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插人手

  邹弩得了消息很快赶回来,从同伴口中得知他们偷听来的信息,不免庆幸自己保住了一条命。
  “邹弩,明天开始,可以开始安插我们的人了。”邹珩与邹弩回到他的房间后,关紧房门吩咐着。
  “明天?”
  邹珩的指令来得突然,也太过果断。
  “要不要和老爷子说一下?”邹弩问道。
  话一出口,邹弩就后悔了。迎面看到的眼神,并不犀利,甚至连攻击性都看不出,平静至极。
  这份平静,深不见底耐人寻味。这份平静之下所掩盖的,是邹弩看不透的。
  但邹弩依旧清楚他刚刚说错了话。
  “我这就去办。”邹弩边说边向外退出去。
  “别忘了你是谁领出来的人。”邹珩道。
  邹珩话中的警世之意,令邹弩下意识地回头看了邹珩一眼。
  垂头看书,亮白的光打在邹珩脸上,宁静地模样仿佛刚刚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邹弩闭眼回神,不再多看。他出门时,邹战平就站在走廊的尽头……
  待人离去,邹珩青青合上书,揉了揉太阳穴。
  这本书是谈槿留下的,很普通,从痕迹上看,谈槿似是看过很多遍。
  邹珩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在床头,侧身拥枕而眠。闻着纸书淡淡的味道,安稳睡了一夜。
  睡得很沉,但醒来时仍是天黑之时。
  天亮的晚,邹珩也不能判断是几点。肚子有些饿,但又不好下地弄出动静吵醒旁人。
  无聊至极,邹珩只能重新打开床头灯,再次翻开谈槿的那本书。
  “这么晚还没睡?”邹战平披着一件军大衣走到门口。
  这房内的所有房间都是开着门睡觉,以防有什么动静听不见,所以邹战平说话也是压低了声音的。
  “睡过了。”邹珩解释道。
  爷孙二人也是许久未见,这次邹珩生病还是那些人通知了邹战平,他才赶过来。
  期间一直有事耽搁,爷孙二人到了这时才有单独相处的时间,能让他们静下心来,坐着聊聊天。
  “没什么想和我说的?”邹战平主动问道。
  出了大事,即便邹战平知道,也该是做晚辈的邹珩先开口解释,可他却没有。邹战平也知道邹珩是有了心结,便不在意那些。
  邹珩以为邹战平是知道了他要邹弩做的事,来问他有关这些的事。
  “我是让邹弩他们开始潜入了……”
  “我不管你这些,交给你的人就由你来做主,这是咱们俩早就说好的。我想问你的是,谈槿。”老爷子清楚邹珩的脾性,也对邹珩处理事情的能力有信心,可对邹珩他也有不了解的地方。就比如说邹珩在对待谈槿的事上,到底是何想法。
  提到谈槿,邹珩就像断了弦续不上了一般。
  “我知道你看中她,喜欢她,想守着她保护她。如果她还活着,爷爷一定站在你这边。可你要知道,她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和一个家庭,如何选择已经很明了。”
  邹战平也知道他这话说的有些过分,可这就是现实。
  “我心中已有答案。”邹珩道。
  “难道你要为了一个死去的姑娘,继续和你父亲作对,伤你母亲的心?还要为了她搅得邹程两家都不得安宁?”邹战平连发两问质问邹珩。
  这些问题,邹珩可以装作不在意,邹战平身为一家之主却不能视若无睹。
  邹战平可以容忍邹珩在感情上自己做选择,容忍邹珩的任性,却不能眼看着他无辜的人因邹珩而被连累。
  这些年来,他甚少插手家中的事务,就是想要晚辈能够有所作为,可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错了。谈槿的死在向他警示,后辈做事的不计手段已超出他的预料。
  邹战平话音落下没过多久,邹珩就做出了回应。
  只是这回应不是回答。
  “爷爷,那您也容孙儿问您一个问题吧。”邹珩浅笑着,像是完全没有把邹战平的话放在心上,“爷爷,您是想要一个活着的孙儿,还是一副骸骨呢?”
  “你……”
  邹战平一口气没喘上来,站起身想要缓解,一个趔趄让他差点扑倒在地。
  邹珩已经伸出去的手,见邹战平无事之后便收了回来,没有让背对着他的邹战平发现。
  “你啊。”
  待邹战平气息缓和之后,更多的不是愤怒,而是无奈。
  邹战平没想到,邹珩与谈槿仅相识一年多,就对谈槿有这般爱意。然而,没想到的人又岂止邹战平,在谈槿出事之前,就连邹珩自己都未察觉。
  “谈槿那丫头,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邹战平如此说了一句,缓缓步出邹珩房间。
  房间内重归平静,天边的太阳也冒了个头,微弱的光线在人的眼中格外惬意。
  邹珩翻看着手机,读取这一天发给他的每一条消息。
  师彧、邵尧、时坤、江逢陌、……有关系好的,也有一般的,就连陆维都发了不知多少条消息。消息图标上的几个点,足以证明人们有多在意谈槿。
  这还没算上只打电话的人。
  邹珩从头翻到尾,未见林森、叶落安与田凉的名字,心想这这几人应是没得到谈槿的消息。虽不忍,但还是告知了他们三人。
  叶落安的电话是打回来最快的,但邹珩依旧选择将通话忽略,没有接听,也没有再发消息。
  想来想去,邹珩最后还是播出了一个号码。
  接听的人有些慌乱,与邹珩对话时的语气全然不见往日的轻快。
  “邹珩,到底怎么回事?我就这些日子回了西南,人怎么就死了呢?以她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啊……”
  “时坤,你听我说。”邹珩不得不强行打断电话那边止不住的话语。
  “好,你说。”
  “我很久没有听到有关许深的消息了,你在西南,许深也是西南的人,你那边有关于他的消息会多一些吧。”邹珩道。
  “这么突然提起他了?你先别和我说没用的,我问谈槿呢。”
  时坤是当时小组之中为数不多毫无目的的人,对待谈槿也是难得的真心且无杂念,自然要比别人更在意谈槿一些。
  “死了。”邹珩极为简洁地回答着,多一个字都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