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不识泰山

  几分钟后,紧锁的门打开。
  借着清冷的月光,李泽坤看见何莞尔披散着头发,肌肤润泽如玉,宽大的外套下面仅有单薄的睡衣,曲线起伏,纤腰细腿,眉目如画。
  何莞尔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巧笑倩兮:“你们有多少钱?”
  李泽坤刚刚悬在半空的一颗心顿时落地,悄悄地松了口气。
  刚才他也是信口胡诌了一番,仗着何莞尔孤身一人,未必不能得手。
  没想到,还真能唬住她。当然更大的可能性就是和苏荷说的那样,其实何莞尔看着清高,就是出来卖的而已。
  他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沫,手里的藏刀差点没捏稳。
  光从皮相上看,这何莞尔真是万里挑一的尤物,和他心心念念了三年的苏荷相比,又是另一种风情。
  只可惜他这一次只能看,不能来真的,而且更重要的是要记得关键时刻拍几张照片,或者干脆录下视频。
  何莞尔有了东西捏在小荷手里,逗得小荷开心了,他才能心想事成。
  路边的野花固然香,但小荷这样清白干净、家里也有背景的女生,才是良配。
  不过,这一次让郑治这个死宅男占个便宜,他也留了后手的。
  如果有什么照片小视频在手,他也多次留意过她的身份信息,以后未必就没有他能吃到的时候。
  他声音有些嘶哑:“你要多少,我们就给多少。”
  “不,说数目。”何莞尔毫不退让,不让他们进屋。
  李泽坤一咬牙:“一千,够不够?”
  何莞尔笑了笑:“刚才说十倍的,一千不行。”
  “好,那就三千。”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这个价钱看起来高,但是他对行情也是有点了解的。
  要知道,沿海好些做外围的也没她皮相好,三千实在不算高。
  何莞尔不为所动,眼睛瞄了瞄李泽坤,抱起手臂:“你们可是两个人。”
  “那四千,够不够?”李泽坤一咬牙,继续加价。
  何莞尔这一次貌似满意,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郑治一瞬间后悔了,拉着李泽坤的手臂:“我看,还是算了,算了……”
  李泽坤一把甩开他,急不可耐走上前,手搭向何莞尔的肩膀:“那就进去……”
  他话音未落,小腹一阵剧痛,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一瞬间弯下腰,捧着肚子却到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
  是何莞尔趁着李泽坤靠近,提膝一撞,正中他的小腹。
  经典的泰拳腿法,她这次气急了也没留手,李泽坤哪里受得住?
  几秒过后,他疼到吐起来,手里的刀再拿不稳,掉落在地清脆的一声响。
  何莞尔冷哼一声,慢悠悠蹲下,捡起了地上的刀,又漫不经心地在手里把玩。
  先是反握刀把的“冰锥式”,之后换成刀刃冲上的“铁锤式”,最后掌心向后,将刀刃藏在手腕后面。
  何莞尔曾经痴迷过战术刀,这把装饰大于实用的银色长刀拿在手上,虽不怎么趁手,但不妨碍她几秒钟换了几种握刀的姿势,把李泽坤吓了一大跳。
  何莞尔又把刀举到眼前,看了两眼。
  这是一把细长的刀,刀把锚金错银,镶嵌着珊珊和绿松石作为装饰,银质的刀刃既薄且利,还有浅浅一道的血槽。
  “很漂亮的刀,眼光不错啊。”她一边说着,手向下一翻,刀尖抵在李泽坤右眼前,动作又快又准。
  看着寒光闪闪的刀离眼睛不足一公分,李泽坤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动静太大一不小心撞上去。
  何莞尔好整以暇地慢慢移动刀尖,从眼睛、到鼻尖,再到颈项。
  李泽坤已然说不出话,视线一直跟着上下起伏的刀刃走,生怕她一失手,把那刀尖扎进他的脸。
  何莞尔笑了笑,
  拿刀刃挑起李泽坤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刚才你问四千够不够,那我今天就打个四千块钱能治好的,你看如何?”
  “放……放……放过我们……”郑治张大嘴巴,好容易才出声。
  何莞尔没搭理他,手稳稳的一点都没有移动,看着李泽坤面无人色,一颗颗冷汗下雨似地滴落,心里畅快之极。
  这场旅行她一直告诫自己要把爪子收起来不要吓到小朋友,谁知道竟然有人以为她好欺负,甚至还打起了她的主意。
  眸子一冷,她扬起刀,反手向下,朝着李泽坤的方向挥下去。
  李泽坤看到刀朝着自己而来,已经不知道闪躲,甚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感觉到左颊上一阵刺疼,再睁开眼时,只见何莞尔低头看着刀尖,抬眸,对着他笑了一笑。
  这一刀方向与角度,看起来凶险,其实只是贴着他的脸擦过,堪堪划破真皮层,在左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李泽坤眼前似乎还能看到那刀挥下来的残影,眼前美艳异常的人,顿时比毒蛇还要可怕。
  他瘫软在地,像条离了水的鱼一般大口喘着气,米色的长裤裆部,竟然出现了一道道深色的水痕。
  什么鬼,竟然吓尿了!
  何莞尔嫌恶地站起身,退开几步的距离,手里把玩着刀,冷冷地说:“你们大概不常来这里,所以听过一些什么特殊地区不犯法的谬论。我必须提醒你们那些道听途说的东西大谬,不过有一条是对的。”
  她顿了顿,笑得意味深长,眼神却冷冽:“那就是,这里确实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你信不信我能让你们在这世界上消失,不留一丝痕迹,再过十年八年的,警察也找不到你们。”
  郑治被吓得呼吸一窒,后背迅速冒出一层冷汗,而刚才尿过裤子的李泽坤,脚下一软几乎跪下去:“姐姐,姐姐,我、我、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饶了我……”
  他害怕起来,舌头都捋不直,说话结结巴巴的。
  何莞尔正要说话,忽然瞅到了一棵树后一抹隐隐约约的黑影,像是一个人在小心翼翼地后退。
  她侧身几步跨过去,竟真从那树后揪出来一个人。
  郑治显然没想到竟然有人在后面,李泽坤却是知情的,下意识喊了声:“小荷!”
  何莞尔揪住想要逃的苏荷的头发,把她扯了回来,按在树干上。
  她一手毫不费力地按住比自己矮十几公分的苏荷,一边勾起嘴角调侃:“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原来苏荷姑娘你也睡不着啊?”
  苏荷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挣扎:“放开我、你放开我。”
  树皮粗糙干涩,蹭得她脸上马上出现几道血痕。
  何莞尔早料到晚上的事和她脱不了干系,手上又重了几分,欣欣然道:“这里离对面一百多米,没人会听到的。”
  这是刚才李泽坤说过的话。
  苏荷眼泪都快出来,眼看自己力气和何莞尔差太多,只好求救:“李泽坤,郑治,救我、救我!”
  李泽坤还是有几分在乎苏荷的,但这时候却不敢上前。
  何莞尔刚才那一记提膝,已经打得他没了半条命,之后被她拿刀划破脸又吓得尿了裤子,哪里还敢上来?
  而看她刚才把玩藏刀的动作,显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练成的。
  这哪是什么桃花运,明明是朵吃人的霸王花,他怎么就眼睛瞎了撞上来?
  郑治虽然毫发无损,可这时候也远远站着,对苏荷的求助无动于衷。
  苏荷扭来扭去,只觉得脸上越来愈多的小伤口。
  她害怕再这样下去脸上破相,也就不敢再动,只是嘴里还放着狠话:“我警告你,快放开我,要不然、要不然,我爸爸知道了,有你好看!”
  何莞尔一阵好笑,干脆放开了她,拍了拍手心,好整以暇地问:“你爸爸?你爸爸是谁?”
  苏荷忙退开几步,觉得自己离何莞尔够远,才觉得安全了些。
  她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个性,又是个忍不了气的主,仗着还有两个男生在场,当下噼里啪啦开骂:“我爸可是大领导,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说,他们今晚做的事,有你一份?”何莞尔又问。
  “有我一份又怎么了?你不就是个出来卖的吗?我给你找生意,你该感谢我才是。”
  苏荷以为何莞尔真被她所谓的家世吓到,又胆壮了几分。
  别说现在没出事,就算是真有什么事,大不了拿钱摆平就是。
  李泽坤和郑治两个,真是废物,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她越想越气,嘴里噼里啪啦骂起来,还夹杂着几句难懂的乡土俚语。
  何莞尔安安静静听着,竟然一点都没动气,看起来甚至冷静异常。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无法无天,没有丝毫对法律和生命的尊重,仅仅是因为小到不能再小的口角,甚至仅仅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嫉妒,竟然能唆使男人来强奸她?
  也好在她有自保的能力,如果换成其他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又能不能逃脱这件事?
  苏荷这种骄纵的性子,小了坑爹坑妈,大了坑社会坑国家,以为整个世界都围着她转。
  “我猜你爸的级别,最多也就是个县处级。”何莞尔忽然发问。
  苏荷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果然。”何莞尔冷冷一笑。
  李泽坤表情变了:“你不是说你爸是金泽省的副市长?”
  “你难道不懂有一种行政区划叫县级市?”
  何莞尔手挽在胸前,似笑非笑。就从的苏荷的教养来看,家里就不可能有什么大人物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