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徒见桂枝白
“哥哥，你说什么时候才会下雪呢？”小人儿又问。
“下雪么？”沈阔似在沉思，“等你吃胖了些再下也不迟。”
“什么时候下雪也成了哥哥的事？”小人儿不服，嘟着嘴问。
“左右你听我的就是，我总不会害你，太瘦了风一吹就跑了。”沈阔道。
“哥哥……”小人儿笑得一脸贼兮兮，“不若哥哥在陪我喝一杯？”小人儿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绯红，沈阔突然想起以前她也是这般骗自己喝酒的，便道：“喝酒么？还是等你再胖一些罢。”
小人儿听了沈阔的话吐了吐舌头，半天，才道：“这人世间美好，人可爱酒好喝，哥哥这人就是不懂得享受当下。”
沈阔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什么叫当下呢？沈阔想，或许他自己也不明白，人活着本来就是一件糊涂的事，又有多少人是清醒活着的呢？
但为了她，他到底是愿意比常人清醒的，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分清很多事情，不至于让她坠落冰窖，他此生所愿，也不过是护她安好而已。
“哥哥——”小人儿出声打断沈阔的思绪，沈阔回过头来，发现小人儿披着她的那件红色斗篷，小小的身子缩在斗篷里，只露出一小张脸。
“天冷，小七快些回被窝里去。”沈阔扯了扯小人儿的斗篷道。
“无事的，我想这样坐着。”小人儿说完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正在这时候门突然来了，小人儿并没有抬眼望来人，直到有人落座的声音响起，小人儿才抬起头，却见是顾慕和茵陈来了。
“茵姐姐。”小人儿惊喜地喊，茵陈把手放下火炉上烤着，笑着道：“我想你得紧，便央着顾慕带我过来了。”
“茵姐姐，我也想你。”小人儿脱下斗篷，露出里面的月白棉衣，袖口处袖了红色梅花，素静中又带了些许活泼。
“小七妹妹，快把斗篷穿上，莫要感冒了。”茵陈见小人儿脱下斗篷忙道。
“无妨的，我见着茵姐姐，心里头也暖和了，哪里还需要斗篷？”小人儿这话一出，茵陈便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而顾慕虽一脸清冷，到底唇角还是上扬了些，倒是沈阔，无论小人儿说什么都笑着看她。
小人儿和茵陈聊得开心，竟忘了在座的两个大男人，顾慕一手揽着茵陈，而沈阔的眼光也从来没有离开小人儿，这样的一番温暖的场景在旁人看来，竟是如此和睦。
直到……
阿雍押了一个人进来，那人满脸刀痕，凶狠极了，小人儿见了忙往沈阔身后躲了躲。
“小七莫怕，哥哥在。”
茵陈与顾慕对视一眼，皆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深意，茵陈起身道：“多谢先生款待，只是时候不早了，我和顾慕先回去了。”
顾慕也随即起身，顺着茵陈的话道：“我们改天再来看先生，冬日天气黑得早，我们就先告辞了。”
沈阔起身相送，小人儿舍不得茵陈，泪眼汪汪拉着茵陈的衣角，今日茵陈穿了天水碧的厚旗袍，绝美的脸被高高的领子遮住了小半边，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茵姐姐有空便来看我，冬日里也没有什么事，茵姐姐千万记得。”小人儿终于还是放开茵陈的衣角，扑进沈阔的怀里闷声说。
“好，我有空便来看你。”茵陈道，朝沈阔微微笑了一下便随顾慕回了顾公馆。
待顾慕和茵陈出了小苑，沈阔才命下人关上小苑的大门，又让阿雍把那人压到院中的石板上跪着。
“说说吧，谁指使你的。”沈阔居高临下看着那人，厉声问道。
“没有谁，是我觊觎小姐的美色，所以才伙同别人来把小姐劫走的。”那人跪在地上，不慌不忙道。
“呵。”沈阔冷哼一声，阿雍见状狠狠一脚踹在那人身上，那人的身子重重往后倒去。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说还是不说？”沈阔面有愠色，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我没什么好说的。”那人面色痛苦，但仍倔强道。
“他若是不答，问一句就切一个手指头。”沈阔冷声说完便牵着小人儿离开了。
“哥哥。”走到半路，小人儿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沈阔问：“哥哥是准备把那人杀了么？”
半响，沈阔才点点头，“无论他说还是不说，他都只有死路一条。”
“哥哥，你不要杀人。”小人儿扑进沈阔怀里，“我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我不想以后黄泉路上有那么多人向我索命。”
“人命？”沈阔皱着眉问，怪不得小人儿经常梦魇。
“嗯。”小人儿垂下眼眸，细细与沈阔说那日的事情。
沈阔听了没说话，只是将小人儿拥得更紧了，他说：“哥哥不好，让小七受苦了。”
小人儿眼中湿润，哽咽着道：“我那时很害怕，即使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害怕，但我又不敢同哥哥说。”
“小傻瓜。”沈阔问：“有什么不敢说的？”
“就是不敢说，怕哥哥不喜欢那样的我。”小人儿抬起头与沈阔对视。
“小七并非有心，而是为了自保，所以无需自责。”沈阔沉声道，大手擦去小人儿脸上的眼泪。
沈阔将小人儿带到她的房间，这才转回去处理那人，那人因不肯说实话，已经被阿雍切了一只手的指头。
“你还是不肯说？”沈阔走近那人问，那人咬紧了牙关，仍不发一言。
“打死了拖去乱葬岗喂狼。”沈阔怒极，大声道。
这一夜，南京城里落了雪，鹅毛般的大雪飘着，很快给树枝裹上一层白色，小人儿午夜醒来便看到窗外一片白茫茫，连鞋都不穿就跑到外面去下雪。
冰凉的雪花落在人的手心转瞬即化，小人儿不禁有些伤感，有些东西是留不住的，哪怕是全心全意也留不住。
大雪封了南京城的路，次日一早便发布了封路的消息，一时间南京城的物价飞涨，大家都唯恐冰雪不化，家里的粮食越来越少，大中午的都去排队买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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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最近去当了辅导班的老师，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