书都没有介绍过啊……是个不存在的民族？
这外族人遍布四国，谁知道其他三国有没有和他们协议过？他们梁国能请求协助，别的国家就想不到吗？
“父、父亲……您的意思是要女儿去和亲不成？”叶拂灵皱眉。
旁听的叶橙瑜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同样反应了过来，虽然能把叶拂灵弄走她肯定开心，但要让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因为战争嫁去外族部落，她也十分震惊。毕竟叶拂灵一定不知道，耶洼族的部落在坊间和书上的介绍里，都被形容为穷凶极恶，据说遍地野禽，生人野蛮凶悍，这些似乎都是耶洼族的标签。
“正是。”叶之臣道，“我与耶洼族长老颇有交情，倘或在宫会时我们能再表明诚心，我们的关系会更加稳固，若三国当真有胆来犯，他们必能召集族人为我梁国效力，绝不会袖手旁观。拂儿，这是你为国效力的好机会啊，多少女子求也求不来的。”？？？
汝闻，人言否？
求求你不要让我立这个功，我不稀罕，真不稀罕好吗？！
还有别叫什么“拂儿”好吗？咱们不熟，真的不熟。
“父亲，您刚才说耶洼族遍布四国，那又岂知在我们之前，他们是否已和别的国家结了盟？而且梁国的耶洼族毕竟只是一部分，我们就算成功结盟，又岂能保证生存在别的国家中的耶洼族也会帮我们？再说了，耶洼族内部定是不愿意自相残杀的，如果梁国部落中心的耶洼族帮我们，却要和别国的耶洼族人敌对，他们肯定不会愿意啊，就算献上十个我，风险也太大了。若女儿是耶洼族人，肯定不会愿意为了个女人掺和战事，宁愿坐山观虎斗，谁也不得罪，不是吗？”
叶拂灵极力反对，希望能撼动叶之臣的想法。
但她能想到的东西，叶之臣一早也一定想到了。既然说出这个决定，一定有别的考量。
他只说，“耶洼族男人居多，他们相信女人少是因为族中的女人鲜少有孕育圣洁少女的能力，因此他们每年都会在汉人中挑选一位女子带回族中，被挑中的女子就像他们的神一样。拂儿，我希望今年你能去做这个神女，引领他们为梁国效力。只要部落中心与梁国结盟，而今年这位被带回族中的女子又来自梁国，他们的族人不管生存在何处，都会听从梁国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