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脉脉不得语
“傻姑娘——”沈阔几不可闻地叹息着。
“哥哥，答应我，永远也不要将我丢下。”小人儿心中不太安宁，她迫切想得到一个承诺。
“好。”沈阔道，将小人儿拥得更紧了。
夜间风凉，沈阔正欲放开小人儿去关门窗时，小人儿却紧紧攥住他的衣角。
“哥哥可否在这里将就一宿，我害怕。”小人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样望着沈阔。
“小七莫怕，哥哥是去关门窗。”沈阔轻轻拿开小人儿的手，起身将门窗关好。
小人儿已经将自己挪了进去，将外面的位置留给沈阔，只是床有些窄，沈阔躺下时便与小人儿隔得极近，他们此刻像极了一对热恋中的人儿，小人儿这般想道，竟不觉笑出声。
“小七笑些什么？”少女身上好闻的馨香一阵阵传来，沈阔将头别到一旁问。
“笑——”小人儿不再往下说，故作高深地道：“待将来有天我想告诉哥哥时，自然会找个温暖的日子同哥哥一一道完。”小人儿说完便将自己挪到沈阔怀中，颇有些调皮地道：“好冷啊，哥哥快些抱着我。”
沈阔身子僵了一下，他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亲昵，从前他们这般是因为她还小，可如今她已亭亭玉立，他拥住她时再不能像从前那般坦然了。
直到小人儿又唤了声冷，沈阔才迟疑地将她拥入怀中，小人儿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道：“我睡了，哥哥夜安。”
“好。”沈阔道。
房内并未点蜡烛，可是沈阔分明瞧见小人儿鼻尖上因热渗出的汗珠，在这样闷热的夜晚，连他也热得不行，可眼下小人儿竟道着冷，沈阔心中瞬间明白了几分，但仍将小人儿抱着，也很快睡去。
次日，沈阔被一阵推门声吵醒，却是昨日派出去的阿雍进来了，沈阔见他面有急色，见小人儿还在睡，便叫了他出门去相谈。
“怎样？”沈阔简短地问。
“果然不出少爷所料，那人正是顾司令派来的，只是想用小姐来要挟少爷做他的参谋，只是……”阿雍顿了顿，道：“这事应该是顾司令的下属做的，与顾长官无关。”
沈阔听后点点头，他原本也没有怀疑到顾慕的头上去，只是突然想起顾北庭曾说过，他大哥手下的人同他大哥一个德行，想得到的哪怕是用尽让人不耻的手段也要得到……
“信可有亲自交到顾司令手中？”沈阔又问。
“嗯，我亲眼看着段长官读完了才离开的。”阿雍道。
“你辛苦了，待回了小苑，你便去找总管领五十两银票吧。”沈阔知阿雍家中还有一个老母，生活过得甚是艰辛，便道。
“多谢少爷。”阿雍谢完沈阔便退下了。
沈阔去打了热水，又找僧人要了柔软的脸巾，这才去叫小人儿起床。
“小七，起床了。”小人儿此刻睡得正熟，小脸红扑扑的，沈阔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脸，小人儿皱着眉，不知说了句什么，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小懒猫。”沈阔淡淡一笑，便出了房门。
又过了一个时辰，小人儿才醒来，伸手探了探身旁的位置，便知沈阔已先她起床了。
“哥哥。”小人儿看不见，也懒得动，便一遍遍唤着沈阔。
待唤到第十七声时，沈阔才推门而入，手中拿了一朵栀子花，沈阔走过去将栀子花别在小人儿耳后，道了声：“好看。”
小人儿脸红，道：“还没洗漱呢。”
沈阔笑了笑，这才拿过一旁的水杯，又递给小人儿牙刷，待小人儿刷好牙，沈阔才拧了脸巾轻柔地替她擦脸，沈阔的动作温柔极了，此刻正对上小人儿一双盛满星子的眼睛，沈阔竟有片刻的呆愣。
沈阔又替小人儿绾了个简单的发髻，这才牵着小人儿去用早饭。
小人儿今日似乎心情有些欢喜，吃饭时也比往日多吃了些，因沈阔担心小人儿的眼睛，吃过饭后便带着小人儿去同离尘大师辞别，离尘大师不过简短地道了声：“施主保重。”便派弟子将沈阔一行人送下山去。
到了小苑，沈阔又派人去取了些银票拿给同行的僧人，其中一个百般推辞，小人儿听出了那人的声音，便道：“还望小师父收下，就当是为寺庙添些香火钱，我们也好得到佛祖的庇佑。”那年轻僧人听后才将银票收下，道了声：“阿弥陀佛。”
小人儿闻着苑中熟悉的味道，嘴角不禁扬起笑，段长安是第一个迎出来的人，见到小人儿，心中万分开心，便要带他去看新得的鸟儿，段长安走了几步，不见小人儿跟来，又折了回去，小人儿这才嗫喏着道：“长安，我眼睛……看不见了。”
段长安听了心中一震，这才明白苑中一早便来了好多人，又是郎中，又是洋人医生的。
“小七，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段长安道，拳头进握着。
“你若有这份心，不若多学些做生意的门道。”这时候沈阔走了过来。
“先生说得极是。”段长安道，沈阔于他而言是大恩人，他万不会反驳沈阔的话语。
沈阔点了点头，将小人儿牵着走到厅堂。
厅堂里早已聚满了中西医，那些人一见到沈阔旁边的人儿，便不敢耽搁，很快诊治起来。
过了几个时辰，那些人已忙出大汗，却没有检查出病因，只好推了其中一个年长的去同沈阔说话。
“沈先生见谅，小姐这病委实诡异得紧，哪怕是我们所有人联手也诊不出病因来。”
“辛苦了。”沈阔眼中虽有失望，但仍然客气道。
待将今日来的人全部送走后，沈阔突然就有些不敢走近小人儿了。
“哥哥。”小人儿突然唤道。
“嗯？”
“哥哥不必难过，所谓生死有命，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不在乎的。”小人儿道，眼中一派天真，只是这天真，竟那般灼人。
“小七……”沈阔想说什么，却被一道焦急的声音打断。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