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轻轻云粉妆
“哥哥。”小人儿走到沈阔身边坐下，沈阔拿出一个小瓷瓶，道：“一日服用两次，三日后小七便能看得见了。”
“嗯。”小人儿接过，就着桌上的水吞下。
小人儿又戚戚地道：“哥哥，我想我活不长了，待我死后，你一定要好生照顾好自己，早晚的衣服要多穿些……”
“小七！”沈阔皱着眉打断她，“你不会有事的。”
“哥哥，你莫要在骗我了，我今日听柔儿说了，我这病是治不好的。”小人儿顿了顿，才道：“且我身上的疼痛是那般磨人，死了便可不用感受到疼痛了，但我又舍不得哥哥……”小人儿越说越伤心，眼中的泪花泛滥，抬头望向沈阔时，眼中的泪便那般堪堪落了下来。
“小七，你会没事的，你信我。”沈阔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人儿，突然便有些无助，只得柔声安慰道。
“少爷。”突然有一道声音传了进来，不待沈阔应声，那人自己走了进来。
“少爷，夫人今日有些不舒服，方才郎中来过，却只说是女人家孕期都会出现的状况，只说让人多陪陪便能好。”原是柔儿的婢女柔儿来了。
“你多陪陪夫人便好，有什么缺的少的来同我说便是。”沈阔听后只淡淡道。
“少爷，夫人需要的是你的陪伴。”柔儿大胆地说了出来，丝毫不顾忌沈阔越发冷漠的神情。
“哥哥，我困了，你去陪念姐姐吧。”在沈阔愠怒之前，小人儿忙推了推沈阔道。
“好，那我让袭人守在门前，有什么事一定让她来报给我听。”沈阔道。
待沈阔同柔儿出去，小人儿这才忍不住呼出声，袭人立马就跑进了房间。
“小七，怎么了？”袭人焦急问道。
小人儿摇摇头，道：“没事，你快些回房去睡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袭人紧紧盯着小人儿藏在身后的手，趁她不注意，突然绕到她身后，却只见两只手上布满了红痕，有些还渗出了鲜血。
“小七……”袭人忍不住哭了出来，“你纵是疼得厉害，也不应该掐自己的手啊，你看……”
袭人将小人儿的手拿起，心疼地往上呼着气。
“袭人，我没事，一点都不疼。”小人儿怕袭人不信，又加重了语气补充道：“真的。”真的，与那般痛入心扉的感觉相比，这委实不算什么。
袭人很快去找了吴妈，吴妈有祖传的宝药，听到袭人的描述，立刻便开锁拿了药同袭人去了。
“小姐……”吴妈一看到小人儿憔悴的模样，眼睛立刻红了，像是快要哭了出来。
“吴妈别哭，我没事。”小人儿撑着身子走向吴妈道。
“天可怜见的，怎生遭了这么大的罪。”吴妈将小人儿扶到床上，拿出药轻柔替她擦手上的伤。
“小姐，擦了这药，记得别碰水。”吴妈擦完后又反复叮嘱道。
“是，吴妈快些回去睡觉吧，夜安。”小人儿笑着朝吴妈道。
吴妈又吩咐了袭人一些事情，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此刻，陌念正躺在塌上，沈阔则在一旁剥着橘子。
“子君。”陌念突然拉过沈阔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道：“老人们常说，酸儿辣女，我这般爱吃酸的，该不会怀的是儿子吧。”
闻言，沈阔抬起头打量着陌念的腹部，如今已高高凸起，沈阔突然笑了一下，欢喜着道：“刚刚这小家伙踢了一下。”
“真的？”陌念也忍不住笑了，道：“这么小就会踢人，长大了定是个爱闹腾的。”
“不妨事的，孩子闹腾些总是好的。”沈阔道，又俯下身子将脸贴着陌念的腹部，一种幸福的感觉突然流进他心中，暖暖的，让他再次感觉到人世间的温暖。
“子君，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我答应你，会好好待小七的。”陌念又道。
沈阔抬起头望着陌念，半天才说了一个“好”字。
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沈阔想，如此，他不在小苑时，也不用担心小人儿会受到伤害了。
“念儿，不早了，睡吧。”沈阔道。
“好。”陌念突然伸出手，道：“抱我回床上。”
“遵命，我的夫人。”沈阔作了个俯身的动作，陌念心中欢喜得紧，难得他在她面前还能露出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次日，东方刚白时小人儿便醒了过来，今日身上的疼痛已消了大半，小人儿想，或许她该乐观一些，等待上天的赐福。
“小姐可是醒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人儿开了门，却见是一位面生的小丫头，此刻正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盘子。
“你有什么事？”小人儿柔声问道。
那小丫头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小人儿，有些颤声道：“小姐，我是如儿，这是新做好的旗袍。”
“嗯，谢谢你。”小人儿转身将旗袍放好，从荷包里拿出一些铜子，又折回去给那小丫头。
“如儿多谢小姐。”如儿朝小人儿鞠了一个躬，便跑开了。
此时天边已有些红霞，乍一看竟让人觉得温暖得紧，小人儿走进房间，这才将红布掀开，将那件旗袍拿了起来。
小人儿看着那精美的旗袍，心下一动，便拿了回里间去试。
不一会儿，小人儿便穿好旗袍走了出来，待走到镜边，小人儿才看清那天水碧做成的旗袍穿在自己身上是怎样一番光景。
略微单薄的身子穿上旗袍仿佛让人见了便心生怜惜，淡绿色的旗袍亦别有一番风味。
沈阔见到小人儿时，便看到了这样一番光景，阳光斜斜打在地上，他的小人儿正对着镜细细梳着妆，许是听见他的脚步声，他的小人儿回过头对他轻轻一笑，那一刻，他觉得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只余他的小人儿以最美的姿态绽放在人世间。
“哥哥。”小人儿出声，沈阔这才回过神来。
“哥哥，替我从枕头下将那支梨木簪子拿来。”小人儿一手掌着绾好的头发对沈阔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