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事

  晚上青青过来,领了孝服,悄悄走近边宁身边:“钟欣呢?”
  “听说这个要做很长时间,她脚不能长时间站立、走动,让她回去休息了。”
  “你代表是一样的。”青青见边宁披麻戴孝着,一身白麻纱,就像阿拉伯王子一样,飘逸俊雅,真是人长得好看,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再看看一院子其他人,没眼看啊~
  让边宁帮着她穿好孝衣。
  “你也要穿?”边宁好奇。
  “是啊~你看这里来的村民都穿孝服,钟道年花了心思要大场面的。”
  果然,一开始,全体呼啦啦下跪,边宁跟着跪下,偷瞄了一眼,一片白,煞是壮观。随着道士嘴里念念有词,忽高忽低的吟唱,底下就哭成一片。
  随着道士的指令,一会儿下跪,一会儿起立、走动,反反复复,说声跪,下面呼啦一片,全部跪下。边宁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刚开始觉得新鲜,一会儿就腰酸腿疼,苦不堪言。
  梅采琪不知何时走近边宁,悄悄递给边宁一副护膝:“戴上,要不膝盖受不了的。”边宁见她自己腿上也绑着个护膝,接了过来。心想:真是活受罪,这还带作弊的,可见都是做个形式而已,有几个人是真正悲伤的,除了他家人。
  回头看看青青,见她也不停揉腿,连忙悄悄移到她身边,将护膝给她。这石子的地面,不停跪,谁膝盖受的了?
  青青见边宁自己没有,不肯,让边宁自己用。
  “我皮糙肉厚的没事。”边宁塞到青青手上。
  被没走远的梅采琪瞄到:真想让你小子膝盖跪碎才好~
  过了好一会,梅采琪再次移动到边宁身边,拿了副护膝塞在他手上,随后慢慢地跟随人群移动着离开。
  “你丈母娘对你这个女婿,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青青跟上两步,低声同边宁说话。
  边宁见周围人注意力都在那些道士身上,都在努力听道士说什么。边宁拉着青青离人群稍远:“舅舅可说什么了?关于欣欣三叔的事。”
  “舅舅叮嘱我不要跟别人说。”青青贴近边宁。
  “我是别人吗?”
  青青犹豫了一下:“你不能跟钟欣说。”
  边宁点头。
  “舅舅说钟道年这个弟弟,不是亲弟弟,是他爸跟镇上一个流**生的~”青青吭吭两声。
  见边宁竖着耳朵在听。
  “这些事情就不说了吧,关键是钟欣这个叔叔死得有些蹊跷。舅舅说,本来他说跟他哥钟道年发财去了,后来却听说只是在一家工厂打工,再后来就没干了,回来后到处说钟道年坏话,不知怎么又突然有钱了,大家猜钟道年给了他钱~”
  边宁心里一动,青青却不说了,两人被移动下跪的人群挤到一处。
  “后来呢?”边宁低声追问。
  “后来他经常去外面花天酒地,很少回家,回来都是开着豪车,茅台酒都是整箱地买。”
  青青声音很低,嘈杂声让边宁听得断断续续,只好凑得很近,旁边人就不时看着他俩,青青有些尴尬,就不肯说了。
  边宁心中着急,恨不得立刻将青青拉到僻静处,好好地说话。
  四处探看了一下,梅采琪不在附近,这么多人,又是夜色黑暗,大家都穿一样的衣服,自己和青青悄悄溜走,应该没人发现。就用眼神不停示意青青离开这里。
  青青却无视边宁的示意:“又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回去后再和你讲~被你岳父岳母知道,你半途溜走,可不好~”
  边宁只好放弃,却听到道士提到钟欣名字,认真听着,又听到自己名字,也不知他带着哭腔吟唱什么~
  难道钟小球也是过量吸食毒品死的?钟道年应该不会让自己家人触碰毒品的呀?他的死到底与毒品有没有关系?
  边宁觉得口渴得很,已经进行两个多小时了,也不知何时结束,四处看看,见有些人已经松散走动了。
  “你渴不渴?我要去找点水喝。”边宁拐了拐青青。
  青青早已疲惫,一大早起来坐车七八个小时,要不是边宁在这,哪里会好好跑来受这罪。
  她也发现了队伍里有人陆续离开,但大部分都还在,青青点头。
  边宁到自己放茶杯的一个偏房,并无一人。喝了几杯水,青青没带水杯,不肯喝一次性纸杯,边宁举着茶杯:“喝吗?”
  青青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喝了。
  “后来呢?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被人打死的,可后来又说是病死的~”
  “舅舅说,他死的前一天,就是中秋节,他还回家过节的,当时见他活蹦乱跳、神气活现的,怎么就突然病死了?”
  “被人打死是听谁说的?”
  “舅舅没说,我也没问。你问这些干什么?钟欣没跟你说什么吗?”
  “不是你说三叔死得蹊跷,所以好奇。”
  “如果真的被打死,他家人怎会就这么算了?钟道年会不管?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弟弟。”青青也觉得奇怪:“可能真的是心梗或者脑梗吧。”
  边宁怕被人误会,让青青多喝几口茶,又重新换杯茶,拿着赶紧出去。
  “农村菜吃不惯吧?又咸又重油。”
  “可不是,所以渴得不行了。”
  边宁和青青悄悄绕过人群,重新归队。
  “什么时候结束?”边宁问青青。
  “舅舅说可能要到十二点呢。”
  “幸亏你来了,要不然我肯定熬不住的,太乏味了吧?又听不懂。”边宁对青青一笑。
  青青心想,我也是,若你不在这里,我又怎么会参加这个丧礼?
  “好歹了解了,道士是如何做的,也涨知识了。”青青微笑。
  两人感觉,关系一下又近了许多。在这偏远的农村,又在这样一个陌生环境,断断续续的锣鼓声,与道士咿呀的吟唱,和偶尔的哭泣声,都让人觉得山高水长的悲伤。
  边宁觉得此时,自己身边只有青青,只有她是可信的,只有她是安全的。
  仲秋的晚风,清凉中带着孤寂,边宁莫名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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