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第三百七十四章 跟着我

  叶拂灵接过,没急着拆开,封口处的火漆印记明显是个“槿”字。但霍白槿才与她分开不久,这时候恐怕还在去靖国的海线上飘着,哪有空给她写信,再说了,他走的时候已经叮嘱了一番,哪有多余的话要说。
  多半是白月盈给她寄来的吧,怕她不看才借着霍白槿的名义。边这么想着,边拆开,一看头一排字,果然。
  “想必是你也对主子尚有留恋,才会选择留在梁国。私以为启信前你已猜到并非二爷所寄。清明无意欺瞒,只是实在害怕留下我的名姓后你会搁置一旁或者毁信不看。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离开玲珑袖,也不在白府,身在何处恕不能告知。”
  这是第一段。叶拂灵没想出来白月盈想表达什么,就说声她走了不成?倒是比初夏有良心。她兀自点点头,接着往下看。
  “相别数日,主子日夜不寐,茶饭不思,说是要闭关书房处理公务。身为下属本不该揣测妄议,但几日下来,就连主子幼时相随左右的老仆都瞧出了他的不同,主动向我们询问‘叶拂灵’叶姑娘是谁。歃血营众发誓,从未将你和主子的事情外传过,名姓更不可能告知,这位老仆与主子多年未见,却知道你的名姓,我们很震惊。待问询一番才知,并非有人将你和主子的私情传出,不过是老仆替主子收拾房间时,看到书桌上散乱着写了满篇的‘叶拂灵’。”
  叶拂灵的指尖微微蜷缩,呼吸慢了一拍。她无意识地抿紧唇,神思恍惚了一瞬,便开始琢磨起了这些说辞的真实性。写她的名字,是……银面这种人会做得吗?他的宏图伟业还等着他完成,前边不还说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处理公务吗?怎么后面就成了是在写她的名字?写一个在他计划中要给他做妾的女人的名姓?
  她摇摇头,继续往下看。
  “我知道叶姑娘你看到此处必然嗤之以鼻,不信我的说辞。我可以发誓,笔下句句属实。已然这番境地,我没必要欺骗你。另,后有一日,主子不知怎么突然病倒,兴许是数日未进食休息,高烧三日不退,老仆守夜时又听到他在梦中咿喃,整宿混沌不愿苏醒,似乎梦中有他留恋。后来白露也去看诊,她对我说,彼时看见主子皱着眉,不知梦到什么,冷汗都滴了下来,额头还烫得要命,却声声唤着‘叶拂灵’的名字,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对梦中人说‘跟着我’。我想,主子他一定是,很想念你。”
  叶拂灵方才的自嘲这会嘲不出来了,脸上的神情渐收敛。一封信未完,还有。
  “主子终于退了烧,醒来后问询了近几日外界发生的事,而后又将自己闭关书房。我不知他后来还有没有写你的名字,自你那日要随二爷离开起,我们也从未在他意识清醒的时候听他提起过你。立春私下揣度过,说主子可能也想要忘记你,才会闭口不提。所以当我们知道你没有离开梁国,还接受了摄政王殿下的提亲,与他定下婚期、住进王府后,实在不知究竟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主子。”
  “直到今晨,我不小心偷看到主子的书桌上添了好几道剑痕,入木三分刻的都是‘叶拂灵’,立春说他昨夜通宵陪着主子下棋,看他欲言又止,又欲言,再止,一直到最后赢了棋,天边泛起鱼肚白,他还是没能开口问你的消息。可是,他问了立春:‘靖国……离我有多远?……那边冷吗?’那时候主子的嗓子还养着,声音听着低哑,格外令人唏嘘。我想,他这样问,一定是因为叶姑娘你很怕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