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刀牙血案 下

  此时那刀牙兽张牙舞爪,不断作出扑击之势,子宇和寒雪二人被它逼在洞口一角,瑟瑟发抖,不敢贸然行动。
  寒雪道:“它既已出了岩洞,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躲进岩洞里。”子宇连忙一把将她拉住,他看得明白,那刀牙兽虽然不断威胁,却一直没有发动攻击,显然是盼着二人钻进岩洞,言道:“万万不可,一旦进了岩洞,便再也伸展不开手脚,一旦那怪物冲将进来,我们就只能束手就擒了。”寒雪一听有理,当下紧握手中长剑。
  子宇忽然看到那刀牙兽扬起脖颈,似乎就要对二人喷吐毒液,他心知不妙,捡起一块大石,用尽全力向它脖颈处投去,石头呼呼奔去,就要命中时,刀牙兽忽地却将头一沉,子宇和寒雪见状连忙俯身掩护口鼻,但刀牙兽却并没有再喷毒雾,反是用它那两对巨斧般的牙齿将那石块稳稳接住,瞬间只听得“啪啦啪啦”一阵噪响,那刀牙兽竟然将子宇投出的大石头嚼了个粉碎,“咕”地一下全咽了下去。
  这下让二人看得目瞪口呆,子宇顿时叫道:“你这个臭怪物,原来是个吃石头的,为什么还盯着我们不放?”
  那刀牙兽吃了石头,似乎觉得味道不太满意,终于嘶吼一声,挥起两支粗壮的巨爪,向二人扑来。
  刀牙兽不动,子宇和寒雪自然也不敢动,此时刀牙兽率先扑来,二人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寻着刀牙兽下扑之机,立即一跃而起,各自以一只手掌抵在石台顶壁,另一只手紧握刀剑,奋力向那刀牙兽肩背处戳去,他二人这一刀一剑,各自全无保留,可那刀牙兽背甲极硬,刀剑刺到它脊背之时,只听得一阵“铿锵”疾响,刀剑已经滑脱,竟然丝毫不能刺进一寸。
  那刀牙兽负痛之下连声怒嚎,这下更不了得,它那大树一般的巨尾腾空而起,瞬间向二人横扫而来。
  子宇和寒雪全力一刺,毫无建功,本已惊慌,此时倘再被那一扇巨大的尾巴扫中,必是立即粉身碎骨不可,二人大惊之下竭尽全力,将身影迅速下沉,随着刀牙兽尾巴呼啸之声划过耳畔,二人方知勉强躲过了这致命一劫。
  刀牙兽尾巴扫到石台顶壁,咣当一声巨响,碎石纷纷落下,但它这一击毕竟失了手,又看到子宇和寒雪已落在石台上,当即又向二人压来。
  寒雪身法比子宇更要轻快些,她落地片刻已再次跃起,当空向那刀牙兽大张的嘴巴刺出一剑,却不料那刀牙兽一对巨牙极其敏捷,瞬间已将寒雪长剑钳住,它那牙齿更比刀斧坚实锋利,对着寒雪的长剑就是一阵夹嚼,片刻间将一支铁剑嚼成几段,寒雪见此情景立时吓得面容惨白,意识到那刀牙兽定是把那铁剑当成自己手臂了,赶忙松手丢了那铁剑,任它吃去。
  子宇还在石台之上,忽然看到那刀牙兽后半身竟然缺了两只后脚,它挥起前爪时,所有动作全就靠后面尾巴支撑。子宇未料它会有这个破绽,大喜之下,当即凝聚全身之力向那刀牙兽的尾巴一掌击出,“嘭”地一声闷响之后,那刀牙兽尾腹部吃了子宇全力一掌,剧痛难忍,当即舍了寒雪,仰头嚎叫起来。
  子宇眼见刀牙兽一时胸腹大露,知机不可失,再度凝结全身气力,跃身半空对准那刀牙兽胸口处全力一刀刺去,那刀牙兽胸腹之上并无甲胄,又怎能抵挡子宇全力一刀,墨黎刀扑进刀牙兽身体,瞬间没了大半。
  那刀牙兽心窝处正中一刀,当即咆哮一声,一爪将子宇从空中拍到石壁上。子宇倒撞在石壁上时,只觉眼前直冒金星,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寒雪连忙去将他扶起,子宇怕那刀牙兽再次袭来,立即挣扎站起,向寒雪道了一声:“不当紧,我没事。”
  此时二人向那刀牙兽看去,只见那刀牙兽一口咬住那柄墨黎刀,生生把它从胸口中扯了出来,将刀柄刀身放在嘴里“噼里啪啦”就是一顿大嚼,瞬间吃了干净。
  转眼之间,子宇和寒雪二人兵刃都被刀牙兽吃了,二人正自惶恐之时,蓦地那刀牙兽伤口处污液喷涌流出,大量的灰色液体瞬间将那石台淹了一寸厚,那些污液气味怪异,子宇和寒雪连忙向那岩洞里躲过一步。
  那刀牙兽心脉受损,□□很快流尽,它本还有意去攻击子宇和寒雪,但只是“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便轰然歪倒,向那深谷里滚落下去了。
  二人见了如此局面方敢长舒一口大气,寒雪赶忙向子宇问道:“子宇,你的伤势怎么样?严重么?”
  子宇面容僵硬地笑了笑道:“不碍事,这畜生临死时已没了几分力气,亏了它那两只后脚不知何时被斫去了,我们才有机会杀死它,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二人稍事休整,寒雪已道:“我们快走罢,这里腥臭难闻,多呆一会儿真要死了。”就要拉着子宇飞身下山。
  子宇连忙向寒雪道:“不要走,快进来。”
  寒雪见到子宇还往那岩洞里钻,当即着急道:“喂,你怎地还往那里去?”
  子宇回道:“凶兽都已经伏诛了,你还怕什么?”
  寒雪嗔道:“凶兽没了,可还有你这蠢材,便是不怕也要怕了。”
  重又进了岩洞,子宇已将那弃置在岩洞里的火把重新点燃,正俯身蹲在那刀牙兽现身处的大坑察看。
  寒雪也经不住好奇看去,只是她才一俯腰,已将口鼻紧紧掩住,厌恶地道:“它巢穴里那么脏,又有什么好看?”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子宇已跳了下去,寒雪屏住鼻息,言道:“唔,那么臭,你最好永远别上来了。”嘴上虽是如此说,却仍是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看。
  那坑洞里倒也有数丈之宽大,子宇在那坑洞里巡看敲打一番,心中寻思道:“看来这岩洞竟不是那使双斧的前辈开凿的,而是那刀牙兽的蜇身之所。可叹那凶兽着实厉害,一双利牙,堪比刀斧打造的一般,生生嗑出这数十丈的岩洞来,亦不费事。”他已看清那里只是刀牙兽伏卧的石坑罢了,倒也并无稀奇,很快就又跳了出来。
  寒雪见他上来,哂道:“敢问公子,可有找到什么宝贝?”
  子宇知她生气,笑道:“那石坑只是怪物蛰伏之所,能会有什么宝贝。不过要说找什么宝贝嘛,石坑里怕是没有的,但面前却有一个。”
  寒雪听了,嘴儿一撇,啐道:“你少胡说八道。”
  子宇嘿嘿一笑,慢条斯理地道:“雪儿,你先别着急回去,跟我来就好。”言毕又往岩洞深处去了。
  寒雪无奈,只得飞身跃过那坑洞,跟着子宇来到那岩洞底部。
  子宇见寒雪来了,便将火把交到她手中,然后身体向岩壁靠拢,左耳紧紧贴在那岩壁上,伸出右手在那岩壁上轻拍了两下,果然“嘭嘭~”地回震之声充盈入耳。
  子宇“嘭嘭”拍在岩壁之上,寒雪听了这声音,心中情绪激涌,一瞬间她只觉得子宇不是拍在石壁上,而是一记记拍在她心脏一般。
  子宇显得激动万分,他笑道:“哈哈,这里面是空的!雪儿,我们有救了!”
  寒雪毕竟已在这深谷之中困了接近两年了,此时她嘴角上扬,眼中噙泪,显然她也同样认为,这岩壁之后,或许就是出谷的机会。
  子宇道:“雪儿,你且后退一些。”
  寒雪依他所言,让出两步的距离,火把的光焰,将子宇本已颀长的身影拉得更长,直到映在那岩壁之上。
  子宇凝气运力,向那岩壁一掌击出,“嘭”地一声,随即响起岩壁裂开的声音,只见那本是铜墙铁壁一样的岩壁受了子宇一掌之后,就如将要爆开的果皮一样立时开裂出许多纹路,这便妥了,子宇和寒雪二人见此情景,俱露喜色。
  于是子宇站定身形,气沉丹海,向那岩壁再度发力,这一次双掌齐出,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岩壁瞬间崩裂,碎石受力齐飞,继而响起一阵“砰砰……”的纷乱之声,显然是那些碎石落地翻滚的声音。
  岩壁既已破碎,子宇和寒雪透过它瞧去,一间让人意想不到的石室景象呈现眼前,此时寒雪手中那支火把微弱的光亮,受这巨大石室的映衬,顿时又显得暗淡了许多。
  子宇一时激动不已,他向寒雪道:“果然如我所想那般,那位前辈并不是为了要将这大山凿穿,可能这石室之中有他想要却又得不到的东西,而且他也知道这间石室的位置所在,故此他才拿起斧头来到这里。”
  他似乎深感得意,顿了顿又解释道:“我想到这个关节处时,还没有碰到那刀牙兽,我想,那位持斧的前辈定是想要凿出一条路来通往这石室,又碰巧见了一处洞穴,便从这洞穴凿起,却未料到这洞穴是那刀牙兽的居所,正当他挥斧开凿之时,刀牙兽袭击了他,可怜他在岩洞中无力应敌,落败身死,还有那刀牙兽的后脚极有可能就是被那位前辈砍断的。雪儿,你说是不是这样?”
  此时他凭着这番猜想便推翻了寒雪关于那位前辈是瘴毒致死的结论,自然要表露一番,以彰显自己的才情。
  寒雪听他说完,果然没好气地道:“就是这样,你是大才子,行了吧。”
  子宇就等着寒雪承认他的才情智虑呢,寒雪话音刚落,他已迈起大步,就要跨过那截残岩断壁,进入石室之内。寒雪忽然向他喊了一声:“小心。”接着她又道:“我们不知这石室建于何时所作何用,万一里面还有藏着凶兽呢?还是要谨慎些才好。”
  子宇似被寒雪提醒了一般,立时停住了住脚步,转过身,正看到摇曳的火光将寒雪的面庞照得格外温馨可人,他不觉一呆,然后轻轻道:“雪儿,把你腰间的香囊借我看一下。”
  寒雪闻言,迟疑了一下,方才将那香囊接下来递到子宇手里,问道:“你这时要看我这个香囊做什么?”
  子宇没有作声,他先将寒雪的香囊揣在身上,又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那块信石,捏在两手中,使力分成了两块,一块还留在身上,另一块却用寒雪香囊上的那根五色丝绳紧紧系住。
  待子宇系好信石之后,又将香囊还给她,寒雪接在手里看了,顿时不满地嚷道:“喂,你怎么可以把那么丑的石头系在我的香囊上?”
  子宇笑道:“雪儿,这块轩辕信石,可是极有灵性的,你只要带上它,不仅能辟邪除祟,还能驱疾避灾、不惹病瘟,可佑你长久平安呢。”
  寒雪听了,微微笑道:“若是如此有灵,那就好了。”
  子宇嘿嘿一笑,他道:“当然有灵了,雪儿,我们快走吧。”当下举起火把,一步跨过了脚下残断的岩壁。
  寒雪又深深地向身后岩洞回望了一眼,那岩洞另一端就是困了她许久的山谷,可惜偌大的山谷此时只剩了一角微弱的光线,就此永远地留在了她的背影后面。
  子宇见寒雪回望,还道是寒雪感念那位岩洞里的前辈,也即叹道:“想那位前辈,临死前已极其接近这石室,那时他只消再挥出一斧,也许就能进入这间石室了,然而他却不幸丧命于刀牙兽之口,在这咫尺之遥处倒了下去,真是可惜了。”当下向那前辈所在处躬身施了一礼,转身就跨进了那间石室。
  寒雪没有作声,只是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香囊,跟着子宇往那石室里走了。
  二人自岩洞入了那石室之中,顿感立身之处宽阔了许多,忍不住地活动了一下在那岩洞里一直紧绷的筋骨。
  石室之中,虽不潮湿,却比那岩洞里还要漆黑,空气流通也更差些,此时火把的光亮减弱了许多,子宇和寒雪两人只得借着那一点微弱的光亮,循着石壁缓缓摸索,小心寻找着通向外界的出口。
  那石室建得既宽,自有许多的巨石堆砌的横梁纵柱,互为支撑,挨到近处,石壁和那梁柱上的雕刻花纹也是清晰可见,只是看那花纹样式和石壁状况,子宇已觉这石室必是年代久远了,走不多步,他已不时暗叹,这一座高大的石室,究竟是什么建筑呢?
  忽然寒雪向子宇道:“子宇,你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