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触情绪

  “这些先别去管,现在,人我还是使唤的动的就够了。眼下还是先说说你都布置下什么了吧。”邹珩道。
  一个人精心策划多年,还没有被人发现。且不提他谋划的如何,单是这份小心谨慎与坚持,就足够让人敬佩。
  “如果说来的时候我只有四成把握,那现在就有八成。你能把这个金蕊控制住,还真是帮了我大忙。”
  江逢陌不急,说完这话后让他们先等一等。
  他们的时间不多,不过也不差这么一会儿,江逢陌让等,邹珩便也没问,真的按着他说道那样在屋里坐等。
  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们等来的,只是金蕊上楼进来。而这,似乎就是江逢陌想要的。
  “你说我还和当年一样,但我看你却比当年差得多了。起码,这耐性可是远不如当年好。”
  江逢陌注意到了那高高肿起的半边脸,还有嘴角那一抹血渍,眼睛朝邹珩那边微微一转,但没有看到邹珩。他心里清楚就够了,证不证实也没那么重要。
  再说,这屋里屋外认识他的就只有邹珩,能给他出气的,除了邹珩也没有其他人了。
  金蕊舌尖舔了舔嘴角,只是这么轻微的动作,就让她嘴角一抽,疼痛的感觉不受控制的表现出来。
  一股类似铁锈的血腥味道传递过来,金蕊手附在脖子上转了转,冷哼一声。
  但邹珩在意到的显然不是她的不满,而是那些个看守的人没有同她一起上来。
  “不用看了,我有话要说,麻烦他们先回避一下来着。”金蕊道。
  “至于你,姓江的,你也配这么和我说话?”
  江逢陌已经不再有刚见到金蕊时的那么大反应,况且有邹珩时时刻刻盯着他,他自然不会像在楼下时那么冲动。
  两人如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怕谁谁也不退却。
  “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些,那我想我刚刚说的话好像还是没有说到重点上。”
  邹珩对江逢陌的围护,远超出金蕊所以为的。在金蕊看来,邹珩是个对什么事都会同样对待的,永远都是那么一副平静的面孔,看谁都一样。
  也是因为他的平静,沈天震妻儿才会在被他控制之后没有受到非人般的待遇。
  金蕊不知江逢陌和邹珩到底是什么关系,可这样的特殊相待,绝对是她应该在意或许还可以加以利用的。
  金蕊再次开口,没了那些无用的废话:“我知道你们现在不相信我,但我要提醒你们,那个电脑金卯愚特别在意,不管你们使了什么法子转移他的视线,最多再过一周的时间,他一定能查到这里来。”
  “也就是说,你们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了。一周之内,如果再找不到金耀打开电脑,拿你们就必须要找人把电脑放回去,那样也算能保住你们,不会被他发现你们。”
  “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们?”梁均出声问道。他的质疑中隐隐带着一丝被肯定的希望,确定下心意,决定要看淡,但短时间内他还是做不到的。
  “会提醒你们,是因为让金卯愚找到这里对我没什么好处。我不想在事情没办成之前就要功亏一篑,所以也麻烦你们办事有点效率。”
  金蕊这话是对着邹珩说的,话尾时还扫过江逢陌一眼,就是没去正眼看梁均。
  说完,这人回了自己房间。
  而邹珩,记下这些,不过并不打算在眼下商议这些。
  邹珩开门把外面的人都叫了进来,楼下和刚才下去的一批人涌了进来,这不小的客厅瞬间有些拥挤。
  “邹弩,你先把褚决送到另一个房子里,然后把剩下除去在外做事回不来的之外的所有人都叫到这里集合。速去速回。”邹珩道。
  这是他第一次在明面上要褚决回避,但却留下梁均和江逢陌等人。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手下的人以为是江逢陌说了什么,立刻替褚决打抱不平,质问邹珩。
  “褚决也是我们中的一员,为什么只让他一个人离开?”
  “对啊。一个后来的人都能在这里,凭什么要他去别的屋子里待着?”
  “就算不想让他听到什么,进房间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出去?”
  他一眼他一嘴,到最后,这一群手下已经不止是为褚决说话质疑邹珩的决定,而是开始替邹珩做决定,更有甚者直接把住褚决不让他走,对邹珩说要走他就跟着褚决一起走。
  这一幕,吓得邹弩是心惊胆颤。他作为这些人的上司,竟让人在不经意间将自己手底下的人变成了这样!
  而更让他心生惧意的,是邹珩丝毫没对眼前这一幕感到惊讶。邹珩手拿着精致茶杯,转了一圈又一圈,吹了两下之后不紧不慢地把茶杯递到嘴边。
  手下人这样情绪高涨,冲动莽撞,都没有让邹珩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是要惩罚的冷脸也好,对眼下感到愤怒也好,邹弩都不希望看到邹珩这样,让他完全看不出邹珩是怎么想的。
  “都闭嘴!”邹弩高声呵斥。
  这一声呵斥,确实起了那么一会儿的作用,但也只是一会儿。
  不过两分钟,便有人因为邹珩没有丝毫情绪,大胆地再次开口。而邹珩的没有制止,更是给了这些人勇气。
  “邹少,褚决好歹也是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不能用他的时候把他看做挚友,用不上了就把人踢到一边去,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说话的,是要和褚决共进退的那个人,也是平日里和褚决走的最近的人之一。
  “褚决,你说呢?”邹珩终于对这些有了反应,但不是对自己这些不满的手下,而是那个从头到尾对此没有过任何态度的褚决。
  照理来说,褚决才是最应该反驳邹珩,也是最该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可他就是一声不吭,只是站在这些人中间,静静地看着,偶尔伸手拽拽离他近些的人的衣袖,无声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都好。出去我也可以,在这里我也可以。”
  也就是说,他将自己去留的选择权给了邹珩。只是这话让人听着却有些委屈在里面。
  “你不用这么屈身,要走也是那个后来的。他一来你就要走,哼,这里面说不准还有什么事呢。”
  “我原本以为邹少也是个明事理的,现在看来不过如此。等我回国都,一定要把在这里的一切亲口告诉老爷子和褚家老爷子。”
  这人又说了一堆,无外乎是要把事情闹到长辈那去。邹战平知道还好,但褚松骆要是知道自家孙子在外面这么受欺负,还不得找上门来讨公道。
  到时候,邹珩就算有理,也只能受着。