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心神不宁

  李逅打开房门,还没出去,就冲进来两个侍卫,侍卫手里拿着沾满血的剑,不由分说的朝着李逅和他夫人砍去,李逅还躲了一下,被砍中了左肩,而夫人没有躲过去,剑直接从她的肩膀斜着而下,李逅的夫人倒在了地方。
  “夫人。”李逅朝着夫人喊道。
  “娘。”李逅的长子李勤也朝着自己的母亲喊道。
  然而,不等李逅和李勤悲伤,侍卫手中的剑刃又朝向了他们俩。李逅父子俩都是读书人,不会武功,哪里是凶残的侍卫的对手,最后都被侍卫所杀。
  柜子里的李尊想叫,但他还是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杀完人的两个侍卫,见房间里没人了,也没去开柜子,便走了。
  李府里的杀戮并没有持续多久,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吧,除了李尊之外的所有人,全都惨遭屠戮。
  一直到深夜,李尊才从柜子里出来,房间里很黑,还弥漫着一股没有散去的浓郁的血腥味。李尊的父亲,母亲,哥哥,全都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李尊走过去,“爹,爹。”他摇晃他爹的肩膀,可他爹一动不动,已经死去,他娘和他哥哥也全都没有了气息。“爹,你醒醒啊,不要丢下尊儿一个人。”“娘,你醒醒啊,尊儿害怕。”“哥哥,你醒醒,我们说好过几日要一起去游湖的。”可不论李尊怎么叫唤,都没有人回应他。
  陈府,天快亮的时候,管家敲响了陈正东的房门。
  房门很快就开了。
  管家带着一个孩子进到了房间里,然后再将房门关上。
  孩子身上染有血迹,蓬头垢面,甚是狼狈。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李逅的幼子李尊。
  那些侍卫杀完人以后,一纸封条将李府的大门给封上了,李尊不能从大门出去,他也不敢从大门出去,后院的墙角有一个狗洞,过去的时候,他家的老黄狗就是经常从狗洞里钻进钻出,狗洞不大,刚好够一个小孩钻出去。李尊就是从那个狗洞钻出去的。而他家那条与他同岁数的老黄狗,也没能躲过侍卫的屠刀,血淋淋的倒在后院。真是连一条狗都不放过。
  李尊见到陈正东,立即跪下,“陈伯伯,我爹死了,我娘死了,我哥哥也死了。李府上上下下,全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被我爹藏在衣柜里,才幸免于难。陈伯伯,你一定要为我全家报仇雪恨。”
  李尊既是流着泪,又是咬牙切齿的说完以后,他朝着地面上磕头,小小的脑袋磕在坚硬的石头上,亦是发出“碰”的声响。
  “尊儿,快起来。”陈正东赶紧将李尊扶了起来。
  “爹,娘,哥哥……”李尊在李府的时候怕人发现不敢喊,一直隐忍着,此刻终于是克制不住的歇斯底里的哭喊起来。
  陈正东对于李府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但听李尊所言,李府上下应该是全都遇害了。谁敢杀朝廷大臣?陈正东心中大概已经有了猜测,但他还是要问清楚。
  “尊儿,告诉陈伯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正东问道。
  “是宫里的侍卫。”李尊说道,“但为什么要屠杀我家满门,我也不知道。”
  “尊儿,别怕,有陈伯伯在,陈伯伯会保护你,也会替你爹娘还有哥哥报仇的。”陈正东安抚李尊。
  “谢谢陈伯伯。”李尊说道。
  陈正东交代管家,将李尊安置到一处安全的地方。
  管家将李尊带走以后,也没有再去睡,而是在房间里踱步。
  床上躺着的夫人在管家敲门的时候也醒了,房间里李尊和陈正东说的所有话,夫人全都听到了。夫人将搁在床尾的衣服拿过来披上,从床上下来。夫人走向陈正东,脸上呈现着不安。
  “老爷,惠安城里的腥风血雨恐怕是停不下来了。”夫人担忧的说道。
  “只要傅玄英还坐在皇位上,这天下就不可能太平。”陈正东说道。
  陈正东的夫人只是一介妇人,她顾不了天下,她是在为这个家担心。李逅和陈正东同朝为官,既是同僚,又是好友。只是李逅这个人更为刚直刚烈,陈正东就稍微会变通一些。李府突然之间惨遭灭门,夫人忍不住会担心,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陈府了。
  “老爷,要不,你还是别做这个官了。现在的朝廷已经不是过去的朝廷,但凡违逆皇上的人,没有一个好下场的。”夫人虽然没有见到屠杀的场面,但对于朝廷中哪个大臣被皇上下令处斩,还有一些就像昨日的李府一样,突然之间被人灭门。至从傅玄英登基坐了皇帝以后,夫人也是每天惶惶不可终日。夫人劝说陈正东,“要不,老爷也去七王爷那吧,我们去相州城。”
  “我这个时候辞官,岂不是会被人认为是贪生怕死之辈,更是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忠诚良将。”陈正东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因为怕死而退缩。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只要还活着,日后还能够有所作为的时候。”夫人想要表达的意思是,这个时候的死,死得有点不值得。
  然而,陈正东并没有听从夫人的劝说,也不可能听从。
  夫人与陈正东已经是半辈子夫妻了,深知陈正东的秉性,知道劝说陈正东是没有用的,所以,她也没再说什么。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们的儿子已经离开了惠安城,离开了这凶险之地。而在夫人看来,现在最为凶险的地方也就是天子脚下的惠安城了。而实际上,相州城那边也不一定就很安全。
  半个月后,相州城。
  邵羽辰的康复速度比安云月预期中的要快,虽然内伤还没有痊愈,但已经可以不依靠轮椅自由走动了。
  厨房里,安云月正在用刀将土豆切成片,她有些心神不宁,刀切在了左手的食指上,还好只是切破了皮,但血还是淌了出来,红色的血液沾在了菜刀和她压着的土豆上。安云月盯着砧板上的土豆,菜刀,还有血迹,一直也没有动。
  一直到炎青进来,看到安云月站在砧板前一动不动,而砧板上流了好多血。
  “安姐姐,你流血了。”炎青对安云月说道。
  安云月这时候才像突然回过神来一样,她看向自己的手指,血已经流出来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