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忧伤以终老
“他们说我惧内，又有哪点说错了呢？”陆川靠近小人儿缓缓道。
小人儿垂着头笑了好半天。
“我这般贤惠懂礼的人，怎生就被他们传成了泼妇一般的人呢？”小人儿又垂着头作思考状。
“是啊。”陆川也同样做思考状。
“你这般好的人，怎生就被他们传成了泼妇般的人呢？”
“你太惯着我了。”小人儿想了想说。
“惯着你有什么不好？”陆川轻轻推动秋千问。
“容易把我惯坏，到时候我可就是个小坏蛋了。”小人儿的声音在风中响起，今日的风有些大，吹得小人儿的发丝在空中荡啊荡的，不知觉就荡到了陆川心间了。
“就算你做了天底下最坏的人，我也会继续惯着你的。”陆川的声音沉沉的，在小人儿听来特别安心。
小人儿没说话，闭上眼感受此刻的光景。
陆川又道：“因为我始终相信，那个肯温柔待一个哑巴的小姑娘定是天底下顶顶要好的人儿。”陆川的声音响起，小人儿想起了他们初见的场景。
“那时候我就在想，这样好的小姑娘，若是能将她娶到家中来日日看着也是极好的。”
小人儿听着陆川的话，不自觉红了眼睛。
今日的风是大了些，不然她的眼睛怎会被吹得生疼？
“陆川，谢谢你。”小人儿十分真诚地道。
“谢我做甚？”陆川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小人儿从秋千上抱下来。
“今日风大，只能玩到现在。”陆川有些霸道地说。
小人儿本想不依，但想及陆川的身子还刚好，便体贴地道：“我扶你回房间，该注意身体的是你，我方才没有想到。”
陆川笑了，道：“好，你扶我回去。”
陆川刚说罢便见小人儿走到他面前弯下腰，“你便是这般扶我的么？”陆川站着身子没动。
小人儿有些讪讪地笑了，陆川示意眼前傻傻的小姑娘道：“你过来些。”
小人儿于是便走到陆川的身边，陆川将手轻轻搭在小人儿肩上，小人儿便这样扶着陆川回了他的房间。
陆川很快便睡下了。
小人儿望着陆川熟睡的容颜，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陆川，日后你就是我先生了。
我的先生叫陆川，待我极好。
小人儿想到这里有些恍惚，待反应过来已是满脸泪水。
陆川陆川。
小人儿的心底又有一道声音轻轻响起，可是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
罢了，往事且随风散去吧。
一切，都不过是梦一场，梦醒了，也就不再苦痛了。
小人儿不知道自己怎么踱回房间的，直到阿月拿着新摘的桂花进屋。
“小姐，今日这桂花是二爷几年前从山西那边买来的，花香虽淡，却经久不散，有安神的效果。”
小人儿听见阿月这般说，抬眼望了望阿月手中的桂花，小小的花蕊藏在绿叶中，有几分凄凉，却又让人望而生喜。
“阿月，也给二爷送一些过去吧。”小人儿道。
“夫人啊。”阿月一脸语重心长地说：“以后你可不能再和二爷分房了，你和二爷既已做了夫妻，这般便是不合礼教的。”
“那要合什么礼教？”小人儿有心逗弄阿月，便笑着问道。
“这……”阿月虽识得几个字，到底还是不通晓古人的纲常礼教的，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丫头，想要说教我，还是多读几年书吧。”
许是这句话戳到了阿月的心窝，阿月突然垂下眼眸，眼底有不见底的忧伤。
“我阿妈说女娃读书多了不好。”
“你阿妈骗你呢。”
阿月不说话了，征征地看着小人儿。
“我阿妈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阿月好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
“嗯，你阿妈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小人儿顺着阿月的话说。
“夫人你阿妈呢？”阿月从来没听见小人儿说过自己的母亲，一时间好奇，便问道。
“我姆妈？”小人儿口中的姆妈是南京人的叫法，她以前在小苑的时候，便经常听见下人们讨论自己的姆妈，久而久之，也便认了这个词了。
“我没有姆妈啊。”小人儿道：“我也没有爹爹，养我长大的人，叫沈阔。”
“沈阔？”阿月细细琢磨这个名字，“沈先生？”
“嗯。”小人儿笑着点点头，又问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见阿月摇摇头，小人儿道：“我叫沈子卿，是哥哥替我取的名字。”
“沈子卿？”
“嗯。”
“夫人，你让我再念几年书好不好？”阿月的声音浅浅的，带着一丝祈求。
小人儿惊讶阿月又将话题转到念书上，又心疼这个小丫头。
“好，我晚上便同二爷说。”小人儿却是轻易许诺。
“谢谢夫人。”阿月笑得像个孩子，小人儿又道：“好好念，日后我再替你找个好人家。”
“什么好人家，夫人就知道拿我打趣。”阿月的耳朵蓦地红透。
“怎么，我们家阿月有心仪的公子了？”小人儿将阿月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自然是要问个明白的。
“嗯。”阿月倒也不掩饰，只是答应的声音细若蚊子。
“哦，阿月不妨说说是谁家的公子？”小人儿来了兴致，起身拿了个枕头枕着手臂问。
“谁家的也不是，据他自己说他是从南京逃难过来的，人长得极好，声音有些沙哑，不过不难听。”阿月手并着头一并摇晃。
小人儿听得心跳漏了半拍。
“你说他叫什么名字？”小人儿颤着声音问。
“段长安。”
“段……长安？”小人儿的声音更颤了。
“夫人认识？”
“嗯。”
小人儿硬是缓了好半天才同阿月说了段长安的事。
阿月听了眉头皱得紧紧的，小人儿瞧见了，忙问道：“怎么了？”
阿月苦着一张脸道：“那长安一定是来找小姐的，他那么喜欢小姐，又怎么会容得下别的女子。”
“哟，别的女子？”小人儿轻轻掐了把阿月的脸，“怕不是别的女子哦。”
“夫人……”阿月娇怒着跑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